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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入山门斩夕阳

时间飞回六年前,崆峒山脚下,少女拦在了老头的面前,本来该是沈丰站着的位置。

夕阳照下,赤色的红霞拉的长长的,滑到山脚处的四人身上,映出血色的光。

少女手里提着一个布袋,扎着马尾辫,冷冷地看着老头,不言不语,目光冷锐如剑。

老头也不言语,他佝偻着背,左脚点地轻,右脚点地重,是个瘸子,左脚是坏的。他看着少女这边的三人,目光犹如毒蛇开始在三人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了少女身上,老头眼睛中灵光四射,滑过无数束狡猾的气息。老头和少女两个极端,一个历尽了人情世故,一个初出茅庐,一个活似人精,一个冷如雪灵,像是阴与阳在这一刻碰撞。

少女依旧一言不发,她迅速动身,她的目标是老头的头颅,她要做到的就是快而准的往那项上挥剑。

少女从布袋里瞬间拔出一把剑,这是一把细剑,全身黑乌乌的。七分剑气,直取老头的头,老头眼中精光一闪,脚下步法腾挪,似九道青影,恍惚间,竟避开了这一剑,他侧脸几乎紧贴这一剑,但剑气直卷,愣是没有斩到老头。少女一剑不中,左手握剑,手腕一翻,剑身在空中划开一个圈复而刺向老头。老头又是施展开步法,但是这一次他没能避开,老头微微震惊,他看去,那把乌黑的细剑好似一直在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犹如锁魂之剑,把他的气息定住了,那是一股杀气,虽然稚嫩,但仍然令人惊讶,少女的杀气如冲天蛟龙,死死咬住老头,任由老头步法翻出个花来,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剑。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要硬接这一剑了,他的双掌翻转,黑色的灵能似水如胶从他的手掌中涌出来,附在之上。老头双掌不同齐出,左掌先去袭向剑尖,右掌稍后击向少女腹部。

上短下长,左近右远,远击如腾海蛇龙,近步似火焰钻心,通臂拳。

少女的剑遇上老头的拳,老头力大,沉了一辈子的劲了,少女吃了一个闷亏,她闷哼一声,剑尖不断颤抖,被拳劲抖开,但老头下盘长拳已至,拳摆游龙,肩放寸劲,直直冲向少女的腹部。

少女眉头一皱,她左手回防不及,只得右手抖开布袋,从里面又拔出一把剑,这是一把赤红色的剑,也是六年后斩落许芸莉发丝的那把剑,布袋掉在地上砸出咯噔声。少女右手如握匕首般握住剑,横插一杠,挡住这一拳,可拳劲含着灵能,在剑身处击得三千落浪,少女手腕吃痛,又是皱了一下眉。她只得往后退开,双手将两剑正手摆开,青色的灵能从少女的眉心爆开,似有无数鱼鳞从少女的额头铺开,但是还未全部展开,那些鱼鳞又重新收回去了,只留青光闪烁,如流光幻羽,虚的渺渺如烟。

老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少女紧皱的眉头,和那些青光,挠了挠头,是想起来了,他记得苏州处有一家青色鱼鳞的家族,想必是这个姑娘的本家。

少女却不好过,他双剑摆开,但是双手却是不自觉地在抖动,她还能感受到老头的拳劲在她的剑里游荡,震得她五脏六腑痛。但是少女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的冷,或者说是更加的冷了。以及这冷如剑的目光竟然生出了一丝灼热,一种渴望,热辣辣的也似一把剑,比那冷剑更为有威胁。

转虚境巅峰的少女,化显境初期的老头,少女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那扇门前了,甚至都推开半步了,她现在只要取了老头的首级,她就能进入那扇门里了。越是面对着老头,这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她觉得这就像投名状,你给它东西,它给你回报。

