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之上,有一人被架在空中,他面色紫黑,昏迷不醒。
“那不是岳旗吗?”
“对对,是宗监吴昊的大弟子岳旗。”
“他怎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如何知晓,只是听闻百倜城中也有过他这样的病例……”
“我也听闻过,说是无故病倒……”
“大家静一静!”
说话之人是宗主门下大弟子上官魄。
会场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之人拄着拐杖走上来。
那拐杖以猛兽头颅为首,蛇尾为身,实铁所制。
重量极重,那老人所过之处,拐杖皆会留下一坑洞。
江湖人士一时被震慑住,老人适时以啸音告知众人,“我乃灵雎宗宗主文嚣,今日在此让众侠士见笑了,我宗不孝弟子岳旗竟聚毒虫以人肉炼丹!更甚之处,为满足炼丹之需竟抓捕江湖人士!证据确凿,行以火邢!”
啸音以狮吼功为最,与声乐摄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文嚣正是使用的狮吼功,他一吼,在场的江湖人士有些功力差的,只觉振聋发聩,耳内刺痛难忍。功力稍好些的,只觉神智跟着那吼音走。而功力上乘者,才能护住心神不受其所摄。
此时,花情念下意识地伸手为言沐晚护住耳朵,言沐晚心头一暖。她从腰间的暗格处取出两粒药丸,分别递给善忆与魏四娘。
善忆接过,回眸一笑,算是谢过。
言沐晚被善忆那一笑,心生遗憾,美人啊当真是美人。
魏四娘感激地接过药丸,但是文嚣的狮吼功又不似花翎那般能唤醒她体内的蛊出来作祟,她此刻是无碍的。
“点火!”上官魄一声令下。
岳旗身下的火势瞬间滔天燃起。
“带吴昊!”
上官魄又道。
吴昊被喂下了软香粉,又被点了穴道,此时的他功力全无,浑身瘫软,口不能言,被几个弟子抬到架台上。
文嚣适时,又吼,“其师吴昊罪责难逃,本宗念其为宗门兢兢业业之份上,特赦其罪,驱他出宗门。”
这话一出,江湖人士皆惊,原来是宗主为了留师弟宗监一命,才掩盖去他炼丹的罪过。不然以小小的岳旗又如何能大肆抓捕江湖人士?
“杀!该杀!”
不知是谁带头喊的这一句。
会场之上有些血气的人皆应这一句,举剑高喊。
吴昊万万没想到只不过一日光景,自己就落得这番境地。
吴昊时半夜被抓的,他以为文嚣去了皇城不会这般快赶回来,趁此机会让他名声扫地。即便他回来之时,罪行也坐实他头上了,他也无力反驳……
不曾想,文嚣竟那般豁得出去,将毒虫之事摊于众人眼皮底下……
罢了,成王败寇,事实也被落上了锤,他已没有利用价值,还会有何人会来救他?
吴昊其实想错了,还有一人想救于他,只不过他有心无力。
沈无极一觉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黑屋子里。
“唰”一声,有人点亮了火折子。
是……师父?
沈无极睁大了眼睛看向来人。
今日的花翎又换了一假面。
“千面,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之后,我与你的师徒恩情就此绝断。”
花翎救他一命,大抵是能还清当年那李泽磷妾室的债了。
花翎为沈无极松绑。
沈无极登时跪在地上,“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哼。”花翎甩了甩衣袖,“何必惺惺作态?”
沈无极这几日得到阿娘的信件,阿娘告诉他,他有一三姑姑待他如亲生子。有一日有人突然闯进他那三姑姑屋内将起强暴,后怀孕生下一子,那孩子据说夭折了。
沈无极猜测师父极有可能便是当年强暴他三姑姑之人,如若他认他为父,是不是能得其庇护……
“我阿娘生下于我,便被阿爹嫌弃。还是三姑姑待我如亲生子,阿爹才稍待我好一些……在我眼里三姑姑便是阿娘……您便是无极的阿爹……”
原是这样。
花翎拿起竹箫重重地敲了下沈无极的脑袋,“说你愚笨还是有些聪慧的。”
沈无极一听,大喜,他便要磕头于花翎。
可花翎的后一句,却令他懊恼至极。
“但聪慧用错了地方,我有一亲弟与你年龄相仿,我可生不出来像你这般大的孩子。”
花翎说着,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
一张与盗圣面目不同的妖孽之脸入目,沈无极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竟是这般年轻。
那脸上的一双桃花眼,撩人心神,沈无极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
“千面,见了本谷主之真面目,不知是你之幸,还是你之不幸。”
“什么,什么意思……”
“啊!”沈无极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被剜去了双眼。
“你坏事做尽,本谷主尚且留你一命。望你好自为之。”
沈无极摸上鲜血淋淋的双眼,黑暗与恐惧爬满他的心头。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何处?
