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大公主宇文玥与匈奴二王爷携手同游的消息越发多了起来,谣言似乎成了证言。在蒋贵妃的怒火之中,宇文玥自主切断了与贵妃的一切交流,我行我素起来。事态的发展连同琪妧也颇感惊讶。
“元琪来了。”微黄的炉火中,元楠一席暗色卷草纹直裰,带着些许慵懒的笑容看向琪妧。
琪妧在这被草药包裹的香气中,神色渐渐放松,深深吸气,缓缓启唇道:“这里的气味真是让人安心。”
“你怕是为数不多爱好药味之人。”元楠含笑说道,抬手压袖端下药罐,打开吹了吹道:“按照方子熬了一些出来,不知是否为你所要的。”
“没想劳烦你亲自熬制起来了。”琪妧微笑取过银箸挑起一些熬成膏状的白色物体,轻轻吹了吹,放于手心轻轻化开,以手腹缓缓晕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扑鼻而来。琪妧嘴角一眼,笑道:“比原先做的更加细腻了,正是我想要的。辛苦了。”
“无妨,近日无事闲着手痒。元琪今日来可是为了呼延卓金之事?”元楠将手中的帕子放于一边,取过温热的大红袍,给琪妧斟上一杯,缓缓问道。
“是,我总觉得事态超出了预料,呼延卓金似乎…你曾说过怀疑祖母受袭一事与匈奴有关,可从三王爷那边我并未看出任何不妥,多次提及父亲征战一事,他神态极为平静。莫不是找错了方向?”琪妧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前神女之伤,与行程路线,匈奴的嫌疑不能清除,呼延卓金与呼延卓乐为同胞兄弟,关系极为密切,传闻两人常阖衣共睡,呼延卓金若是无辜,只能说明…”元楠思忖着轻声回道。
琪妧捧起茶盏让冰冷的指尖稍稍回暖,低眉道:“二王爷也与此事无关。”
“五年前匈奴成年掌权的皇子,不过四人,除却呼延卓金、呼延卓乐两兄弟,就只有大王爷呼延烈胜,和五王爷呼延察罕。”元楠低眉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以清润因冬季而干燥的口腔,沉声说道。
“五王爷与父亲在瓜州一战,右腿折断,不能复行军之能,心中对父亲母亲怀恨在心却有可能。但五王爷自伤后渐渐淡出王庭,在天朝之中也暂未听闻有何亲信之人。如此看来,大王爷的嫌疑更甚。”琪妧冷静的分析道,她这段时间与呼延卓金的接触让她对匈奴的王庭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初步的了解。综合现在的形势来看,大王爷出身东宫,势力不俗,二王爷出身西宫,本来实力稍弱,却因娶得匈奴大将军之女为王妃,因而实力大增。两者在匈奴呈现出相争之态。本次联姻也是因匈奴王意图平衡天朝与九州的关系,不得已而为之。相对于天朝公主,一个匈奴贵女可能更为合算,二王爷本多又不愿,前次悄然入京便是为了取得和亲利益的最大化。从现在来看,宇文玥算的上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担心呼延卓金对宇文玥付出真心进而联合宇文轩,非但不能危害宇文轩,反而送去帮手?”元楠含笑问道。
“正是如此。”琪妧微微皱眉,脸颊微红低声回道。
元楠看着琪妧的神色也大概猜出琪妧所听之风声,正色问道:“三殿下对你如何?”
“嗯?”琪妧闻言一愣,不知怎得扯上自己,疑惑的看向元楠不解的问道。
元楠浅浅一笑道:“三殿下与你已订婚约,虽未得云族长老同意,但在三国看来,你两婚事已定,可据我所知,三殿下对你发乎情止乎礼,关心备至,却从不越矩。而呼延卓金代兄前来,缔结和亲之约,行夫妻之实,实则为侵淫兄长之妻,何谈爱惜?未免兄弟反目,宇文玥必死无疑。”
“二王爷素来不屑天朝,我本不担心,可宇文轩此次太过平静,我到有些不放心了。”琪妧微微皱眉,低声回道。
宇文轩素来谨慎小心,更是计谋深远,这次却不见他有何反应实在有些诡异。
“二王爷那边的人传了信来,二王爷知晓此次和亲之后,十分恼火。”元楠含笑安抚道。
“恼火?”琪妧微微皱眉,思忖着问道:“二王妃?”
“正是,二王妃出身贵族,母族对二王爷辅佐有功,本地位十分稳固,现在突然出现一名天朝大公主,匈奴贵族如何能够放过。我想他本是需要一个母族不兴旺但地位稍高的女子,比如你与王小姐。”元楠含笑分析道。
“听你这般说,我倒是放心了。”琪妧微微松气,淡然笑了笑,饮茶温唇。
“说来你曾提过未央宫梦境一事。”元楠缓声说道。
琪妧含笑揉了揉眼角道:“嗯,许是当日累到了,胡思乱想的而已。”
“此事我认为并非胡思乱想。”元楠低声回道,深邃的双目在茶水的热气中格外迷离。
琪妧只觉心中被猛的一拎悬于半空,紧张的问道:“并非梦境?”
“可能。”元楠抬眉应道。
“崔琪娢出嫁匈奴,却依旧改变不了命运?她还会是天朝皇后?”琪妧不敢相信的问道,如若命运不可变,那她的这些努力算什么?她的重生又算什么?经历这一切后再打回原样吗?
“莫要紧张,自重生之日起命运之轮已变。”元楠柔声安慰道。
“可是你说并非梦境。”琪妧被元楠的话彻底弄糊涂了,茫然的看向元楠,似一个失去方向的孩子,在等待一束光线。
“据古书记载,神珠血染,命运之门重启,可打乱时空,双魂归一。”元楠沉声回道。
“打乱时空,双魂归一?”琪妧不解的看向元楠。
“是,具体所言我也迷茫,联想起你所说之梦境,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便想起此句。”元楠低声回道。“只是其中道理,我便不知。”
“可有人知晓?”琪妧皱眉问道。
“怕只得回云族问过长老。”元楠思忖着回道。
琪妧微微皱眉,低头不语,过了半响,含笑回道:“既不是将来之事,我便也可稍微宽心。云族那边,待和亲事毕,我便与睿哥哥一同前往。说来,芫蘅草堂被你经营的如此之好,我甚是惊喜。”
“芫蘅草堂融药膳、果脯、脂粉、给养与一体,实为巧思,能经营至此,元琪功不可没。”元楠含笑道。“只是我很是好奇,元琪想做何事?”
“此事,以后便知。”
琪妧淡淡一笑,不再多言。芫蘅草堂是她手中一张牌,她需要这张牌越变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