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终于费力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时窝在他怀抱里,不想动,只是想这样一直抱到老。
候诊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有人看到这一幕,或者是嫉妒或者是羡慕,看的心旷神怡。
到最后,宫溟才把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拉下来,揽着她往诊室走,那样俊朗逼人的男人,一个眉眼扫过来整个候诊室都安静了几分。
不少护士的眼眸看过来,都是带着粉色的桃心的。
彼时夏筱筱早就没了什么分辨能力,靠在宫溟的怀里软一塌糊涂,宫溟干脆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病例问医生。
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的问。
医生被宫溟那双眼看的口干舌燥,说道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干脆低下头给他们开单子,写到一半,那医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夏筱筱,问:“姑娘,你身子骨不太好,有些虚,可要注意保胎啊。”
夏筱筱彼时毫无分辨能力,只是医生说,她“啊”了一声,跟着点头。
医生一时有些魂不守舍,一边写一边问:“那你们是?”
她看一眼都觉得惊艳,这样绝色的男人,她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宫溟紧了紧怀里的小女人,转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爱昧的气息流转在四周:“夫妻。”
医生被他低沉的嗓音震得一阵手心发麻,芳心乱窜,笔都险些拿不住。
夏筱筱任由他抱着,听到他这么说,整个人都被幸福涨满,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从妇科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夏筱筱一直窝在他怀里,和他低声的讲话,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散落在走廊里,整个人都迷恋的一塌糊涂。
空气里依旧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可是夏筱筱莫名的不觉的悲伤,反而觉得四周都弥漫着一股膨胀的,发酵的新事物的气息。
像是清晨的青草,淡淡的土腥味儿混合着生机的样子。
夏筱筱靠在宫溟的怀抱里轻轻地磨蹭了一下他的脸颊,微微闭上眼,就感觉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像是沧海桑田一般远去,而她在一个新的世界里,迎接新生。
走到一半时,夏筱筱的步伐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周,宫溟揽着她的腰,显然知道了些什么,垂眸,在她的耳畔低喃:“伯父我会找人照顾好的,安排到宫家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碰他,好么?”
夏筱筱原本提起来的心缓慢的落下来,冲着他笑的温柔明媚,才和他继续往前走。
走廊里人来人往,宫溟本来是打算带着夏筱筱离开,却在这时候,宫溟的手机响起来。
夏筱筱窝在他怀抱里,抬头看他,示意他接起来。
宫溟蹙眉,接通,电话那边按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宫溟的眉头蹙的更深。
夏筱筱离得近,似乎都能看到宫溟的眉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冽,他很轻的说些什么话,可对方却并非如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医护人员来回走过,更反衬着电话那边一片杂乱,最开始还是一阵低沉的男声,到后来却变成了尖锐的女声,一时吵吵闹闹。
宫溟冷着脸挂断了电话,原本眼底一片温情也跟着冲淡了不少。
夏筱筱攀附在他的臂弯,昂头看他,轻轻地蹭了蹭他的侧脸:“怎么了么?”
很少看到宫溟这样情绪化的表情,她一时有些奇怪。
等到宫溟眼底里的墨色深邃的沉淀的时候,夏筱筱才凑过去,挽着他的臂膀,蹭了蹭他的连,没有再问。
宫溟的脚步却顿在了原地。
“你跟我上去一趟吧。”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微微摩擦了一下,沉默片刻,似乎是在安静的思考什么。
他俊逸的眉眼都低垂下来,期间似乎隐藏着很多情绪,夏筱筱看的不是太懂,只是点头抱住他。
等到上了楼,进了那个奢华宛若宫殿的病房的时候,夏筱筱多少有些疑惑。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地方,可是看到哪个倒在病床尚的老人,她就明白了一些。
就是当时自己在宫家看到的宫老爷子,她和宫老爷子只是几面,但是这样一个有气场的人,让人很难忽略,病床旁边还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最让夏筱筱不想面对的,还有苏茹。
夏筱筱一瞬间懂了一些……这段时间果然是有什么事情,除了工作之外,一直缠在宫溟的身边,只是宫溟不想应对。
似乎对于宫家,宫溟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夏筱筱不明白这排斥来源于何地,但是总能感觉到不对。
“宫溟,你过来了。”坐在对面的宫四叔,几日不见似乎憔悴了一些,抬起头来看着宫溟,眼底里却是一片闪耀的光泽。
而郝静柔却没有来……按照郝静柔八面玲珑的性格,应该是不想在宫老爷子病重的时候缺席的,只是郝静柔现在绯闻缠身,怕是宫老爷子看到她也不会多爽利,所以才没来。
夏筱筱的目光扫过四周,和苏茹碰撞上,又飞快的收回来。
宫溟轻轻点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床尚的人,眼底里掠过几分很锋利的光泽。
“宫溟,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的电话,但是你都没有过来的意思,宫四叔也是等不及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刚刚和你那样说话,也是着急,你不要太在意。”
苏茹站在奚桂芬的旁边,小鹿一般纯净的目光看过来,很澄澈,还隐约带着温润柔善的美。
和原先那个端庄大气的苏茹又略有些不同。
夏筱筱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只是下意识地离宫溟近了一些,抬眼看他,似乎想要等到他的回应。
她离他太近了。
“宫溟,你爷爷病重,你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奚桂芬坐在不远处,有些不满的蹙眉:“你也不是不知道,茹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爷爷还等着抱孙子呢!”
