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好,我倒要问问蝶衣怎么患有如此重的宫寒?”崔林昊怒声问道。
只见林氏一席芽白云绫锦交领襦裙,腰间系一淡紫色云雾绡腰带,清冷的面庞仅施薄粉,双目清秀不说佳人,也应该说是妙人一个,年龄约莫四十有余,眼中却不见精明算计,倒不像是这烟花柳巷的女子。
“蝶衣身子向来很好,不曾有宫寒,这里这么重的血腥莫不是?”林氏一惊,快走两步右手握过蝶衣的冰冷的手腕,左手搭脉,过了片刻,连忙道:“血流不止,为何不就医!”
“林姐姐,已经看过了,府医说,说要祛瘀。”思巧哭啼啼的回到:“姨娘,姨娘不会有事吧?”
“小产失血,错过救治时机,后面的事我只能尽力了。银针”林氏皱眉道。
小产!崔林昊只觉得心口一震,果然,好个府医,当着我的面也敢如此乱说,是不是要害了蝶衣的命才罢休!还真和以前一样,她,也是被你害的,好个蛇蝎狠毒之人!
“是”思巧赶忙将药箱递了过去。
林氏取出银针,皱眉看向蝶衣道:“我给你止血。”
“有劳了。”四姨娘含泪点头,对着崔林昊道:“老爷去外面坐坐吧,这里,脏。”
崔林昊面带不忍,点头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刚刚起身猛然想起了什么,快走两步端起书香手中的药递与林氏道:“这药如何?”
林氏微微皱眉,似是不悦崔林昊的打扰,“现在要施针”
“林姐姐~”蝶衣低头轻轻拍了拍林氏的手背,林氏颇不情愿的接过要闻了闻,眉毛不觉皱的更深了,抿了一口,忙的吐出:“这是什么药!川穹、丹参、红花,全是活血之药,乃是活血调经之用,蝶衣是小产,用了必有血崩之嫌!哪来的庸医!”
“庸医?呵呵,可真真是个听话的好医!”崔林昊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往正厅走去大声吼道:“把府医给我压过来!”
书香书兰闻言顿时心乱如麻,冷汗不觉浸湿了衣衫,偷偷撇了一眼床榻上的四姨娘,互相对视一眼,书兰微微吸气笑着上前道:“林姐姐可需要帮忙?姨娘一身血衣奴婢服侍给换了吧?”
林氏撇了一眼书兰连理睬都不曾,冷声道:“出去”
“奴婢可是为了……”书兰的话还未落,便见四姨娘低声道:“书兰、书香你们先出去吧。”
书兰一听,这四姨娘的态度到似是平淡,看来还是个软柿子,连脾气都不见发上一点,药是府医开的,可与自己没半点关系,四姨娘不说话,二老爷那边便好说了。书兰见四姨娘一副无力的模样,心中稍安,却也不敢往正厅去,正在犹豫着是不是悄悄过了正厅往回廊去便听闻二老爷暴躁的吼声。
“将书兰、书香那两个贱婢给我乱棍打死!”
书兰、书香一愣,顿时心神巨震,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章,匆匆跑至二老爷面前,不住的磕头道:“二老爷饶命呀,二老爷!”
“拉下去!”崔林昊上前便是两脚,生生将两人踹翻还不解气,怒声吼道。
书香忍痛叩头道:“四姨娘小产,奴婢也很是伤心,可这都是因为大小姐推的,二老爷饶命呀!”
“哼,伤心?我看你这是开心还巴不得!拉下去!”崔林昊怒声吼道。
“二老爷”思巧不情愿的从内室走了出来,瞪了一眼两人,跪在崔林昊面前道:“姨娘说,小产也是意外,说到底是自己福薄留不住这个孩子。请二老爷莫要迁怒,便算给那去的孩子积积福。”
“蝶衣福大都是因为有这个些歹毒小人才遭此横罪!好好的药给换成断命散!不除两人府邸难平!拉下去!”崔林昊摆手道,身后的侍卫直接以抹布将书兰书香的嘴堵上,不让他们再发出吵闹的噪音。
崔林昊看着被拉下去的两人,无力的坐与沉香木太师椅上,失落的问道:“蝶衣,怎么样了?”
“回二老爷话,林姐姐正在施针。”思巧有些担心的看向房里,低声道:“应该无事吧。”
崔林昊看着思巧微暗的双眸,心中升起一丝凄凉,联想起多年的事来,现在回忆起来何氏当年的事怕也是府医所为,当日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当时她还在,一个通房,自己便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来何氏定也是自己这个好夫人给害的。自己府邸子嗣稀薄,这个府医手中能有多干净?可现在自己还动不得府医,他知道的太多了。
“二老爷,我现去亲自抓药熬药送来,二老爷请放心,定不会让肖小转了空子。”府医恭敬的说道,那诚恳的态度似是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抱歉,而那眼中的庆幸却是明明白白。
“林氏熟悉蝶衣的身子,便让她准备吧,府医辛苦了,下去吧。”崔林昊疲惫的说道。
“是,二老爷”府医微微松气躬身退下。
不知过了多久,崔林昊终于听到内室的门打开的声音,猛地起身迎上。只见林氏衣袖上沾染少许血迹,不觉双眉紧皱。
“林氏,蝶衣如何?”崔林昊低声问道。
“无性命之虞,既然有意怀孕为何摄入寒凉之药?本就有些不足,再一推,这孩子,倒是可惜了。”林氏皱眉道,“我一会开个滋补的方子,给她好好调理一下,至于子嗣就看恢复的情况了。”
“寒凉之药?”崔林昊心中怒气翻腾,还真是好呀,什么都想到了,还真是怕蝶衣不死是吗!
“思巧好生照顾着。”崔林昊冷冷说道,愤而挥袖离开,那被踏的作响的青石板在提醒着众人这个府的主人现在无以发泄的心情。
思巧微微皱眉,快走两步将正厅的大门阖上,紧张的看向林氏道:“蝶衣真的小产了?”
林氏紧绷着脸颊,面露难色道:“这~”
“林姐姐你快别吓思巧了,她胆子小着呢。”
“蝶衣”思巧心中微松,匆匆推开内室的门只见蝶衣一席干净的月白衣衫正巧言嬉笑的看着自己。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赶忙冲上去抱着四姨娘道:“可快吓死我了,这眼睛都快哭肿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只是没想到崔林昊竟然会想要请你来。”蝶衣轻笑着揉了揉思巧红肿的眼睛,看向林氏道。
林氏轻蔑一笑道:“夫妻离心,不信而已。这次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比我想的还要好。”四姨娘嘴角微扬,冷笑道。
“嗯,从现在看来崔林昊对你颇为上心,好生利用。”林氏冷声道。
“是,属下定不辜负主子的期许。”四姨娘冷峻回到,与刚刚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全然不同。带着几分阴冷。
不过谁又没有几个面具呢,能见着真面的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