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宫,行宫中除了帝后与太后的宫殿之外,与玉芙宫、甘泉宫、瑶华宫同等级别的宫殿。因其有一处四季常青的竹林,因而赐名翠微宫。取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之意。此时芷文与四公主已经闲不住的玩起了五子棋。见琪妧来了笑盈盈的招呼着坐下。
“说来皇兄们的事务可是繁忙?怎么五皇兄今儿早早的就走了。”四公主拿着棋子出声问道。
琪妧略带深意的笑着应道:“应该很忙吧。”
-镇国公府-
“大小姐,五殿下来了。正在前厅与二老爷说着话呢。”锦溪笑盈盈的捧着一盒首饰入内道:“二夫人请大小姐好生熟悉打扮一番。”
“五殿下?”崔琪娢闻言心中涌起一抹失落,低声问道:“三殿下可是还在行宫之中?”
“这,奴婢不知。”锦溪不知大小姐怎么好好的问起了三殿下,眼下来的可是五殿下。
“大小姐可是起了那样的心思?”乳母微微皱眉,上前沉声问道。
崔琪娢脸上一红,低声道:“乳母在说些什么心思?我倒是听不懂。”
“锦溪,将首饰盒放下,你们均先下去吧。”乳母扬声道,服侍的众人不敢逆了乳母的意思,纷纷福身退下,乳母微微叹气,行至崔琪娢身侧道:“大小姐,这话奴婢本不该说,可您是奴婢从小看到大的,这段时间您受了伤,二夫人放心不过,才将奴婢从别苑请了回来,但光从受伤后大小姐您的表现和刚刚的话中,奴婢便也看的楚大小姐的心思。奴婢不忍大小姐再行错走错便只能劝大小姐一句。握在手中的才是真,隔空看月,月自走。”
“乳母的意思是?”崔琪娢鼻尖为酸,讷讷的问道。
“未央宫走了这么一遭,大小姐还看不清吗?宫中的人想要算计大小姐不过翻手的事,奴婢私下偷偷打听了,这戒尺可小可大,可轻可重,若是大小姐是皇子妃的身份,凭他一个昭仪如何敢暗算大小姐。”乳母沉声说道,字字句句似乎灌了铅一般,让崔琪娢的心一点点下沉。
“乳母的意思是昭仪她……”崔琪娢哽咽的问道。
“大小姐,这可不仅是昭仪的事,大小姐瞧瞧三小姐,难道还看不出吗?权势,只有拿到手中的权势和地位才是大小姐可以依靠的。现在五殿下对大小姐如此关切,又有镇国公府为大小姐撑腰,这正妃之位便是手到擒来之事,可若大小姐心中念着三殿下,镇国公府帮衬着五殿下,大小姐以为有几分胜算可以成为三殿下的妃子?亦或是说,大小姐有几分胜算三殿下可以不介意自己的枕边人是五殿下亲信之女?”乳母低声说道。
“可是……”崔琪娢不甘心的出声,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五殿下的关切,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是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可是三殿下呢?更何况三殿下对崔琪妧的关心和在意也是实实在在的。作为一个女子的敏锐,崔琪娢不相信三殿下对于崔琪妧只是兄妹之情。
乳母见崔琪娢心意松动,便知只需一推便可成事,不觉拉着崔琪娢的手道:“奴婢记着大小姐最喜习字弹琴,也不知何时能好,整个镇国公府还要仰仗大小姐呀……”
轰~
脑中的弦一下子断了,对三殿下的爱慕与留恋终究被这一连串的话语击败。一时间所有的坚持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崔琪娢含泪道:“替我更衣。我要亲自谢过五殿下关心。”
“谢大小姐隆恩。”乳母恭敬的跪拜道。
“起吧”崔琪娢扬声道,将眼泪轻轻拭去。
“是,谢大小姐。”乳母含笑起身,出门唤了锦溪锦兰入内替崔琪娢更衣衫。
一席鹅黄云锦苏绣齐胸襦裙之上彩蝶翩翩,从胸前一路延至腰际,配上二夫人送来的彩蝶粉玉头面,崔琪娢本就生的娇艳,这样打扮下来俨然一蝶仙下凡。崔琪娢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顺着衣衫一路下滑,触及手上厚厚的纱布,鼻尖一酸,泪水潸然而下。
“大小姐莫哭,这一会妆要花了。”锦兰低声劝到。
“花便花了,大小姐只有动了真情,五殿下才能感同身受。”乳母沉声道。这话乳母虽是对着锦兰说的,不若说是刻意说与崔琪娢的。
“拿些辣椒面备着。”崔琪娢冷声道。
锦兰一愣,偏头看了看乳母,只见乳母含笑点了点头,便匆匆往小厨房而去。
乳母含笑拉着崔琪娢道:“看到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奴婢也心安了。一会便回了二夫人回别苑去了。”
“乳母这便要走?”崔琪娢不舍的问道。
“嗯,大小姐院里这些个服侍的人均得力,受伤也顾得来,只是一则,大小姐受伤奴婢实在放心不下,二则,二夫人那边也颇为担心大小姐。听闻大小姐将二夫人身边前来看望的人都撵了出去,看着大小姐与二夫人离心,奴婢便更是坐不住了。今儿看大小姐想的透彻,便也能放心了。大小姐,记住奴婢一句话,二夫人是大小姐的生母,断然不会害大小姐的,大小姐万事均听着二夫人一些。可好?”乳母苦口婆心的说道。
崔琪娢含泪点了点头道:“乳母的话,娢儿记下了。”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别让五殿下等急了。”乳母含笑将崔琪娢送至门外,目送崔琪娢远去,摸了摸袖中的银两,转身而去。
一路上崔琪娢只觉得心里乱的很,脚步却快的厉害,丫鬟们不得不紧紧跟着,生怕大小姐磕着碰着的。
“哎呀”崔琪娢只顾着低头想着心思,不想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蒙的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琪娢!”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崔琪娢心中一惊,蒙的抬头,只见五殿下面容平静,低声道:“惊到崔大小姐了。”
“小女冲撞了五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崔琪娢赶忙福身道。
“小女最近神情恍惚,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崔林昊恭敬的行礼到。
“无妨,大小姐受伤也与昭仪有关,说来该赔罪的应是本宫。”宇文轩难得如此和颜悦色的说道。崔琪娢闻言心中一软,眼眶也干涩了起来,颗颗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
“崔大小姐受委屈了。”宇文轩低声道。
“不敢,是小女无意毁损了昭仪娘娘的杯子在先。小女甘愿受罚,不提委屈二字。”崔琪娢带着哽咽的哭腔软软糯糯的说道。
“崔大小姐如此心性本宫着实钦佩。本宫从御医处寻了治伤的好药,还请崔大小姐好生保重身子。本宫尚且有事先行告辞。”宇文轩沉声道。
“谢殿下关怀,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