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再走来给赵赦换过茶,赵赦似笑非笑:“母亲是没有看到,所以才这么说。”接过真姐儿送上来的茶,赵赦问她:“盼着出去玩?”真姐儿轻施一礼:“有劳表哥。”就退回到老夫人身边坐下。同时心里解气地想,以后讨好姨妈,全然不管他。
赵赦放下茶碗,对母亲道:“先去舅舅家里,姨妈肯定要说;先去姨妈家里,舅母肯定要说。”老夫人听着笑:“就是这样。”赵赦道:“先去妹妹家里吧。”老夫人道:“这可不行,你舅舅和姨妈是长辈,知道了更要说。”
最后订下来先去威远侯家,因为他年长是长兄。真姐儿笑眯眯,眼前浮现出春日闺中女儿游乐图,应该是无限好。
从明窗上往房外看,老夫人房外住的树也不少,一株海棠,因今年春暖,更是绿叶招摇。和几个姐妹们看花看水……
真姐儿正在出神,听着身边老夫人和赵赦在商议云家的事情。母子两个人不约而同,绝口不提去云家住的事情。
老夫人只告诉儿子:“云家的老夫人,带着三个媳妇一起来了。依我说,下个月约个日子,让真姐儿去拜一拜,早去早回。这一次是必去的,以后念书呢,少去也使得。”真姐儿耳朵竖了起来,同公侯家的小姐玩固然好,商贾人家的姐妹们一定是别样的面貌。怎么能不去住?真姐儿觉得不去住几天,真是遗憾。
“下个月也很不必去,到五月过了端午节,初六那日让真姐儿去吧。”赵赦的话一杆子打碎真姐儿的希望。老夫人点头道:“很是,你想得周到。四月里去了,五月过节还要再去才是。”
真姐儿低下头,继续玩着自己手上的帕子。这些事情上,她这一会儿是没有说话的份儿。
隔了一天,天气更暖,桃李花虽然早发的少,偶然也有几枝点缀在树上。
真姐儿第一次出门儿会客,打扮过先来辞老夫人。赵老大人也在座,听着老夫人和真姐儿说话:“出门儿的事情,多有不如意的,你可知道了?”赵老大人直笑:“夫人呐,是去舅兄家里,还能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儿?”
“我不过是白交待一句,你哪里来这许多话。”老夫人把赵老大人顶回去,再对着真姐儿耐心地道:“有不如意的事儿,回来对我说,可不许在那里不喜欢。”真姐儿应道:“是。”
“再有记得吃饱,出门儿饿到是自己的事情。”老夫人说过,见赵老大人又笑着插话,忙对他道:“你别说了,我记得。”
这样叮嘱一回,真姐儿出来辞赵赦。来到赵赦的书房外,看虽然不如封地上的书房大,但是重檐威严停就,而且有一点儿不一样,就是院门外人来人往,多是穿着官服的官儿。
赵赦在封地上,多是在内书房中,因此能进来的官员就不多。再有事情他外面去会人。这在京里为不扰到父母亲,多在二门外的书房里会官员们。安平王一年这才进京一次,来拜的人就格外的多。
离开十几步,红笺绿管请真姐儿止步:“姑娘这里先站一会儿。”回身让个小丫头:“去告诉一声儿,姑娘出门儿,来辞王爷。”
小丫头跑进去不一会儿,小厮出来清人。两个跑到院门外几十步过去拦着:“大人们请止步,稍候上一会儿。”赵如赵意引着真姐儿一行人前行,出门的丫头跟着七、八个,把真姐儿围在当中。
行到廊下,见廊下也候着几位官员。见这一行人过来,都已经站起来垂首或是避让。真姐儿从容进去,到房里面前的丫头们才散开。赵如高打门帘,真姐儿独自进来见赵赦。
“回表哥,今儿是往威远侯家去,我来辞表哥。表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真姐儿说过,赵赦纠正一下:“是舅舅家,去了喊错人,舅舅舅母不会喜欢。”
真姐儿应一声:“是。”心里揣摩一下,对着老夫人喊舅舅是图她喜欢。真正对着威远侯和侯夫人,难道真的这么喊?人家不会说我小商人家里出来的,喊错了吧。
赵赦交待就是两句:“不要任性,不要淘气。”说完了,再喊进红笺绿管来:“去到了见舅舅舅母,为我问声好儿,说我今儿有事不得闲儿送。再见到表姑娘们,对她们说闺中玩乐最好,不必写诗写干的,免得人家笑话。姑娘们,藏拙最好!”
这话听着有缘由儿,真姐儿正在心里寻思上,赵赦淡淡道:“去吧。晚上我闲了去接你。”
坐在马车里,真姐儿问红笺和绿管:“表姐妹们有人会写诗?”真姐儿不会写,当然也从来不抄。
红笺和绿管都一笑:“昨儿老夫人只告诉姑娘威远侯府上有几位姑娘,三姑娘就会写诗。”真姐儿吐一吐舌头:“表哥这样说,一定是怕我丢了他的人。”红笺绿管微笑:“不是为姑娘去王爷才这么说,就是以前去,王爷也常说这句话。”
真姐儿再吐一吐舌头:“我相信表哥,他一定会说。”主仆三人嘻嘻一笑,把这话丢下来不提。
行过几条街,马车来到威远侯府。经过大门的时候,真姐儿拂一拂窗帘往车外看。
因为有侯爵的封号,大红门金漆兽面。红门前四个家人恭立着,身上衣服整整齐齐都是新崭崭。那身子站得笔直,让真姐儿为他们拘得慌。
大门上四个大字“威远侯府”,再往门内看,是彩绘的一座影墙。只看这一眼,马车就往前面行去,并没有在大门外系车马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