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妧先后与姚老夫人、姚琦姝告别,瞧着姚琦姝不佳的脸色,嘴角微扬,对着白蕊点了点头,携紫娟、红玉、白蕊、瑛莲一同往府门处走去。
因是一品受封公主,来的阵仗到也不小,前有六名太监开道,后为雕龙画凤八抬大轿,轿子周围流苏之下缀以珊瑚翡翠若干。其后跟着一辆青釉马车,以装载衣物首饰,四名带刀侍卫立于队伍的最后,以保公主平安。
琪妧领着四人登上轿撵之中,只见轿撵之中明黄祥云孔雀软塌铺饰整齐,软塌前方摆一四方小叶紫檀小几,其上摆放云锦百花团扇、水果、茶点、茶具若干。因是夏日恐轿中烦热,其轿顶特设打开,而从外瞧去却不见轿中模样。
待众人坐定,一声轿起之下,队伍便是浩浩荡荡往未央宫而去。
琪妧含笑掀了掀窗帘,瞧着管家若有所思的模样,冷冷一笑。
见轿上并无外人,白蕊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刚刚瞧着崔大小姐却为肺炎之兆,奴婢刚刚乘人不备已在香炉中加上药香,只是恐怕不如施针来的快些。”
“嗯,确实如此,之前倒是想你留下施针,可现若只留你们在府里恐怕便成了鱼肉任人宰割了去。药效慢些也无事,想来姚琦姝也不会让崔琪娢一直睡到晚上。”琪妧冷声说道。
届时是否得到好的医治,是否落下了病根,便也只能看崔琪娢自己的造化了。
“这呛了水便有此危险?”瑛莲不解的问道,“记着前年奴婢落入水中,当时也是凶险,可醒了便也无事了。”
“这患不患病与体制密切相关,同时与水质也是相关的。今年久旱,池塘之中几无活水来,荷叶水草腐化了便是污秽之物。进而便也生了病。”白蕊含笑解释道。
琪妧闻言淡淡一笑,这其中也要亏了自己那把药鱼的药儿。
“幸而小姐无事,就是可惜了那冰蚕丝的衣衫。”红玉努了努嘴道。
“今日道应谢谢这衣衫。质地轻薄而不透,入水柔而不坠,高贵而无拖尾。最是良选。”琪妧笑着说道。一件衣衫而已,她倒是没那么在意。
“难道小姐早就知道了今日会落水?”紫娟一愣,惊讶的看着琪妧问道。
琪妧浅浅一笑,举起食指放于唇边,低声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小姐~”
几人笑作一团,而此刻的涵碧苑中确实另外一番场景。
“怎么回事,为何娢儿还不醒来?”姚琦姝焦急的问道。
“二夫人稍安勿躁,大小姐脉象平稳,待用了药定会无事的。”府医含笑拱手道。
“无事?”姚琦姝冷哼一声,沉声道:“我要的是娢儿今晚好好的至未央宫中。”
“这……”府医为难的看了看崔琪娢,这醒与不醒还是要看大小姐自己,总不能将药硬灌下去吧,万一呛着哪里,二夫人还不知是个什么脸色。
姚琦姝瞪了府医一眼,对着采薇道:“给我掐人中,今日酉时必须将娢儿给弄醒了!”
采薇心中一阵,低声道:“是”
说着便掀来纱帐坐与床榻小凳以上,轻声道:“大小姐得罪了。”
采薇理了理衣袖,伸出右手拇指向崔琪娢的人中处掐去,不过一会便是一个通红的月牙印记。可瞧着崔琪娢却并未反应。
“二夫人,大小姐并无反应,是否,再等等?”采薇轻声问道。
“给我用力!”姚琦姝扬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二夫人不能再用力了,若是大小姐醒了人中处青紫,倒是入宫恐怕也是违背了二夫人的意愿。”采薇低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姚琦姝的神情,只见姚琦姝听闻人中处青紫之时稍有犹豫,心中那口气便才敢呼出。
“府医,难道别无他法?”姚琦姝皱眉问道。
府医看了看纱帐之中的崔琪娢,微微皱眉道:“到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只是……”
“只是什么?”姚琦姝追问道。
“只是需要针灸。”府医低声回道。
针灸?
姚琦姝闻言双眉皱的更紧了,虽然天朝男女大防不严,可娢儿还未及笄,若是针灸时被人看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姚琦姝扶额问道。
“回二夫人话,现在刚到申时。”采萱低声道。
“再等等。”姚琦姝深深吸气,低声道。
那紧攥的右手和不能松开的秀眉无一不显露出姚琦姝的焦躁。牡丹掐丝珐琅香炉中的香气缓缓散发着,萦绕着整个房间,此刻的房间中除了滴漏的滴答之声,与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外,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姚琦姝带着微紧的嗓音出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二夫人话,申时四刻。”采萱有些担心的看着姚琦姝回道。
姚琦姝心中一紧,看着依旧沉睡的崔琪娢,缓缓起身,行至崔琪娢的拔步床外,低声道:“娢儿,莫怨母亲狠心,我这也是为了你。”
“府医,施针吧。”姚琦姝扬声道。
府医一愣,低声应是,取了针盒,行了两步转头看向姚琦姝,似等着姚琦姝的点头。
姚琦姝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道:“均退下。”
“是”
“府医,本夫人信你,莫要让本夫人失望。”
“是,二夫人”府医深知此刻的姚琦姝已经是发怒的边缘,若是让大小姐做出如此牺牲之时还不能醒来,自己恐怕也难挡盛怒。
府医伸手掀开崔琪娢的衣衫,露出鲜艳的蝶舞莺飞肚兜来,白皙的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觉得若玉非玉,胸前的浮动,惹得府医一阵脸红。吞了吞口水,右手从针盒中取出一根银针来,左手触及那如凝脂般的肌肤,眼睛似不受控制,不住的往那胸前飘出。
正当府医的手渐渐往那满圆而去之时,只闻崔琪娢发出轻微的咳嗽之声。
府医的手蒙的一顿,赶忙看去,只见崔琪娢双眉紧皱,轻声咳嗽着,似有将醒之态。这一下,原本的色心顿时被冲了个净干,胡乱将崔琪娢的衣衫系好,收好银针,快步往外走去。
“怎么?这么快便好了?”姚琦姝见府医出门而来挑眉问道。
“是,是,大小姐已然醒了。老夫这便去取药汤来。”府医微微弓着身子,含笑回道。
姚琦姝闻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也未取管府医那奇怪的身姿和神情,快步唤到:“备热汤为娢儿沐浴更衣。吩咐下去,马车两刻后府门前待命。”
“是”
随着一声令下,涵碧苑即可忙碌了起来,只是可惜,并无人去关注刚刚醒来的崔琪娢,是否难受,是否口渴,是否想要出行。想来这便是世家女子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