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看着琪妧巧言嬉笑的模样,在这陌生而复杂的秦州有了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不知是因为琪妧本身还是因为三殿下的牵扯作用,六殿下对琪妧心中常常涌起一丝钦佩之情。这样的感触将六殿下对女子的影响递进了一个新的层次。也许琪妧便是那个可以脱离外人而独立存在,战斗,成长的女子,告别那些娇柔不力的依附。成为真真的掌权者。
“皇妹难道有了想法?”六殿下好奇的问道。
“倒是有一些,不知可有那妾侍的画像?”琪妧含笑问道。
六殿下摇头道:“倒是没有,不过无妨,本宫画于你。”
“有劳皇兄了。”琪妧柔声说道。“取笔墨纸砚。”
“是”
不过一会,便见暗卫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虽然不比六殿下在京城中用的高雅昂贵,但也是歙砚宣纸的标配。六殿下微微叹气,拿起狼毫毛笔道:“哎,这首幅美人图倒是给了这人了,可惜可惜呀。”
“皇兄受委屈了。”琪妧憋笑道。
六殿下对着琪妧抛了个媚眼道:“记着就好。”
说罢,落笔描述,不一会一名面容姣好,媚眼如丝,墨发飘洒的女子,只几笔便可见该女子的美丽,这种美中糅杂着天生的媚骨,却不让人觉得轻浮,薄唇未开便闻笑,眼未动而含情。六殿下的丹青之数琪妧自是认同无比,仅仅一面之人便能将气质神韵勾画出来,并非寻常能做到的。
这样的女子,莫说是秦州知州,恐怕换做皇子也是要格外疼惜的。然而这并不是琪妧关注的重点。
“怎么会是她?”琪妧震惊的说道。
“皇妹认识?”六殿下看着琪妧惊讶的目光,疑惑的问道。
按说一个秦州知州的妾侍,又是来自边疆,琪妧皇妹一个未出过京城的女子怎么会认识的呢?
而六殿下不知道的是,琪妧还真不是关在京城的金丝雀,而这个女子,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夏良娣
佑儿的亲生母亲
她怎么会在秦州还成了秦州知州的妾侍,她不是匈奴单于的……不,确切的来说,她是党项送与单于的,而后又被转赠给宇文轩,成为宇文轩的良娣,到了宇文轩身边不过多久便被宣告身怀有孕。可匈奴之中,女子地位极低,特别是这种送与的女子,地位可想而知。侍奉单于的同时也可能被其他皇子所染指。再到宇文轩那里。腹中孩子血统存在极大的问题,而那样的时间极可能不是宇文轩的孩子。
这么想来,对于身份不明的孩子理应除去,宇文轩又是那样冷血狠毒之人,却这么放过了,恐怕便是想要用她的孩子,不,不对,这主意更像是崔琪娢想出的。看来这个妾侍自己必须亲自会会。
“皇妹?”六殿下看琪妧神色凝重,轻声唤到。
琪妧回过神来轻笑道:“好似一位故人,不过应该不会在此。应是我认错了。”
“那皇妹可有何想法?”六殿下也是长在宫中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极佳,瞧琪妧的表情便知不想说,便也不问。想来算算六殿下这些察言观色好似只用来逃避政事和哄淑妃娘娘了。
“倒是有一个,请皇兄帮我查明近日那名妾侍可有外出的计划或是知州府上有宴请,再帮我准备一支羌笛。”琪妧嘴角微扬含笑说道。
见琪妧的神色,六殿下心中也大概有了数,笑道:“放心。”
“公主,殿下”
“何事?”
“太医已经入住知州府上,知州下帖请玄铁大人前去赴宴。”
“放肆!三哥在此昏迷不醒,派来的府医是夺命恶鬼,倒还好意思在府中宴请?好大的胆子!”六殿下眼中一横,怒声吼道。此话一出,门口的暗卫自然也是心中有气,想那知州越想越不是东西,合着六殿下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了起来,不过暗卫到底没六殿下口才好,当真是一个脏字不出便问候了知州的八辈祖宗。
琪妧面容平静的听着两人的咒骂,脸上并无愠色,似乎还有一丝期待的模样。
见六殿下的火气出了一些,琪妧替六殿下斟了一杯茶道:“六皇兄可骂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多谢”六殿下接过温热的茶水大口喝了起来。
琪妧含笑道:“六皇兄,我道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当真是天随人愿,得来毫不费工夫。”
“你的意思是?”六殿下眼中一亮,嘴角上扬轻声问道。
只见琪妧对着六殿下眨了眨眼睛道:“正若皇兄所想。”
-知州府-
“王太医请”
“知州大人请”
知州府上,书房之中,两人中年男子互相谦让着落座。不同于普通的面客,书房之中下人已被屏退,只剩两人相对而坐。
“可是皇上下旨命您前来?”陈知州低声问道。
“正是,看来皇上很是看重三殿下。此次命老夫务必医好殿下,否则提头去见。”王太医皱眉叹气道。
“皇上一向仁慈,不过是为了震慑而已。王太医不必放在心上。”陈知州笑着摆手道。
“话虽如此,但……”王太医还想多说却被陈知州打断道:“你我二人共为一主,可不能……啊~”
“只是皇上那边……”王太医皱眉道。
“一个死了的皇子,皇上不过伤心一阵子,我们主子不是还在吗?一个受宠皇子,与一个无用之人,留着未来诸君便是了。皇家何在真情呀?”陈知州冷笑着说道。
王太医微微皱眉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可是,怎么着也要让三殿下活着挨到京城才可。”
“这是自然……芷儿~”陈知州眼中暗色涌动,扬声唤到。
不过片刻,便见知州府二姨娘,也就是琪妧想要一探究竟的夏良娣身着一席浅黄玉兰绣锦缎齐胸襦裙,腰系镶红边黄色缀珠腰带,墨色长发挽成堕马髻,斜插一对玉楼点翠蝶舞海棠流苏步摇,一双若羊脂般的柔荑端着两盏燕窝款款而来,随着腰肢的扭动头上的流苏盈盈轻摇。
王太医不便觉看痴了。
陈知州嘴角一扬,将二姨娘拉入怀中,略带得意的说道:“说来大人就是不知变通,太过胆小,才得不到主子的重用呀。”
王太医见状心中也有了个大概,低声道:“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