他的眼睛……
花翎前去会场之时,吴昊已经被万剑刺心。
他耀眼的一身紫衣,很快便被人发现。
“是紫衣吹箫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江湖人士皆警惕于他,他们可听说了紫衣人一曲箫音就能令人七窍流血而毙。
众人只见他缓缓走向一个华服加身的人。
而那人见到他已是惊惧得躲在护卫之后。
“三爷。”花翎作揖行礼。
“何……何事?”
“大爷来让我送您一礼。”
礼?白瑾轩眉头皱起,抗拒,“我不要。”
花翎见此转向沈左相,将一个布块包裹的东西扔于他。
“沈左相,你那不孝子沈无极我已替你训斥,望您日后还是要多加看管家风。”
沈左相打开布块,上面赫然是一双血淋淋眼珠子!
那眼珠子映着他的脸,仿佛就像沈无极活生生在看他一样!
沈左相惊愕将那双眼珠子扔于地上。
白瑾轩登时吓得大叫,“护驾!护驾!”
这时的江湖人士已反应过来,原来当朝三王爷与沈左相在此。而那紫衣人真如传闻中说的那般是大王爷之人。
“三爷,光天化日之下,我岂敢刺杀于您。”花翎邪魅一笑,“我即便仗着大王爷的恩宠也不敢在您面前对您不敬。”
这还算不敬?
“各江湖侠士,若是何人能取下此人的项上人头,本王定以金山相赠!”白瑾轩自认为钱最能打动人心。
沈左相在一旁已经缓了过来,本来今日吴昊惨死之事已经对他打击巨大,又听见白瑾轩这般大张旗鼓要捉拿紫衣人,他差点喘上气来晕厥过去。
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其实是吴昊幕后的主子吗?
蠢,蠢到极致!
“哼。”花翎甩了甩衣袖,“渺珠宫宫主,你还不上前来为被追杀关押的江湖人士讨为公道吗?”
凌风听见自己被点名,向花情念示意。
“去吧,他不会害你们的。”
花情念打开扇柄,讳莫如深地说。
得到指示,凌风率一众曾被关押在地牢的江湖人士走上前去。
渺珠宫宫主凌风,何许人也?
十五多年前乃是程鹏大将军麾下水军头领,普天之下最善水军之道之人。
知晓当朝局面的人,皆知本国与臻逸国相持多年,便是在他之后再也无人能跨越那块叫做“无人海”的水域行军作战。
寻访多年,竟然在此遇见凌风,沈左相只觉心头一口闷血涌上来。
这天下要易主了……
“沈左相!沈左相吐血晕过去了!”
白瑾轩冷“哼”了一声,这时候尽是会添乱。
白瑾轩不知凌风过往的辉煌,他不歇地看向凌风,“你们敢动本王一根汗毛,你们便是要谋逆!”
“草菅人命,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凌风最看不惯地便是这般嘴脸的当权者。不顾百姓死活,只会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
“各位江湖侠士,请听我凌某一言。”
“我等同是进城赴会之人,却半路被杀手追杀,幕后之人以禁物软香粉控制于我等,将我等关押在地牢之中,不见天日。那贼人之首,便是吴昊门下第十一弟子,沈无极。沈无极乃是沈左相的亲生儿。”
话说到此,凌风向众人作了揖,“相信事实如何,大家心中自有定数。”
“原来是三王爷才是幕后主使!我们竟被人骗了去,还以为三爷是救人之人!”
之前被沈无极带上山的江湖人士恍然大悟,议论纷纷起来。
“那岂不是三王爷与吴昊定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舆论开始压倒性指责三王爷。
“大王爷!大王爷!”花翎突然带头高喊。
众人跟随着喊起。
“师父,紫衣人真的是咱们的人?”上官魄被台下场面愣住,他怎么不曾听说过大王爷门下有紫衣人这一门客。
“不是。”文嚣眉头紧皱,“这紫衣人看似是为爷拉拢江湖人士,实则是陷爷于不义!陛下最厌恶的便是手足相残!”
“那该如何……”上官魄惊叹与紫衣人的好心机,又甚是为自家爷担忧起来。
“你快去将消息传入皇城。”文嚣甚是后悔没有请白瑾渊亲临灵雎宗,希望没有给自家爷造成影响……
“停!”