夏筱筱一时被激的有些恼,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紧了紧宫溟的手,声线绵软:“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过几天就要办婚礼了,他为什么不能带我回来?”
她知道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话,可是一提到苏茹,她身上仅剩的战斗因子就会叫嚣着窜出来,根本无法让她忍耐。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他的血脉,那么一丝丝纠缠着的血脉,她受委屈没关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着受到一点委屈。
宫溟在这个时候,也紧了紧她的腰肢。
“你……”奚桂芬有些语塞,脸都跟着涨红,看了一眼旁边垂着头宛若小白兔一样的苏茹,越发恼怒。
“我知道你,你是越来越嚣张,宫溟惯着你是他的事儿,但是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指望进宫家一步!”奚桂芬冷笑:“如果你不是站在宫溟的身边,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到这里?”
奚桂芬越说,越发恼怒起来。
她恨这种所有人都和她争执,所有人都脱离她的掌控的感觉。
特别是一个出身卑微的见女人!凭什么得到她当年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
很尖锐的话,回荡在病房里,苏茹在一边垂头听着,眼底泛起波澜。
在奚桂芬身边待久了,苏茹多少也更加清楚了一些家务事。
宫家乱是真的,麻烦也是真的,宫溟自小背离家族,自己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可是宫老爷子却一心放在宫溟身上。
律师已经催促了好几次,叫宫老爷子立遗嘱了,但是宫老爷子一直不为所动,像是宫四叔和奚桂芬,自然也是着急的,但是哪里能催?
人家老爷子还没死,他们就嚷嚷着叫人立遗嘱么?
“不过就是一个爬上枝头的乌鸦而已!”奚桂芬的声音,不甘心的从不远传过来,她脸色都有些通红。
话音落下,却突然听见“噗嗤”一声,很不合时宜的笑声,角落,宫秦淡淡的看过来一眼,摆弄着什么东西,嘴角带笑,却也没抬头。
奚桂芬脸色涨的发紫,可又不好说宫秦什么。
反倒是夏筱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窝在宫溟的怀里,白嫩嫩的小脸上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她和宫溟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无数个人的眼力,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龌龊,但是夏筱筱知道,不必理会。
“好了,伯母,不要生气了,爷爷还病着呢。”
苏茹眼见宫溟的神色越来越冷,突然转头劝了一句,用一种很苍凉很无奈的眼神,继而抬头,很荒芜的看了夏筱筱一眼。
就像是看着一个抢了自己老公的见女人,但是她又要为了宫家顾全大局而勉强隐忍的样子。
宫溟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没有答话,只是低垂着眼眸,深深的看着病床尚的人……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涨着一个人,容不得一点其余的事情。
而病床尚的人,在他这样充满了异样光泽的注视之中,缓慢的睁开了眼眸,明明已经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眸扫过,却突然迸发出一股冷冽来,和宫溟的眼眸对视了片刻,宫老爷子缓慢的撑起身子来。
旁边的苏茹眼疾手快,扶起了宫老爷子。
宫溟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揽着夏筱筱的腰,轻声在她耳畔说道:“过去说说话。”
他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夏筱筱有些冰凉的手指,他知道夏筱筱一贯对于这些场景都不会应付,但是他在此刻,无比坚定两个人之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