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阁一事在王爷的打压之下被隐瞒了下来,可永和公主身子受了重创失了孩子不说,连行动上也多有不便,而崔琪娢呢,则在中毒之后身子多有不适,时常畏寒腹痛,伤了根本。原本好好的两个人竟然均成了病恹恹的状态,更均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
“那个贱人呢!那个贱人再哪!”永和公主捶着自己的腿怒声问道。
“王妃莫要动怒了,太医说了不日王妃的腿便能恢复了,王妃还需保重身子才行。”木樨低声安抚道。自从公主受伤,一开始王爷还关心备至,安心的宽慰赌咒,可是不过三日,就连来坐上一坐都难了。永和公主的心情也越发难以控制。
“将那个贱人给本宫绑来,本宫倒要问问她给王爷施了什么迷魂药让王爷连处罚都不曾给她!”永和公主怒声吼道。
“王妃莫急,已经快马加鞭给贵妃娘娘和五殿下送去了书信,相信不日收到了王妃的书信便会给王爷施压。”巧夏微微皱眉端着药汤入内道:“王妃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王妃好,贵妃娘娘与五殿下才能安心呀。”
“安心?呵呵,出宫不过一月,本宫竟然失了孩子,现在连站立都无法,那个贱人该死!该死!咳咳~”永和公主因为激动而不住的咳嗽起来,心中的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原本还郎情妾意的王爷转眼间便冷了心一般,即使偶尔来了一听自己抱怨便也冷面相对,哪有一点感同身受。
“王妃”几名宫女纷纷皱眉上前安抚,对他们而言这一辈子的荣耀算是没了。他们也不曾想到桌上竟然还留下了一把匕首,更没想到崔琪娢竟敢拿着匕首重伤永和公主。可这一切说什么都晚了,永和公主还没见着匈奴王妃的面便已注定了败局。
车队在漫长的行程之中终于到了匈奴境内,大雪枯草,只见满目萧条,因极寒而艰难行进的众人有意或无意的忽视着夏州发生的事故,在冰天雪地中朝着万城而去。
许是因为过去严寒,即使以厚厚的棉被封住车窗和车门,不以银碳取暖便也觉得寒冷异常,原本就体弱的崔琪娢本是按照银碳的待遇而来,可惜这重伤了永和公主一事并未如众人所想的一般消散过去。蒋贵妃与宇文轩的势力仍在,克扣崔琪娢车中银碳之事也越发的嚣张。开始琪妧还训斥上两句。可渐渐的,宫人们也均学了精明,每每琪妧来看望之时均是银碳火盆烤的暖和异常,而一旦琪妧走了,便立刻端走去。这样几番下来,崔琪娢本就亏损厉害的身子渐渐不再受用,高烧不退。
“小姐,太医回了琪妃的丫鬟说是物资匮乏,无药可医让琪妃便就这么等死吧。”紫娟低声回道。
“哦,这般狠毒的话也说了?”琪妧从元楠的书信中抬起头来,嘴角微扬略带讽刺的问道。
“是,似乎琪妃的马车中已经哭成一团了。”紫娟低声回道。
“嗯,知晓了,便让他们再闹一会吧。”琪妧含笑应道。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去那边瞧瞧,看看前世那嚣张一世,将自己断手断脚割耳挖舌的女人现在是何种可怜的模样。
可她不能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会忍不住回忆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今生她还是手软了。
“小姐”白蕊合了窗帘匆匆入了后厢道:“刚刚侍卫来传,永和公主亲自前往琪妃马车之中,那样子似乎是要…”
白蕊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样子,低声道:“王爷那边会不会…”
“王爷不会拦着。”琪妧含笑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王爷定是收到了蒋贵妃的书信。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连普通的木炭都不给崔琪娢用。每每我们去那车上便觉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算着日子书信正好刚到一周的时间。”
琪妧嘴角微扬,收了书信靠与松软的狐狸毛枕头之上,阖目道:“本宫一夜无眠困倦睡下了。”
“是”白蕊会意与紫娟含笑退出了后厢,合上屏风坐与软凳之上低头忙活起自己的活来。
不过一刻,马车稍停,只闻侍卫传讯而来。
几人心口微松,扬声道:“公主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你们且先禀告了殿下王爷,公主一时便到。”
“殿下让属下禀告公主,公主体弱不宜去那样的地方免得招了邪气。请公主好生歇着。”玄冰的声音兀的从外传来,带着一抹冷静的决绝。
来传信的侍卫赶忙拜见,连到惊扰便匆匆驾马而去。
最终,崔琪娢的死便这般杳无声息的结束了。没有人知晓崔琪娢在死前的绝望,当然也没有关心这点。
原本以为会这么平静结束的锦溪等人不想却接到了一旨罪状,上书崔琪娢中伤王妃,谋害王爷等等罪名铺天盖地而来,更是将崔琪娢之前在祈福殿之事也抖露了出来,在这样的罪状之下,原本还在躺在棺材之中等待以后妃之礼下葬的琪妃,被从棺材中拉了出来挫骨扬灰,请萨满法师下咒永世不得超生。而陪同崔琪娢出嫁的几名丫鬟也难逃死刑,被永和公主命人鞭挞至死,尸骨扔与荒野之中,芳魂不得回归故里。
而这样的罪名镇国公府也逃脱不了,很快,蒋贵妃便以种种罪状查封了镇国公府。除却琼梧苑是琪妧的府邸,有牵扯到了安乐公主与驸马,官兵不敢妄动之外,镇国公府众人均羁押入牢,等待进一步的审讯。
而到了此时镇国公府彻底走向了衰落。
琪妧攥着手中的信件远眺这万里冰封的匈奴大地默默陷入了沉思之中。
“妧儿”宇文睿担心的柔声唤到将琪妧搂入怀中,温柔的包裹起琪妧微凉的指尖低声道:“镇国公府虽已查封,但琼梧苑的一切均未受损,你且放心。”
琪妧轻轻摇头道:“母亲与父亲已经去了,留下不过是些死物,若是丢了虽然有些心痛,但也不至于难受,只是姚琦姝与姚老夫人已经入狱,怕是难以得知父亲母亲死亡之谜。”
“姨母与姨父亡故一事我也曾暗自查过,可惜时间过久,只能查出些许皮毛。而且怎么查都与匈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宇文睿皱眉冷声说道。
“这便是睿哥哥想要送嫁的原因?”琪妧嘴角上扬,将心中多日的猜想轻声问出。
宇文睿含笑抚了抚琪妧的小脑袋柔声道:“嗯,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琪妧摇了摇头将自己缩在宇文睿的怀中,坏笑道:“雪景真美。”
宇文睿宠溺的看着琪妧弯成月牙的眼角,轻轻一吻低声道:“妧儿~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