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走到沈佳俊和蒋毅面前,关切地问道:“学长,你不是说他今天的飞机吗?几点钟的班机啊?可别误了时间。”
“还误什么时间啊,早过时间了!”沈佳俊轻轻叹了口气,满脸可惜,“还浪费我一张飞机票。都怪这个丫头片子!”
他的话听起来虽有些埋怨的意味,却没有丝毫的人身攻击,完全的就事论事的语气。
可何新月却不肯背下蒋毅误机是因为她这口锅,她愤愤不平地从不远处的沙发上腾地站起来,冲到沈佳俊面前,气势汹汹地展开理论。
“我是拉着蒋毅哥哥说了几句话,可我没拉着他不让他登机。您要是眼瞎就去眼科医院看看,离现场那么近,居然看不到现场情况!”
沈佳俊再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颊爆红。
虽然受蒋毅的影响,他对何新月也有些微微的抵触,但不可否认的说,他从内心认可何新月的美丽。
而且在第一次看到何新月扑向蒋毅时,他眼睛忽然亮了亮。
她青春靓丽,很有朝气,让他有点淡淡的心生欢喜。
可是她却视他如空气,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涉及到她的事情,说起话来都会刻意变得尖酸刻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她注意似的。
然而一旦她情绪反弹,他又开始隐隐有些后悔,她的口齿伶俐,竟屡屡让他无言以对。
温情一看他两不对付,感觉气氛立马又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赶紧又开始打圆场。
“行了行了,新月也不是故意的。”她善意地为何新月开脱,“再买一张票不就可以了?!现在还早,应该还有票卖!”
此话一出,一直坐在那里静止如木头的蒋毅忽然蹭的一下从办公椅上站起,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双手微微捏着拳头,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冷气,让身旁的人触之即感到通体冰凉。
温情、何新月和沈佳俊都愣住了,尤其是温情,在那句话脱口而出后已然感觉到后背冒汗,这句话无异于撵他走,颇有赶走苍蝇的架势,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吧!
她虽然没来没见过他冲自己发脾气的样子,但根据他那种淡漠且为所欲为的个性,她下意识地觉得他发脾气应该是非常瘆人的。
果然,蒋毅脸色铁青,站起来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始终牢牢地盯着温情,仿佛盯住一个仇敌似的。
“我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做主!”他终于幽幽的开口,但每个字都带着来自地底深处的严寒。
温情愣了愣,低着头没有辩解没有解释,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变得有些凝滞,沈佳俊感觉气氛有异,忙替温情说话:“小毅你别误会,小情不是赶你走,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学长!”温情却在此时猛然抬头,迎上蒋毅那骇人的目光,“我就是在赶他走,不用替我解释。现在薇妮风雨飘摇,我没心思想其他的,也不希望身边有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让我分心。”
这些沈佳俊也愣住了,“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何新月也惊觉情况不对,本能地想好个地方闪躲,正好此时她的电话响起,忙借口接电话闪躲到外面的走廊里。
蒋毅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心中只觉得有块巨大的冰块压在心头,既然他感觉冰冷,也让他感觉透不过气。
她竟然觉得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或许是吧,自从他见到她之后,自始至终都是他在单向向她付出,而她从来没有给予过回应,或许她心里真的就是如此想的吧!
骄傲如他,他忽然轻声笑了笑,这一笑,犹如初春里的倒春寒,让人不寒而栗。
沈佳俊在心里哆嗦了下,若不是自己一时脑袋短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脱,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犹如冰箱一般的环境里。
蒋毅那苍凉的一笑只持续了半秒钟就消失了,随即她的眼角逐渐漫上一层狠厉。
“温小姐,你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他的语气严肃而冷漠,“不管以前我有多么喜欢你,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这句话后,他顿了顿,仿佛是在下着另一个莫大的决定:“之前我一直在努力想要找回记忆,甚至想去美国接受最前沿的医疗技术,只因为我想记起我们的从前。可就在刚才,我才知道原来在温小姐心里,我原来是你身边无关紧要的人或事。那么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必要再这么没脸没皮,非得要揪着过去那点事情不放。这样重新开始一场人生,未必不好!”
沈佳俊从来没听到他说这么长一段话,而且这么冷冽,一时间竟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蒋毅没给他回神的时间,说完那段决绝的话后,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温情显然也有些木讷,听着蒋毅的那段话,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着疼,脸上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
沈佳俊左右为难,看着蒋毅带着满满的盛怒夺门而出,再看看立在当地毫无反应的温情,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前者,于是他一边嘱咐温情注意身体,一边追随蒋毅而去。
躲在走廊里的何新月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朋友闲聊,借此躲避温情办公室里异常的气氛波及到。
忽然她接连听到温情办公室的大门“哐当哐当”发出声响,回头一看,先是蒋毅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紧接着是那个和她拌嘴的沈佳俊,也跨着修长的双腿跟了出去。
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电话里还传来朋友们的声音。
“月月,你在听吗?我给你说,我们办公室的那位小哥还干了件超级搞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