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迟疑时，沈殊突然推开门。
温凉仰起头看向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一定出事了，她等着他下文，可男人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那么看着她，无数的情绪在眼中流转。
她冲他笑，有些无力的样子，好让他心疼。
沈殊深吸呼吸，轻声道：“你的公司被人查封了，使用的一批零件原料没有符合标准，肖晨现在被扣在公安厅，我找人撩了他……事发时，霍东铭就在你公司里。”
“他没有帮忙吗？”她出奇冷静。
“没有，他知道你是被我带走之后连席尧都拒见了。”
温凉很想笑。
可是嘴角那么僵硬她想抬起来真的好难。
沈殊走到她身边，递过马克杯：“跟我出国吧，必须要躲躲。”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是，跟霍建国脱不了关系，他看似没有干预你们，实际上连霍东铭都算计在内，再加上唐欣然和莫荀，已经没有胜算了。”他说着顿了顿，将她搂进怀里，“我让你们不要查，你为什么不听呢？不查，永远这样不温不火的等我想到解决办法，你什么都不要做不就好了吗？难道我就这么不让你信任？为什么你聪明的在怀疑我，却不想想我是为了什么？啊？”
温凉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殊。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已经晚了吧。
与他而言，与己而言都是这样。
“就算我早知道会这样，他调查你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你那么爱他，他给你什么了？连信任都……”
“但是他也爱我。”
沈殊哑然。
那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自认为的爱在她与霍东铭面前变得如此渺小。只是，怀中这一瞬的温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有人丧失了保护你的资格，温凉我能保护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愣神：“什，什么？”
“刚才我问过你了，要不要跟我出国躲躲，我可以保护好你啊。”
沈殊是在笑吗？
温凉垂头，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她知道此刻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案，可就这样跟另外一个男人离开……她头疼欲裂，想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心乱的不行。
“我所谓的保护你，可不是霍东铭那种。”沈殊看出她的焦虑，自嘲的勾起唇，“我知道你业务能力很强，我这个人如果没利可图，也不会做决定。”
“……我知道。”
她只是。
舍不得这里。
沈殊也不催促，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任凭时间流逝。
……
温凉公司大门前。
男人迎风而立，他面无表情扬首望着已空荡的大厅，清冷无波澜的面上看不出晴雨。身侧经过不少抱着箱子离开的职员，也都只是看他一眼便匆匆离开。
穿着卡其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停留在他身边。
“我两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再查下去，为什么？”他开口，声音有些萧瑟，“东铭，你不像是会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爱情？”霍东铭清冷笑笑。
他不是为了爱情，他是为了她。
可她却因为这样连公司都不要了的跟那个男人离开，该问为什么的人，也该是他吧？
何穆仟转头望着他：“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继续，现在的结局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
“这种照片，如果是有人发给您的，主角是师娘您又会怎么想？”
霍东铭拿出手机调出信箱，将之前有人发给他的温凉和沈殊合照递给何穆仟。那一瞬，就算尊为人师，何穆仟也给不了什么准确的答案，若是那女人跟别的男人……
何穆仟的沉默，似乎是霍东铭意料之中的事，他收起手机转身走向车旁。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了。”
“您教了我许多。”
师徒两人就这么别了。
何穆仟很清楚，今天过后自己不会再看到霍东铭，他不会再留在国内，而霍东铭要闯的那片天和他当时的不同，他能给的资源也太过有限。
迈巴赫在高速上狂飙速度。
像是为追求刺激似得，好几个转弯口车故意加快速度。
直到再次驶入市内才变得平稳。
霍东铭回到自己与温凉的家中反锁门，屋内窗上还贴着温凉剪裁的窗花，可空气却已经冰冷到没有人情味。他放下钥匙，踱步到窗前站立许久，突然伸手，将窗上的东西扯下。
在最后一张窗花要掉落时，霍东铭松开了手。
泛白的骨节微曲起口成拳头。
脑海中不断响起小陈的话：“温总说不许任何人进她办公室，所以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嗯……来的是个男人，高高瘦瘦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很苍白，长得挺帅的，是自己输密码进去的。”
高高瘦瘦，脸色不好。
光是这两条，就很容易联想到沈殊，再加上知道她密码……呵，就连他，也不知她密码到底是多少，因为从未问过。
嘀嘀嘀——
手机铃声疯狂响起。
霍东铭从口袋中拿出，瞥了一眼屏幕：“庄卓？”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温小妹要走！去国外！”
“你怎么知道？”
“席尧说是他亲兄弟告诉他的，哦，说是叫什么沈殊，跟乔沐沐的哥哥也认识。”
原来。
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嘶啦——
霍东铭将窗户上最后的窗花一把扯下，他冷笑着，不知是在讥讽这天太冷，还是自己心里的感情太过多余，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嗯。”
“你不追去问问？这好好的公司突然宣布破产，人还要走，而且……你还不知道的样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东铭，你别吓我啊，四年你怎么过来的你自己清楚，别再闹了。”
这次不一样。
是她移情别恋不是吗？
她宁愿跟别人走，也不愿给他打一通电话。
“算了，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
“你不陪陆熙？”
“白耀华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也需要人照顾，我就让她经常去看看他呗，放心，我这两天有的是时间。”庄卓笑的很轻易，没心没肺的样子任是谁都不会想到，他已经好几个礼拜没睡好觉，只因为他爱的女人爱着别人。
哎。
看似花花公子。
实则痴情狗一只。
庄卓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