花翎又突然叫停。
“各江湖侠士,朝廷之人还需在朝堂之上审判。今日我先将三爷带走,请各位安心,来日大王爷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话音过半,白瑾轩已经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冲着花翎大喊,试图打断他,“不,不,不,你是要谋逆!”
可奈何打断不了花翎,花翎话刚说完便一步一步走近他。
白瑾轩身边的侍卫吞咽着口水,不停地后退。他们此刻已被花翎的摄人的气场吓魄了胆,没了底气护住他们的爷。
白瑾轩只觉裤头一湿,他便被人提在空中,脖肩处一疼,便晕厥了过去。
文嚣见此,顾不得思忖急忙要飞跃过去阻挠花翎。
这紫衣人带走三王爷是要陷大王爷不义,他又岂能不管?
然而,他刚起跃之时,他的肩上突然有一只手压住于他。
是谁,竟能好无声息地靠近于他?!
而且功力相当之高!
“哈哈,文嚣啊文嚣,你可要切记你是江湖之人。”
文嚣一转头,却见白胡子大师正一手拿着酒壶与他说话。
“是……”
一看是白胡子大师,文嚣有些迟疑,但不想让白胡子大师再有过多的猜忌,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紫衣人将三王爷带走。
罢了,爷并非一般人,这事定能有惊无险。
就是这紫衣人未免过于嚣张了些,他就不怕从此亡命于天涯吗?
白胡子大师看见文嚣眼里的疑惑,他喝了一口酒,爽朗的大笑起来。
他扬起声音对在场的江湖人士说:“各位舟车劳顿,都且散了去,好生休息。明日比武,还需费力。”
众江湖人士抬眼看向说话之人,竟是白胡子大师,一时纷纷躬身作揖,“大师。”
“散了吧。明日若是你们为取胜耍小伎俩,我必不会放过。江湖事江湖了。”
意外之意便是,朝廷事朝廷了,江湖之人还是主管江湖事为好。
“是。谨记大师教诲。”
会场之上的人纷纷散去回房之后,凌风不解地问花情念,“爷,那紫衣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以前跟随程鹏大将军之时,一心想着打仗,极少关注党派间的尔虞我诈。
花情念摇了摇扇子,“他想给皇后娘娘与大哥添点乱。”
然后让他趁乱在朝堂之上站住脚跟。
凌风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
“这些事,你莫挂在心上。”花情念会这般说,自然是打算让凌风再度回到战场上,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打仗需心如止水,一门心思地去打。顾忌和奢求的东西多了,便打不好仗了。
凌风会意。
他与花情念说起过过往,当年程鹏大将军一败战死沙场后,他们这些将领纷纷被贬。他当年也算年轻气盛,看不惯定安侯及其长子对他们这些旧人的打压,一气之下便辞了职务。而后他便定居在渺珠水域,当起了宫主,与水域附近的渔民一同打渔为生。
若有一天能重回战场,他定会不顾生死保家卫国……
只是眼下状况,怕是极难的。
花情念见凌风黯然伤神,他宽慰于他,“本王一月前原本无心于权位,只想弄清毒虫一事,不过被人推波助澜才有了念向。人人都可以有念向,只是事在人为,你只需信得过本王,本王不敢保证能圆了自己的念向。但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念向……争夺储君之位的念向……
凌风不曾想过四爷会如此直白地告诉他心中所念,他登时热血沸腾,跪于地上,“我凌风不才,誓死追随四爷。”
“即便是死,本王也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花翎既然把邢尧老人与凌风送到他身边,必是信得过他……
难道只因为同姓花,所以花翎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点燃他心中那把权欲之火?
他就不怕他不甘当牵线纸片人,而恼羞成怒,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局面吗?
花情念原本真的恼过,可恼了之后,又见白胡子大师也是那般努力让他向那个位子靠近……
或许是母妃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要辅佐于他……
可当年母妃离世,最后一句话便是让他莫要记仇于心上,好好活下去……
还是花翎心中有仇,借他之手……
花情念倏地将扇子收回,不管花翎初心如何,今日他为他所作的这一切,他来日定会十倍奉还。
英雄会如期举行。
比试分为内功,外功与轻功。
渴望出名的江湖人士皆会挑战江湖榜上之人,以此声名大噪。
但江湖榜之人不会轻易下场。
江湖榜虽并非因英雄会而诞生,但也往往根据各人在江湖上的大事件而进行排名。
比如拿轻功榜来说,言沐晚居榜首,便是她闯进过天玑道而毫发无损出来。
天玑道乃是皇室密室,里面机关重重。一般人别说进去,即便是刚进皇宫便会被宫内侍卫弄死。
故此,她居榜首,江湖之人是信服的。
“各位,我乃啸志峰武鸣之,今斗胆在此特请盗圣言沐前辈一较高下。”
这些年来,敢挑战盗圣的,这武鸣之还是第一人。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哄,“言沐!言沐!”
