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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冷宫人彘

冬夜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冷,裹挟起雪粒毫不留情的四处飞舞,夜色深沉的让人害怕,而更可怕的是这阴森森的冷宫和不见宫中灯光的凄凉。冷宫中妃子们的惨叫不绝于耳,可似乎无论如何嚷嚷也引不来一丝同情。在这天朝皇宫最黑暗冷血的地方,崔琪妧紧紧的缩成一团,试图温暖自己已经冻僵的身体。

还算整洁的发髻不见一件首饰,只有一节已经干枯了的树枝固定着,却似乎不觉得难看。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隐隐有些青紫,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因干涩和寒冷还现出一道道血痕,乌紫的打着颤。

“本宫,不能死,本宫的佑儿在等着本宫,本宫绝对不能。”崔琪妧不住的喃喃自语,裹紧单薄的袄裙,靠在破破烂烂的床板上努力找着稍微温暖一点的地方。可惜,这样的地方哪里能温暖呢?

不知过了多久,崔琪妧在寒冷中渐渐睡去,蜷缩的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然而,人的同情总是那么的少。

“嘭!”

“罪人崔氏!”两名太监毫不客气的将刚刚睡着的崔琪妧拉下床榻,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崔琪妧本就受了一夜的寒,身子全然僵硬,被这样摔只觉得周身疼痛钻心的疼痛。

“叫!鬼叫什么!吓到皇后娘娘是你能担得起的吗!”太监可一点也没有怜惜的意思,对着崔琪妧便是重重一脚。

“唔”崔琪妧仅仅皱眉,不再发出声音,心中却不觉冷笑,呵呵,皇后,崔琪娢,你很好呀,不过三日,不过三日皇上就将本宫的后位给了你,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

“这不是三妹妹吗?你们也真是,本宫是让你们好生的将皇后,噢,不,崔氏请过来,这是怎么了?”崔琪娢含笑着问道。

一席明黄百鸟朝凤云锦交领襦裙,裙裳以金为线勾勒出一展翅翩飞九尾金凤,其下百鸟朝拜,以翠鸟、孔雀羽毛镶嵌,流光溢彩,啥事贵气,腰系龙凤呈祥南珠腰带,纤细的腰肢让崔琪妧几乎看不出立在自己面前的是名怀有四月身孕的女子。厚重的发髻梳成惊鸿髻,以赤金缠丝吐珠凤凰花钿固定,点缀以流苏福字步摇。随着莲步缓缓摆动。

崔琪娢微笑着上下打量着一袭白色夹袄袄裙的崔琪妧,嘴角冷冷一笑道:“怎么三妹妹竟然不想看到本宫,还是觉得三妹妹在本宫面前还有作威作福的身份!”

崔琪妧平静的看向崔琪娢,缓缓起身整了整不算整洁的衣衫,并不答话。

崔琪娢双目微眯,高傲的说道:“看来三妹妹是并不关心佑儿的安危,来人将那个逆子带上来!”

“佑儿!”崔琪妧惊呼出来,看着仅仅两岁的宇文佑被强行带到冷宫之中,脸上一片红肿,挂着道道泪痕,衣衫也单薄的厉害。

“你想干什么!放了佑儿!”崔琪妧怒眉道。

“母后,呜呜,母后~”佑儿见了崔琪妧立刻大哭出来,那阵阵的哭声让崔琪妧阵阵心疼。

“佑儿莫怕。”

“莫怕?呵呵,这个逆子竟然想伤本宫腹中的孩子,你说是不是该死。”崔琪娢恶狠狠的说道,眼中射出的寒意让崔琪妧不觉打了个寒颤,这五年的冷落和忍让,她并不在乎,甚至这三日的折磨她也能承受,可是佑儿不行,佑儿还那么小。甚至连路都刚刚走稳,怎么能伤到崔琪娢!

“其实三妹妹不必如此,你若是讨好本宫,本宫开心了,说不定会让皇上轻罚他,你说是不是?”崔琪娢傲慢的说道,那眼中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

崔琪妧深深吸气,重重跪于崔琪娢面前道:“稚子无辜,还请皇后娘娘放过。”

“无辜?这么说你觉得本宫冤枉他了?”崔琪娢双目微眯,扬声道:“凝烟,将那逆子的手脚打断!”

