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镇国公府姚老夫人的寿诞在燥热的天气中拉开了序幕,虽然众人对于府中是否有疫病之事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碍于镇国公府多年的威信还是纷纷前去。
一时间,镇国公府高朋满座,大红的绸缎和灯笼下金闪闪的寿字让姚老夫人心情大好。
姚老夫人身着一席暗红色仙鹤飞云苏绣交领襦裙,衣衫之上以九九八十一颗金珠为缀,所用金线数卷,周身上下只觉贵气迎面,腰间系一绕金云纹腰带,足蹬深紫凤头鞋。
一头斑白长发挽成抛家髻,上戴赤金凤纹祥云花钿,旁插一对红玛瑙吉字赤金簪,头戴牡丹夜明珠抹额。正与笑容满面的与众人闲话。
“老夫人,太后驾到。”小厮匆匆入内道。
姚老夫人眼中一震,满是惊喜之色,大寿之日太后驾临,对于国公府、对于自己而言可是莫大的荣耀,这么一想,姚老夫人更觉得今日的寿宴办对了。
“快去府门前候着。”姚老夫人欢喜的说道。
“是,老夫人您慢些”齐嬷嬷一脸喜气上前搀扶道。
待姚老夫人带着众位丫鬟仆役赶到府门前,只见太后一席明晃晃的九尾彩凤吉服坐与凤撵之上,其旁立着巧言倩笑的崔琪妧,却见崔琪妧并非寻常华服,而是身着正一品石榴红鸾鸟公主宫装而来,头梳飞仙髻,如墨的发髻以红珊瑚飞碟步摇、珠钗点缀,胸前挂一红宝石流苏项链,腰间系一双飞鸾鸟衔珠腰带,正双目含笑看向众人。
姚老夫人眼中微振,嘴角含笑,带领众人对着凤撵跪拜道:“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免礼,今日乃是镇国公主祖母寿诞之日,哀家特来贺寿。”太后威仪的声音从凤撵中传出,传入众人的耳朵之中。
众人不觉偷偷抬目看去,只见崔琪妧依旧含笑立着,与太后相处到似更加亲昵。
而太后所言无疑是在告诉众人,自己来这个宴席不为其他,只是为了给镇国公主这个面子,顺便给镇国公府个面子而已。姚老夫人自然也听得懂太后的意思,双目微皱,若是按照太后现在对崔琪妧的看重,对崔琪妧婚事的安排怕是要掂量掂量。
这个崔琪妧前几年来贺寿,也不见这般嚣张,更看不出太后偏宠,崔琪妧倒是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皇祖母请”琪妧笑着说道。
太后微微皱眉道:“哀家的祝福已到便不进去了。”拉过琪妧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琪妧一愣,并没想到太后拒绝进府,不过也罢,皇祖母对于镇国公府的感情颇为复杂,之前自己不懂,直到今生怀抱这对镇国公府的厌弃,结合长平姨母的态度,以及皇祖母常年的反应来看,不想进府也属人之常情。琪妧也不劝阻,福身道:“是”
快步下了凤撵,跪拜道:“恭送皇祖母”
“恭送太后”
太后微微扬手,凤撵缓缓转了个方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到那明黄黄的华盖消失在大路之上,跪在门前的众人才缓缓起身。
琪妧含笑上前福身道:“见过祖母。祝祖母福寿安康。”
姚老夫人自然也不会露出任何不喜的情绪,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将琪妧扶起道:“好孩子快快起来。”
“母亲,我们快些入内吧。”姚琦姝笑着说道。
琪妧微笑着对着姚琦姝福身道:“见过二姑母”
“琪妧有段时日没回府上了,倒是想念的紧。”姚琦姝轻笑着说道。
一派府内祥和,上慈下孝的模样,琪妧看着都觉得讽刺的紧,但这到不妨碍着众人安安静静的做戏。
琪妧扶着姚老夫人,带着众人一起回到府里。
琪妧笑着问道:“今日怎么没见着两位姐姐,莫不是在陪着诸位小姐?”
闻言姚琦姝、齐叶珍脸色微变,姚琦姝笑着回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苑里有炖好凉好的绿豆银耳莲子汤,琪妧也用些?”
“多谢姑母”琪妧轻笑着回道,那双亮晶晶的双目似笑非笑的看向姚琦姝,不知为何,姚琦姝竟然在这炎热的天气中感受到了一抹寒意。再次看去,却只觉崔琪妧面容稚嫩。
琪妧依旧扶着姚老夫人,缓步入了正厅,众人闲话片刻,姚琦姝对着采薇使了个眼色,采薇会意,瞧瞧出了正厅。琪妧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嘴角划出一抹笑意,安静的听着姚老夫人状似关切的话语,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崔琪娢和崔琪妡,倒是没有再听闻那些贬低医术与武艺的话来,倒是显得有些无趣。
“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清平观王道长前来贺寿。”采薇笑盈盈的说道。
“哦?道长今日到访?看来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姚琦姝笑着说道。
“快请道长。”姚老夫人悠悠撇了崔琪妧一眼,只见崔琪妧目光顺着往门外看去,心中冷冷一笑。
过了片刻,一名华发道袍男子面如表情的踏入正厅内,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见过老夫人,见过两位夫人。”道长拱手道。
“道长客气,今日道长大驾光临,让老身倍感荣幸。”姚老夫人笑着说道,似乎对道长微微皱眉的表情并未在意。
“老夫人福寿绵长,乃是有福之人,贫道有幸与镇国公府结缘,自要救府上与水火之中。”道长沉声道。
“水火之中?道长所言为何?”姚老夫人闻言一惊,赶忙问道。
琪妧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知在把玩什么。余光瞥见那大开的厅堂之门,以及门外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若是没有记错,这厅堂之门可是在道长到了之后特地打开的。
“难道府上会有灾事?”姚琦姝惊讶的问道,似是反应过来说错了什么,刚忙道:“府上一切安康,定是我误会了道长的意思。”
“非也非也,夫人所言不虚。”道长捏着花白的胡子到:“贫道昨日日谱一卦,府上近日连连遇灾,如此下去,怕是子嗣凋零,府运难保。”
“子嗣凋零?”姚老夫人双目微瞪道:“可有化解之法?”
“贫道算得府上分做两处,实则分了府中福气,实为不妥,若是合而为一,再以喜想冲则厄运可止。”道长扬声道。
“分做两处?莫不是”齐嬷嬷思忖着看向静静坐与老夫人身侧的崔琪妧。
这便是来了?琪妧眉角微挑,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