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允的这段路,平淡无奇。没有公孙盛在身边的周沫沫,却像撒缰的野马,疯狂地穿梭在军队中,哼着不着调的曲儿,伶着一袋水果,边走边跳。
护送她的将军与士兵,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她,皆遗憾“不是说湘王妃怀孕了吗?怎么还奔奔跳跳的,不怕流产啊!”
“对啊!这湘王妃好歹也是公主,怎么能如此没有风德。”
“就是”
“我看王妃那样,也不像有孕。”
“怀孕怎样,不怀孕又怎样,还不是被当做棋子送到栋镶。”
“棋子有也有用无用之分,我看我们这个王妃就是弃子,没什么可用的,况且,她还强了我们的湘王殿下,真让人气。”
“我还听说王妃在嫁来栋镶之前,有个私定终身的人,而且还听说王妃曾为了那人,与商蔓皇上闹过,最后还弄失忆了。”
······
士兵叽叽声音渐渐加大。还在奔跑的周沫沫,被珠烟拉住“公主,不能在跑了。”
“哎呀!小珠烟,能够离开那鬼府,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你呀!就别扫兴哦,乖乖。”周沫沫怕着珠烟的肩膀,又捏捏她的脸蛋。
珠烟伸出双手,抓住周沫沫的手腕,拉下来,着急道“公主,你别闹了。你没听见那些士兵怎么说的,他们说公主你没怀孕,这么大的事若传出去,让有心之人利用该怎么办。”
“好啦,这又没什么。”周沫沫心里道“反正我又没怀孕,他们说的没错。”
这下珠烟却像是生气了,她板着脸看上去十分不高兴,小嘴嘟的老高“公主,不知是栋镶王妃,还是商蔓公主,怎么能让人说三道四。”
好吧!周沫沫表示自己是输给她的了。整理着衣服,将飞乱的发丝弄顺,左手搭在右手上,一步一步很有规矩地朝着骑着马在前走的将军跟前。
“杨将军”周沫沫喊道。杨荻拉紧缰绳,马儿头上扬,且停下来“王妃”一怔又道“王妃有何事。”杨荻说着从马上下来。
周沫沫调整了姿势,右手搓着左袖,面露点点笑容,眼神上瞟,眉眼角向两边撇开。黄莺般的动听声婉婉儿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有点小事想请教将军,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王妃请说。”
周沫沫眯着眼睛,嘴角上扬,脸蛋两旁堆起婴儿肥看上去甚是可爱。“我虽在商蔓时早就听说栋镶军纪严明,到来栋镶多半年了,未曾在军中待过,却听说在军中,将士无论职位大小,皆不可在行军途中闲扯,还听说军中将士不得议论皇室,不知有无此事?”
杨荻硬声回道“却有此事。”
“既然有这事,那不知这将士尊不遵守?”这话一出,杨荻显得不乐,他沉着脸,却也不好发怒,只是声音变得激硬“王妃这是何意,难道对我栋镶军队怀疑吗?还是说王妃是觉得,我栋镶将士无军纪。”他的怒激,换来的却也不过是周沫沫的叹息。
她没想到这个杨荻如此护军“有无军纪将军自是知道。只不过,我刚才耳中不时传来嗡嗡之声,四顾望着这也没什么蚊子之类的,何况这嗡嗡声中竟然提到我,想来也是会说话的。”
其实杨荻也听见了,不过却没将这事当回事,说实在的他也觉着周沫沫配不上公孙盛,像公孙盛那样的人,怎么就随意的成了周沫沫的夫君。
将士能如此,若非有人放纵,不然何来胆子,竟敢议论栋镶王妃,商蔓公主。“反正本宫是听到了,不知将军有没有听到。”
杨荻被周沫沫的话问道无从答复,那行士兵该放肆,他确实是有意不去理会,之前想着周沫沫应该不会计较,就在刚刚他被周沫沫叫住时,还在想着这个配不上他们湘王殿下的公主又要干什么?
