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仪的殿门,严肃的侍卫,辉煌的琉璃瓦,井然有序的宫女太监,这里是权威的象征,更是后宫权力的象征。耀眼的阳光照在明黄的青灰琉璃瓦上与蔚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洁净的地面上不见一片枯叶。可这一切在皇上的眼中却激不起一丝欣慰,低沉的气压彰显着帝王的隐忍和怒气,惹得来往的宫人无不低头不语,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拜见皇上、大殿下、三殿下。”司马姑姑含笑福身道。
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司马姑姑,皇上收敛脸上的低沉,含笑道:“姑姑有礼。”
“奴婢不敢,太后、皇后与琪妧公主此刻正在花园之中品茶,请皇上、大殿下、三殿下移步后花园。”司马姑姑含笑说道,对着三人做了一个请字。
此刻后花园中,红叶满园,丹桂飘香,三名华衣女子相对而坐,或华发慈面,或风光正盛,或娇艳含苞,当真有种四季变化,从春到秋之感,而那眉目间的温柔威仪却是那般的相似。宇文杰在一瞬间有一丝恍惚,这似乎是一种征兆,太后、皇后、未来皇后?
这样的画面竟然如此和谐又违和,似乎春夏秋三季共存,稚凤与老凤共舞。被突然的念头惊得一身汗的宇文杰,扫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宇文睿微微皱眉,将心中的忌惮掩了下去。
“拜见母后”
“拜见皇祖母、母后,见过皇妹。”
“均平身吧,今儿怎么都到长乐宫来了?莫不是妧儿招来的?”太后打趣的看着琪妧道。
“妧儿剑伤未愈怎么不好生休养?”皇上低声问道。
琪妧低眉满怀歉意的看着皇上道:“舅舅,我一醒来便听宫中的宫女们说昨日皇祖母为了我差点昏过去,我幼年丧母,所幸一直有皇祖母、舅舅、舅母关怀,有姨母疼惜长大至今,却不想依旧让皇祖母为我担心受累,心中实在难受的紧。便想来多陪陪皇祖母。”
“是呢,妧儿一早便起身到臣妾宫中请安,又与臣妾一同到母后宫中,明明走一步动一下便会牵扯到伤口,且执意不愿回宫休息,臣妾看着也格外的心疼。”皇后柔声说道。
“妧儿是个懂事的,只是可惜每个疼爱的叔父。”太后冷声说道,在众人面前,她到也懒得藏着掖着,反正她对镇国公府的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再者说,她可是天朝的太后,皇上的生母,就凭是谁敢对她说半个错字。更何况,这次镇国公府可是理亏的很,错大的很。
在场的人也没一个是想帮衬着镇国公府的,大殿下更是恨不得将镇国公府连根拔起砍了宇文轩的臂膀。
“朕此次来正是为了此事,老大,你说说。”皇上微微叹气,缓缓坐与皇后让出的座位之上。
宇文杰抬眉看了看太后,含笑道:“说来,也是镇国公府的崔大小姐不懂事,闹出了些事情,孙儿一时失了分寸,便来请父皇、皇祖母示意。”
“崔琪娢?她又出了何事?”太后微微皱眉,对崔琪娢这个名字当真无比厌烦。
宇文杰眼中一喜,可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十分为难的模样。低声道:“回皇祖母话,孙儿今日奉命前往镇国公府宣旨,并想替皇妹取些日常物品回来,到了琼梧苑却发现琼梧苑中一片狼藉,正厅更被烧毁大半。孙儿想着镇国公府众人的态度,便刻意去瞧了瞧库房,却见库房中珍贵玉器瓷器均被打碎,许多架子均是空的,也不知是本就空着,还是…”
“琼梧苑?那不是安乐与驸马的院子?”皇后微微皱眉,担心的看了眼琪妧,只见琪妧已红了眼眶,滚烫的泪珠颗颗滴落在紧握的手背之上,一种独特的凄凉在琪妧的身边蔓延开来。皇后心疼的抽出帕子替琪妧擦了擦眼泪,微微叹气。
“均是我的错,不该惹恼了大姐姐,招的父亲母亲的院子也不得保全。”琪妧哽咽着说道,一行清泪挂在白皙的脸庞,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悔恨,无奈和可怜。瞧的太后好生心疼,低声道:“哪能是你的错,到底是谁人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连安乐的宅子都敢烧了砸了!”
“镇国公府上下不曾将妧儿放在眼中自会如此,孙儿近日查证发现了一件趣事想与妧儿核实。”宇文睿柔声说道,眼中充斥着满满的疼惜。
“皇兄请说。”琪妧擦了擦眼泪,低声道。
宇文睿低声道:“请问皇祖母,妧儿的一应开支费用是否由宫中贴补?”
“妧儿的开支由卫国公府贴补,倒是例银从哀家的宫中走账,这点,皇后也是知晓的。”太后偏头看向皇后低声说道。
皇后含笑点了点头道:“是,这一应费用从琪妧八岁起便一直从宫中走账,每年节庆另加五十两例银,最近琪妧身边新晋的两名宫女也是从宫中走账的。”
“这些例银可是亲手交到妧儿手中?”宇文睿看向琪妧温柔的问道。
琪妧寻思片刻道:“这些事均是交于紫娟打点的,我倒是不清楚。紫娟”
“是,小姐,回诸位主子话,在卫国公府的时候,宫中的例银均是在每月月初由长平公主亲自交于奴婢保管,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每逢节庆均会多八十两银子,想来那多出的三十两是长平公主与驸马补贴小姐的。只是,最近…”紫娟抬眉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低声道:“最近并未收到例银。”
“最近?是多久?”皇后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自从小姐回到镇国公府之后,便再未受到例银,奴婢以为是长平公主那边忘记了,还曾经派人问过,长平公主回信说是忘了,送了一百两的银票回来,奴婢觉得不对,便私自问了管家,才知晓,小姐的例银已不再送至卫国公府。”紫娟沉声道。
“是了,自从妧儿回到镇国公府,例银便已经派送到镇国公府府上。”皇后低声道:“来人,将公主的账目送来。”
“不必,皇后掌管后宫多年,这点,定不会出错,错的是那些个脏了心的!”太后怒声说道。
这几日太后可是受够了气,这么些年的养尊处优,捧着天边,在这一刻却只觉得满是心酸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