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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剑痴

李长生在赤朽宗的食阁中大吃特吃,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嘴里还塞着几块红烧肉,狼吞虎咽,形象极为放荡不羁。

如今的赤朽宗宗门内除了五个长老,还有几个杂役,就没有什么弟子了。当然了,本来,赤朽宗就没有几个弟子。几个长老除却雾隐生都出去为陈浑办事了,至于雾隐生嘛,本来也是想让他干活的,但是人找不到了,陈浑也不在意,少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他来说一点也不要紧。现在的赤朽宗里几乎全是长生道和杀生的人了。

因为昨天陈浑不在,没能接待李长生,今日这顿饭便算是给李长生的接风宴了。这餐桌上还有几个人,陈浑,黑色晨星,火魍以及红烛夜花赫然在餐桌上吃着。

陈浑坐在李长生的旁边,还在不断为李长生夹菜。弄得李长生的碗里满满当当的,但是他倒也不拒绝,吃的是狼吞虎咽,气吞山河。

红烛夜花连在餐桌上都穿着斗篷和斗笠,不过面纱倒是没有带。她夹了两块青菜,咽下去后,不经意地看向李长生,两只闪烁着光的眼睛思考着什么。

她看着李长生,想起了昨天发生在红林小道上的一幕了。

“我不可能看错的,我是剑痴,这个世界上只有剑斗谷的荒唐剑,顾荒能和我比一比对剑的痴迷程度。”红烛夜花记忆中的李长生笑着说道。

“顾荒加入圣殿了,他不是剑斗谷里的荒唐剑了,他现在叫北斗剑。你情报落后了,剑隐长烟。”红烛夜花看着李长生,说道。

“那不算,天下二剑痴,只有剑斗谷荒唐剑和我长烟山烟剑仙,剑隐长烟和北斗剑都是诨名,做不得数的。”李长生摇了摇头,说道,眼里是坚定的光。

“你说是便是了。”红烛夜花说道。

“你看,你承认了你用剑了。”李长生笑的更欢了,他真的在红烛夜花身上嗅到了一股剑的味道,虽然很微弱,而且被蜡烛的香气掩盖,但是躲不过李长生的鼻子。

剑魂以钓荒唐剑,剑息以钓烟剑仙,这都是剑客们津津乐道的趣闻。形容这两个人,一个看剑绝妙,一个闻剑绝伦。

刚和红烛夜花碰面时,李长生一鼻子的香烛味,还没闻到这个剑味,走着走着,他就闻到了,那股很微弱却十分锐利的剑的味道。

红烛夜花看着李长生,闭口不言。她被李长生逞口舌之利逞赢了,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给我看看你的剑法呗。”李长生不甘心,他觉得红烛夜花身上的剑的味道混着这些香烛的气息有些好闻,他好想看看这种他没见过的剑。

红烛夜花清楚地看到李长生的眼睛出现了一种光芒,那是一种很真挚的光,目的单纯,光芒炽热。

“我不会剑法。”红烛夜花没有理他,转头想要继续走。

突然红烛夜花觉得身后一股剑气袭来,如云如雾地就这样吞吐过来。

红烛夜花知道李长生出手了,她转身并且瞬间右脚点地,整个人向后飞去。那个扎口长筒袋被李长生握在手里,只离她的脸有一寸距离。

红烛夜花向后移去,李长生则步步紧逼。扎口长筒袋向前一刺,逼得红烛夜花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躲过这一下。红烛夜花向后翻腾,轻轻地落地,连退了几步,止住了身形。

红烛夜花的眼神并没有很惊讶,看着李长生,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

“你料到我要出手?”李长生把扎口长筒袋靠在肩上,问道。他也有些惊讶,这个红烛夜花好像很不一样。

“剑痴嗅到剑息必是要试我,不然你也不配叫剑痴了。”红烛夜花淡淡地说道,话里话外似乎都有一种掌控力。

“有意思。你这是承认了?”李长生咧了咧嘴,笑道。

“我不会剑。”红烛夜花定定的,说道。

“胡说八道。”李长生四字吐出,身随声动,他脚下掠出疾步,手中长筒袋直直地对着红烛夜花,一瞬间便扑了过去。

红烛夜花虽有防备,但是没想到李长生的步伐身法竟然如此迅捷,她的手连忙撒开,一批红烛轰向李长生。红烛碰到长筒袋,炸开火光搅起一阵烟雾。

红烛夜花瞬步向后又跃一大步,看着那一片火光烟雾。可那火光只是亮了一瞬,紧接着是烟雾漫开,之后,那烟雾又聚集了起来,从一片化成了一条灰色的线。李长生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那灰色的线顺着李长生的长筒袋铺起,那么多烟雾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压缩了,压缩在了长筒袋的周围。