言沐晚坐在花情念身边不禁撇撇嘴,随便来个虾兵蟹将就妄想她下场?
是高估了他自己,还是低看了她?
“你这熊人,怕是还比不过我喂!”
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令人有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之感。
众人一阵惊呼,是哪位高人下了场?
“小鬼头,莫要装神弄鬼,还不快现形。”武鸣之狠狠一跺脚,跃上屋檐,观之。
“熊人便是熊人,我就在你身后喂。”
武鸣之也觉小鬼头的声音就在身侧,可他一转身,又不见他人影。
“我在这!”
“我在这!”
“我在这!”
……
刹那间,武鸣之被一层层黑影围绕,好似无数个小鬼头一般。他一时不敢再说话,生怕走了神,盯着那黑影目不转睛。
片刻,武鸣之的一双眼睛如染了血一样通红,突然他大叫,“鬼……鬼……”
鬼一见自己又玩大发了,立即停下来,一动不动立在武鸣之跟前,“真是无趣,你且闭上眼睛调息。”
然而武鸣之却以为鬼一在嘲弄于他,他提脚便踢了过去。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童,瘦骨嶙峋,他就不信一脚不能踢他上天。
鬼一机灵地瞬移,站在他身后,“喂喂,我好心提醒于你,你为何这般动粗喂?”
武鸣之这一脚之后,内力涌动,两眼内充血而溢。
“阿一,你可是要玩出人命来?”
易行从另处屋檐上越至此,伸手点上武鸣之的穴道。
“咦!”
众人一阵唏嘘,啸志峰之人不过如此,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近身,谈何轻功高强?
鬼一与易行将武鸣之带下屋檐,送至其门派休息之处。
“敢问两位少侠,是何许人?”
鬼一将斗篷摘下,一颗消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的脑袋瓜子露了出来。
“在下鬼一。”
“在下易行。”
易行众人皆知,乃江湖轻功榜上之人,只是这鬼一便不大听过他的名讳。
然而,在一角落处,一个不停用锦帕捂住自己的嘴的中年男子倏地站了起来。
是那孩子!
“咳……咳……”
“沈相……”
在一旁的护卫不知沈左相为何冒着风险再度上山参加这英雄会。想想沈左相昨日还是英姿勃发,今日却是咳血不止。
沈左相从护卫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昨日打击实在大了些,夜里辗转难眠着了凉,不曾想今日却是咳了血。
是不是三妹在天有灵,以他们身上流着的相同血液告诉于他,要让那孩子认祖归宗?!
“咳……咳咳……”
沈左相一激动,又是咳了一手血……
“鬼一,是吧?你凭什么代言沐出场?我啸志峰要一较高下的是言沐!并非你这无名之卒!”
啸志峰门派的人不服气地找茬。
鬼一远远看了下看台上的言沐晚,他很想说是盗圣是他的大小姐。
鬼一嘟了嘟嘴,不愿意地告诉世人,“我是他的手下败将。”
“我也曾被盗圣戏耍,整整绕林子了一夜也看不见他的踪影。”易行见鬼一敢于承认自己是盗圣的手下败将,他也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糗事。
众人一片哗然,那盗圣本人的轻功得有多高超?!
啸志峰门派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引以为傲的武鸣之连盗圣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竟还敢叫嚣挑战于他。
“那你们今日来此作甚?”有人疑惑地提出。
终于有人问到点上,鬼一翻了个跟斗,“自然是来挑战人喂!”
“是的,我易行今日来此特来向灵雎宗宗主文嚣讨教灵雎宗剑法!”
易行狭长的眼里,怒气迸射,他要手刃仇人!
“不孝之徒,你胆敢直呼师父名讳!”上官魄站了出来,提剑怒指易行道。
师父当年是何等宠爱易行,还收他当关门弟子。
而且……
“你杀害同门师弟,赶你下山,师父已是仁义之至,你竟还敢上山来挑衅于师父!”
鬼一双手抱胸,俨然一副不屑的模样,“上官魄,你当年下山出游,不晓得那个被杀害的师弟是何人,你就滚一边去喂。”
要知道他可是当年他们口中被易行杀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