“是”凝烟应声,转头对着身侧的太监使了使眼色,太监将宇文佑重重摔与地上,只听咔嚓四声,伴着宇文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宇文佑面部朝地俯于地上。

“佑儿!佑儿,我求求你,你放过佑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崔琪妧双目含泪哀求道。

“本宫要你的金刚针法,还有……”崔琪娢冷笑道:“宇文睿的行军图。”

崔琪妧双目圆瞪,泪水滴滴滑落,金刚针法、宇文睿的行军图,崔琪娢不想让自己活,皇上不想让宇文睿活,宇文睿,怎么办?佑儿……

崔琪妧想起那个如淡雅若菊,耀眼无比的男子,心中不觉一痛,自从皇上登记起,无时无刻不想至宇文睿于死地,给了行军图无疑是将宇文睿送去死。可是佑儿现在……

崔琪妧重重咬牙道:“均在本宫书房暗格之中,此暗格只有本宫一人能开,本宫必须保证佑儿的安全才可打开。”

崔琪娢冷冷一笑道:“看来皇上看的没错,你对那个逆臣却是有情,至于暗格你也不必担心,皇宫之中能人异士多的是,不必介怀。来人,将崔氏制成人彘,将这个逆子也扔进去,让他好好尝尝他母亲血水泡出的酒。”

“放开,放开佑儿!佑儿是皇上嫡长子,太后不会容许!”崔琪妧怒声吼道,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崔琪娢。

只见崔琪娢不紧不慢的启唇道:“太后?呵呵,身为母后皇太后还有什么权力,对了,太后已经病了三日了,你还不知道吧,哦,本宫忘了,三日前你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别担心,很快太后也会去陪你们的,噢,别挖了她的眼睛,看看,这眼睛多漂亮呀,可不能错过亲生儿子死了的场景,行刑!”

“是!”

“放开本宫!放开!佑儿!”“母后~呜呜~母后”

巨大的疼痛折磨着崔琪妧的神经,酒水灌进崔琪妧的双耳,刺痛着血糊糊的四肢。偏偏目能视而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崔琪妧眼睁睁看着她的佑儿被扔到酒水之中,四肢已断,佑儿已经失去了爬出酒坛的能力,无助的大声哭泣着。

虽不能听见声音,可崔琪妧早就心疼的不能呼吸,她以口衔住佑儿的衣衫,努力的将佑儿的头浮出水面。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鲜血从口中渗出,混入那已经被血水浸湿的衣衫消失不见。四个时辰,崔琪妧只觉得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全拼意志维持。

刺啦一声,佑儿颈部的衣衫撕裂了开,失去支撑,佑儿沉入酒水之中,崔琪妧一惊,慌忙用嘴去捞,可无手无足,哪里容易,一次两次,崔琪妧努力将佑儿浮出水面,又一次次的失败,看着佑儿一点点失去生命的迹象,崔琪妧双目不住的流泪。

佑儿,佑儿你再坚持一下,佑儿。

“母后,不哭。”佑儿渐渐失去意识,在沉入酒水中之前看向已经面目全非的崔琪妧轻声说道。

崔琪妧不知为何,明明耳不能听,却似乎听闻了佑儿的话语,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看着佑儿的呼吸消失不见,双目泣血,张开满是鲜血的口大声嚷道:崔琪娢,宇文轩,就算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我绝不放过你们!

可是这啊啊的声音却穿不过冷宫厚厚的宫墙,渐渐消失在寒冬的风中。伴随这冰冷的血水,崔琪妧重重阖上双目,化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遗忘在荒凉的后宫。

“啊!”

“小姐可你醒来。”

这个声音是?崔琪妧疑惑的偏头看了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窗外天色已暗,屋内点着彩色的宫灯,因怕自己思念父母,心中感伤,长平公主特地命人做了各色动物模样的宫灯放于房中,黄花梨木雕花拔步床,烟霞色芙蓉花绣云绫锦床帐,熟悉的蔷薇花香味,这是……

“小姐?快去禀告长平公主,请府医前来。”吴嬷嬷着急的唤到,仔细打量着崔琪妧的神色,低声道:“小姐身上可疼的厉害?头可疼?”

“吴嬷嬷~”崔琪妧看着神色紧张的吴嬷嬷顿时双目含泪,惹得吴嬷嬷一阵心揪,赶忙道:“小姐莫哭,府医一会便到,用了药就没那么疼了,小姐乖。”

“吴嬷嬷,我不疼。”崔琪妧含泪道,这些疼痛有什么,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这与冷宫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相比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崔琪妧看着头发斑白,面容却那般和善温柔的吴嬷嬷更觉得心酸不已。吴嬷嬷因为娘亲去世一夜白发丛生,随着自己到卫国公府借住四年,将自己照顾的极好。可却在回镇国公府之后,因一件小事惹恼了祖母,恐祖母气恼被迫将吴嬷嬷,连同紫娟、碧荷一起安排回了卫国公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自己在镇国公府那边孤立无助,事事受委屈。

等等,自己现在还在卫国公府那就是说,现在是七年前,自己十二岁之时!

“小姐,嬷嬷,长平公主、国公爷到。”紫娟匆匆入内到。

“妧儿”只见长平公主一席素色青荷袄裙,腰间的系带也只是混乱系着,发髻以金簪松松的挽着,一看便是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无心梳洗的缘故。

崔琪妧看状更是感慨万分,愣愣的看着长平公主,长平公主不觉有异,快步行至崔琪妧床榻旁,细细打量道:“妧儿可还疼。”

听闻亲人的关心,崔琪妧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到:“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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