在传闻中,他听说周沫沫为人和善,别人在背后议论她也不去理会,而且听说她有疯病,光是这些他就真的以为周沫沫傻傻的,所以在皇上命他护送周沫沫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但就她刚才几个问题,足足使得他对周沫沫刮目相看,同时也为刚才自己所放纵的事感到后悔“回禀王妃,末将耳朵受过伤,什么声音听的不是真切。”
“没关系,将军既然没听清,那本宫就把所听到的告知将军如何。”周沫沫眼神不死之前柔和。杨荻不知该说什么,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个考验
正在他踌躇不已之时,周沫沫有道“将军本宫并非喜欢缠人,只是有些事,不是能够议论的,这样说将军懂吗?”这‘懂吗’她拉着老长。
“末将明白。”杨荻双手抱拳,用力地下头。“明白就好,这个些儿个问题,本是军中自行定夺,本宫不好说什么,那就交给杨将了。”
周沫沫话说的倒是轻松,这事罚的轻了,先别说传出去商蔓国问责与皇后责罚,就是公孙盛也会使他们不好过,更何况,就面前这个王妃周沫沫,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罚的重了,他不忍心,毕竟这些士兵跟了他十多年了。他思虑一会儿,还是决定将罚惩这事交到周沫沫手上“王妃,这事还请你定夺。”
周沫沫好像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轻笑道“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王妃严重了”杨荻赶紧歉道。
紫色罗云裙随着清风翩然而起舞,裙带忽起忽落,想要脱离衣裙飞向天边。那一头墨黑青丝似不满被束缚,毫无情分地缠绕着她的脖子,脸蛋,有懒惰的变向死了一般,趴在她的衣服上不动不动,当然还有那些无所谓的,任由着清风吹动自己。
头上那支花簪却成了显目的明显,它一个静静站立着,如同那边疆的白杨,傲首凌立。可怜那对紫色玉琉花耳坠被发丝缠密不透风。
她不管这清风如何,也不管自己现在形象如何,只安心的笑着,转而出声“将军还要请你给他们说一声,接下来得听本宫的。”
话一出口,杨荻这边速度倒是挺快,震山般吼声传到每个士兵耳朵“所以人听令,接下来要听王妃全全安排。”
“是”
这如山体崩塌的响声,她听着甚是悦耳,自然她也很是满意杨荻的作法。“各位,你们好啊!”莫名的话,弄得所有人为之一愣。
继而接着道“你们可是听杨将军说了,你们今后要全全听本宫的。”
“是,王妃”回答很是整齐,干脆,利落。她脸上路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意,每一个表情皆显得明目闪亮。
“如此长远路程,能得诸位护送,本宫不胜感激。今日天气炎热,气候干燥,想必诸位也有些累了,渴了。所以本宫决定今日就定休息,为诸位解劳。”杨荻本以为周沫沫会惩罚士兵,怎知她却要让大家休息,面对周沫沫此举杨荻有些看不懂。
可是周沫沫是啊!她会这样轻易了事吗?不,当然不,她实际想做的还没开始呢。说真的对于那些士兵说她没怀孕的事,她还真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但谁让他们就这样把火烧到她身上了呢?
等大家安营扎寨,一切都弄好之后,她凭着记忆,找到说她说的最厉害的士兵,走到他们身边。那些士兵迅速站还,齐声道“参见王妃。”
一只如羊脂白的嫩手伸出,向上轻微一抬,随之听到“免礼。”二字,士兵心里急了,这王妃此刻快要天黑来他们这儿做什么。
“本宫晚上睡觉向来喜欢安静,可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落的安静,听着虫叫声,本宫心里啊!焦躁的很,所以啊!本宫想让几位去帮个忙,可以否?”
“王妃请说。”
她上前一步,走到其中一个士兵面前,拿出用黄色纸抱的一小包东西,递过去道“这是商蔓国用来杀虫的药,药性极强,能够瞬间灭了方圆十里虫子,给,你拿着。”她递到他的手里,只是拿到药的士兵脸都绿了。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身体颤抖不已,脸部变得抽搐,声音起伏不定“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本宫说要你的命了吗?”周沫沫俯视着他道。
那个士兵依旧颤抖“没,没,没有。”其他士兵也跟着他颤抖起来,有关这个王妃所有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主要还是她从不出门的缘故。
“本宫只是想让你们去将这叽叽虫声灭了,干嘛那么激动,再说本宫要的命作何。”
这话非但没让他们放下心来,反而让他们更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看着面前这样的士兵,周沫沫又觉得不应该如此对待,那一张张害怕的脸,到让她心中升起悔意。那知这些士兵以为,周沫沫是给他们活命的机会,继而拿着药,飞速跑离营中,在离营外的方圆十里细致的撒着药粉,生怕遗漏那个地方。
营中周沫沫打开随身换穿的衣服,一件绿色,一件蓝色,一件白色等等,而放在最下面,保护最好的是一件紫色的。珠烟见状准备过来帮她,被她伸手挡住。
她将那件紫色的衣服拿出来,看来好久才问珠烟“我有这样的衣服吗?”
周沫沫手里的衣服更为宽松,而且款式还是她们商蔓的,她明明记得她没有带商蔓的衣服,而那唯一件,还被自己在翻墙的时候扯破了。
珠烟笑着回答“公主,那是王爷给公主的,我可是特意将它保护的好好的,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哦!”
“是他”周沫沫脑海中突然出现公孙盛的脸,一幅幅属于他们的场景,源源不断冲击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