以前蒋爷爷在世时,蒋健很少来这里,除非蒋爷爷有邀请,他才会过来应付差事般的吃顿饭。许多次温情都听到他或者江琴抱怨,说在这里吃饭太无聊,没事尽量减少来这里的次数。
可今天他怎么竟然主动跑过来了?!
更糟糕的是,蒋毅还在书房里!这么一来,不是要将蒋毅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温情如是想着,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能避开两人紧接而来的见面了。
好在她仔细观望了半天,也没见江琴和蒋少伟的身影,少了两个麻烦精,只对付蒋健一个人毕竟还是负担要小很多!
蒋健顺着她坐的方向看去,还看到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他不大熟悉,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不是蒋管家是谁?!
他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感觉后背隐隐发凉。
“蒋管家?!你怎么也在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惊讶,还是因为和蒋管家很久未见,他竟然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之音。
蒋管家没有像温情一样不吭声,他款款站起身,朗声道:“大少爷当然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你希望我是以横躺着的姿势出现在你眼里?”
“你这是什么话?”蒋健明显有些不高兴,端着自己毕竟是少东家的身份,自恃拿捏着身份。
蒋管家却全没了以前见面时的尊敬和客套,直接了当道:“大少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再说我也没离开多长时间,怎么大少爷就听不懂我的口音了?”
他的话无不讽刺,只见蒋健的脸色忽白忽红,暗中变了数变。
终于他有些不自在地皱眉,恼羞成怒道:“懒得和你说!”说完这句话后,仿佛还不能体现自己的威严似的,他嘀咕道,“早知道就应该把锁给换了,省得不三.不四的人整天往宅子里跑。”
温情听着这句明显不怎么欢迎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之前他也是端着自己是蒋家大少爷,所以生生拦着不让她探望蒋老爷,现在又用这种身份来讽刺蒋管家,彰显自己优越的身份地位。
她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淡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蒋爷爷生前说过,这个房子一定会留给蒋毅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是一颗抛入湖水中的炸弹,炸得蒋健本就波动不安的心里更加狂躁,他赫然抬头,仇视的眸子盯住温情,愤然骂道:“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也不嫌害臊?!”
“第一,我所干的一切伤风败俗的事儿,全是拜您儿子蒋少伟所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过是学习了他的一点儿皮毛而已!真要论什么伤风败俗,您儿子比我厉害多了!第二,我为什么要害臊?!女人怀孕是天大的喜事,当初我不能怀孕,被你们跳起来指着鼻子骂,是不下蛋的母鸡,现在我怀孕了,你又觉得我应该害臊!请问,你们嘴里的道德至高标准究竟是什么样的?”
温情不疾不徐,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得旁边的沈家俊已经彻底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温情,满眼放光,周身披着华彩,说话紧紧有条,思路清晰,反驳意见起来有理有据,竟噎得旁人无法与之正常回话。
蒋健也听傻了,他从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温情。以前无论他对她说多么难听或讽刺的话,她偶尔会反抗,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听着,完全不予回应。那时候江琴每每与之吵架都会吃闭门羹,她的沉默以对堪称无敌。
但此时的温情,像是斗志昂扬的凤凰,有种涅槃重生后的感觉。他说一句,她回十句,而且句句带针,字字带刺,只戳得他心里疼痛难忍。
“你、你……”他顿时被气得有些语无伦次,想起若是江琴在场,肯定能帮他挽回一点局面。
可是说起来江琴和蒋少伟外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两人神神秘秘的,不透露行踪也就算了,还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完全不顾及公司现在什么情况。
想到江琴和蒋少伟母子两,蒋健心里的怨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对着温情手足舞蹈指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末了他愤愤地甩出两个字,声音之大几乎直穿屋顶,震得蒋家老宅屋顶上的些许灰尘簌簌往下落。
“放肆!!!”
蒋健往前越了一大步,怒不可遏地喊出两个字后,就愤愤然从包里掏出手机,表情狰狞地打电话。
“喂,物业保卫科吗?香山别墅23号,你让保安迅速过来,这里有人擅闯私宅!”一顺溜地说完这句话后,他“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静候保安们的到来。
沈家俊、蒋管家和温情等人听着他那么无情的话,顿时心里寒得只剩零度的温度。
大家都面面相觑,却一时不知该拿这个颇为无奈且做派十足的人该肿么办。
就在他们对蒋健束手无策时,从二楼的扶梯处传来一个低沉有力,让人闻之浑身一颤的声音:“你才放肆!!!”
说完那句话后,蒋毅沿着扶梯缓慢地下楼,慵懒的表情和慵懒的姿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
蒋健这回彻底慌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毅?!”他不可思议地出声,立刻起身,瞳孔放大,声音里不仅有颤抖,还夹杂着丝丝恐惧,“真的是你吗?”
蒋毅对眼前这个叫做蒋健的男人并没有太多印象,但他本能地不喜欢这个男人,一见面就有种此消彼长,或者你死我活的肃杀之感。
听到蒋健那又惊又恐的问话,他没有急着回答,只是闲庭信步般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淡定道:“不然呢,你以为自己见鬼了吗?”
蒋健没有说话,心里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为什么,此刻在心里迅速盘算运转后,出口后竟然变成了这样:“怎么会?你是我弟弟!能、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要不是蒋毅刚刚读完了蒋爷爷的日记,现在对蒋健毫无印象的他或许真的会被这句话所感动。可惜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观,眼前这个男人,只能和他成为仇敌,而不能成为亲友!
他将双臂环放在后脑勺上,神态慵懒,眼神清冷,淡然道:“哦?你确定是你是高兴?而不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