红烛夜花挑了一下眉毛,她惊讶于李长生的手段,她刚刚和李长生过招,谁都没有动用灵能,但是她感受到了那剑气,没有出鞘的剑气,朦胧幻影般的感觉。而且这李长生竟然能控制住烟雾,压缩到那剑旁。

“接好了。”李长生将长筒袋一撩,顺势劈下,烟雾化作一条龙扑向了红烛夜花。

红烛夜花这次没有后退,她向前掠去,正面遇上了那条烟龙,她的手又扔出了几块红烛,只是这次红烛在刚离手就爆开了,红烛夜花的右手从火光里伸出,火光一瞬间全被吸入了手中,含在一拳之威里。火拳撞上烟龙,红烛夜花发力,左手虚按在右拳上,火焰喷吐而大,掩过了烟龙,烟龙被冲破,但是瞬间李长生也已到红烛夜花的面前,他手舞长筒袋,招招是剑式。

李长生的剑意像是云雾缭绕一样灵巧波诡,忽隐忽现,没有灵能加持,只是单单的剑意。红烛夜花又爆开几块火烛,火焰肆虐开,与剑气交加,但红烛夜花仍是节节败退,倒退不止。

红烛夜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感觉李长生不对劲,也感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她体内有股气息被调动了。有种气息在别的东西的牵引下想要突破她的限制。

红烛夜花退开数步,她看着李长生,有些小喘气,问道:“你干的?做了什么?”红烛夜花只感觉体内热气膨胀,心神不宁,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可她根本没有运功,灵能都没有行过周天,哪有走火入魔的道理。

“你不愿意用你的剑法,只能我来咯。”李长生笑着,扛着长筒袋,吊儿郎当地说道。

“你为什么可以调动我的剑气?”红烛夜花这回是彻底惊讶了,她没听过这世上有功法能调动他人的气息的。

“看,你承认你有剑气了,你会使剑。”李长生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红烛夜花盯着李长生,眼里有些不善的神色,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她现在在强行压制那股躁动的剑气,剑气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仍由她体内火焰大作,也无法遏制住剑气的暴动。那剑气剑剑锐利,像是幼时母亲的针,父亲的巴掌,和爷爷的劈斩切刺撩。

红烛夜花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她的喘气声渐渐大了起来。她身上的剑气已经形成了有形质的了,一丝一丝地升起,连普通人都能看到了。

红烛夜花还想压制住这剑气,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这口子一旦被撕开了一个,其余的就像是万千洪流过坝断口一样,汹涌而出。剑气涌在红烛夜花的头顶,渐渐聚成一把剑,剑形满溢了,直接凭空对着空气里就是一剑,力道十分正好,没惊起林中鸟,也没惊起山中人。

李长生笑着看着那道剑气,剑形,根本没注意到红烛夜花很是痛苦,红烛夜花喘的越大声,他笑得越是开心。

“好剑,好剑啊!是聚文阁的文思泉涌剑,果真文思泉涌啊,剑意如泉涌崩腾,剑气如文思绵长久绝,好啊,好啊。”李长生的眼中只有那剑形剑气,看得灼热至致。

过了片刻,红烛夜花的气息稳定了下来,她喘了许久,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她看着李长生那盯着自己头顶如痴如醉的眼神,暗暗吸了一口气。红烛夜花的火起蓦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但是又被她强压住了,那股火被她压在心底,由另一种火压住,和那剑气关在一起。

李长生有些意犹未尽,他砸了咂嘴,明显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他突然看到红烛夜花颤抖着,不禁十分疑惑,不就调动了下她隐藏在体内的剑气吗?至于吗?一个化显境的高手这么不禁折腾吗?

“你怎么了?身体这么差吗?要不要补补?”李长生侧头问道,这红烛夜花这么虚,倒是该好好地补补,正好乌山龙卷那里有几株上好的人参,今日满足了他看剑气的心愿,就从乌山老鬼那里拿过来给她补补好了。

“你真是个剑痴。”红烛夜花尽量稳住自己说话的语气,她的手还在抖,指尖碰撞摩擦,竟是还擦出了火星子。

“是啊,我刚说过了,我是剑痴。”李长生还颇为自豪地说道。

红烛夜花没有理他,转身走去,她走的慢了许多,显然刚刚对她的打击有些大。红烛夜花想起了很多不好的经历,和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以及自己藏着自己会使剑的原因。

“聚文阁的文思泉涌剑法有些小精妙,身负如此绝学为何藏着啊?”李长生嘿嘿一笑,跟上了红烛夜花,问道。

“你别问这问题了,我不会答的。”红烛夜花顿了顿,但是不明显,李长生没看出来,她向前走去,看也没看李长生一眼。

“剑有啥不好面对的,这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李长生也有些注意到了红烛夜花的不对劲,但是他还是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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