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中,物品一应俱全,却显得有些空荡,琪妧含笑道:“怎么没带着紫娟他们来?”
白蕊闻言顿时气从胸起抱怨道:“那镇国公府的姚老太太和二夫人也是脏了心,圣旨到了说与小姐选派侍女一同前往,可他们便是怎么都不许,好一通烦人,逼着奴婢带着一名二房的丫鬟走,这不是明摆着放眼线吗?”
“噢,他们现在倒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那个丫鬟呢?”琪妧眉角微挑冷声问道。
白蕊指了指身旁的箱子道,“奴婢嫌他们碍事,又怕被看破了身份,便给他们药晕了,一路上塞在箱子里来的,小姐您看?”
琪妧嘴角一扬,抬手将箱子掀开,只见一名女子蜷缩与箱中,沉睡不醒,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隐隐有些笑意。琪妧低声道:“这人看着倒是有些眼生,怕不是二房的。”
“那是?”白蕊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
“身份的事作假很容易,若是二房有意安插眼线,定然不会让了不受宠,不堪用的丫鬟来干,毕竟这以后可就是立功的活。”琪妧双目微眯,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老夫人那边的人,或者是其他院子的?”白蕊低声问道。
“现在倒是不能确定,查查再说。若是镇国公府的人倒还好处理,若是其他的势力…”琪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现在看着自己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多,偶尔不妨来点狠的,也好让他们瞧瞧,自己是在和谁作对,原本想着给她丢山林里便罢了,现在看来,若是贵妃或者宇文轩派来的人,倒是不妨给他们个“大礼”瞧瞧。
“启禀公主,秦州知府恭请公主下轿。”
正当主仆两人想着,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白蕊微微皱眉道:“这个秦州知州也不知是何等人,奴婢的轿撵到这已有些时间了,又与小姐说了这么些话,他倒是来的及时。”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好日子到头了。”琪妧冷冷一笑,取过备好的帏帽戴于头上,手持圣旨,由白蕊扶着出了马车,眉目带寒,冷眼看着笑盈盈立着的陈知州,眼中的厌弃越发明显。
“所立何人?”琪妧冷冷出声,声音中被冠以内力,冰冷中带着几分凝重,全然不像是一名十几岁的女娃娃能说出的话,更瞧着身姿挺拔,立于马车之上,华贵的衣衫似乎只是一个陪衬,而那帏帽中露出的双目已灿过周身珠翠。
陈知州满心以为自己为一州之主,身后有五殿下,虽然损了一名侍妾,可自己已经惩处了正房夫人,说不定还会被五殿下好生安慰,一个小小无实权的公主,能有何惧。
可现在一瞧,公主的通体气派竟然冷峻异常,这震慑之力竟然超脱了年纪,心中不觉一震,跪拜道:“臣,秦州知府,拜见镇国公主。”
琪妧闻言看着陈知州给自己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眼中的寒意不减冷声训斥道:“见本宫轿撵不迎不拜,待本宫问话方才行礼,请问陈知州可将本宫放在眼里,可见太后皇上放在眼里!”
陈知州闻言双目一皱,抬头看去,心中满是恼意沉声道:“本官事务繁忙…”
“掌嘴!”白蕊感受到琪妧的眼神,冷声斥道:“公主训话你一介知州何来插话之力,态度傲慢,藐视皇权!”
侍卫闻言对着琪妧恭敬拜道:“是”
陈知州一瞧,侍卫已经到了身边,心中怒气更甚起身回道:“本官好歹一州之长,如何能容你作践。”
“一州之长?”琪妧嘴角一扬,眼中写满鄙夷之言,扬声道:“秦州知州陈锋接旨…”
陈知州微微咬牙,身上的灰尘还未拍尽,有心不甘情不愿的跪道:“下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州知州身为一州之长,贪赃枉法,治州不利,纵情声色而不顾黎民安危,致使流民行凶,百姓涂炭,更纵容府医毒害皇子,枉顾王法皇威,罪不可恕,即刻革去官职,抄家发配,九族之内男子发配庭州,女子充军,钦此!”琪妧沉声读到,刻意以内力相灌,声音若洪,句句作响,直冲的陈知州瘫坐不起,不敢相信的看着琪妧。
原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女娃娃,没想到是个罗刹来取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好运似乎随着姨娘的走便一下子都没了,自己积攒了这么些年的基业便在此时没了?
“不,我不服!”陈知州厉声吼道。
可惜,琪妧并不见他的愤怒放在眼中,含笑看着陈知州道:“看来陈知州是嫌自己的罪责少了,放心本宫自会让你得到你应得的。来人”
“是”侍卫恭敬对着琪妧齐齐跪拜。
琪妧眉角微挑道:“请玄铁大人带领一对精兵,前往知州府查抄,知州府一干人等就地扣押,所得物品、卷宗全数封存送至大理寺等候判刑。相信陈知州府上还会有许多本宫、皇上、大皇兄好奇的物件!”
大殿下?
陈知州心中大骇,顿时汗若雨下,原本还想着能有翻盘,现在一旦抄家,自己的家产且不说,就说自己与五殿下来往的信件还在书房之中,此事若是让大殿下知晓了。不,此事若让皇上知晓了,皇上健在,便有结党营私,站队之嫌。恐怕不是发配这么简单的了。皇上都知道了什么?这么快的时间,便派了太医,随后便是镇国公主,难道是三殿下身边的人?对,三殿下,三殿下与五殿下向来不合,又是储位的竞争对手,即使三殿下命不久矣,但三殿下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放弃报复,三殿下住在寺庙的这段时间…难怪,难怪府医不见了,恐怕是被三殿下的人…
陈知州惊恐的看向琪妧,却发现琪妧的眼中看不见半点同情和犹疑,似乎就等着看陈知州那失魂落魄的神色,深井般的双瞳似乎带着诱人的恐怖,连再看一眼都不敢。
琪妧微微吸气,转身回到马车内坐定,稍稍挥手,白蕊扬声道:“起驾知州府。”
“驾”
浩荡的队伍整齐的穿过秦州城高大的城门,扬起阵阵灰尘,刚刚还狂妄的陈知州身上的官服已被扒去,绝望的睁着双目想看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一行老泪从有些混浊的双目中流出,整个若一个被人抛弃的木偶人无力的瘫在地上,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完了。彻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