少女双剑摆起架势,剑气含蕴,青色的灵能注入在双剑中,乌黑色的和赤红色的剑齐鸣,这是剑在回应少女那冰冷的凉,灼热的光。

少女旋着身子,双剑随着身体向前冲,直直刺向老头,那两把剑舞出剑形的气旋,巨大又锐意满山。老头正色,他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剑意,一面冷的寒意冲天,一面热的焦灼满地,齐齐以他为目标。老头猛吸了一口气,肉眼可见,无数的风和气旋向老头这里涌过来,汇聚成了一个星云,老头的脸上充满了熠熠生辉的神韵,他吸住一口气,直接把那些力量攒在了这一拳中,黑色灵能泼满了整个人,老头这一刻似是从墨里走出来的一样。

沉拳,发如山崩。

老头一拳打开,狂暴的灵能似狂风卷墨般倾斜而出,撞击在少女化作的巨大剑气龙卷中。这一次双方竟然平分秋色,少女从气旋中展开身形,竟然直接冲向老头,她的身子轻轻一点,一个旋转,右剑斩向老头。老头愕然,她实在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够这么快调整好身形,但是想归想,老头仍然正色而往,他通臂拳展开,拳拳相护,如同连环扣连环,击向少女。少女剑气不如拳劲,明明是自己占尽先机,但是却再这一刻节节败退。她越发的急躁,就越发被老头的拳压了下去,青色的灵能落于下风,黑色的墨大手一挥,从老头的每一个指缝,拳气中渗透出来,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少女更加不堪,越发抵挡不住这****的拳,甚至在胸上被打了一拳,少女只觉得五脏移位,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咙,他的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但是,少女仍然强撑着将自己的意识灌入剑中,那一刻好像她便是剑,剑便是少女。赤红色的剑如负伤的狮子,绝地一个反扑,剑意在这一刻空前锐利,快如闪电,竟然贴着老头的脸,把他的左耳斩下了。血光喷出,洒了一个夕阳。

老头吃痛,只得往后退,他的头上青筋暴起,还咬着牙,但是狡猾的目光仍然在眼睛中转悠,精光闪闪。

这边老头负伤,攻势减缓,那边少女抓住机会,双剑并用,见缝插针,乌黑剑锋刺向老头的心窝处,赤红剑刃斩向老头的头,招招致命,恨不得力发一出使,直接把老头剁碎了。

老头情况渐危,但他不愧是化显境的高手,灵能飞快地运转着,他猛的吼了一声,狮子震林,手中拳劲更是力大了,一拳竟然把少女本来不偏不倚的一剑给硬生生地打歪了,剑不断地轻鸣,似鸿哀。少女感受到冥冥之中从天中有力量击歪了她的这一剑。她知道这是化显境特有的力量——道界。

道界即是道,道即是意境,意境虚幻如烟,却只能是化显入实的高手才能参透。灵能者的境界中,未央境起势,转虚境化势为力量,一举一动一招一式开始蕴含威能,也只有达到转虚境的灵能者才能获得灵契,成为灵契师。转虚境化显入实需要参透一方道,这方道便在灵能者身上投成道界,助灵能者一方神威,若是灵契师更是事半功倍。

老头以拳道入的化显境,拳拳到肉,寸寸摧山。夕阳滑到老头的身上,少女能看到他身上有可见的神光在聚集,这便是老头道界给他的加持。

少女吸了一口气,她有底牌,但是她没法用,她知道,若是她这一刻用了,她一辈子都跨不过那道门,会一辈子卡死在里面,半死不活,如她的叔叔一样。而且,少女已经摸到了门道了,她已经知道自己要走什么道了,不,应该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要走什么道。少女一挥手,那个布袋从远处地上飞上少女的手中,少女一把撒开布袋,从布袋里又飞出两把剑,和她手中的剑交相呼应。四把剑已都不在她的手中了,漂浮在她的身后,似剑仙。

少女一直在犹豫,直到这一刻,那人剑合一的感觉重新又把她拉了回来。少女以剑起势,就以剑入道。

少女闭上眼睛,身后飞剑穿舞,青光大显,晃得老头一阵头晕。他觉得大事不妙,急忙发难,拳起风云,老头跃起身子,一拳打出,攻向少女。

少女睁开眼睛,目中冷光灼热地射出,她身后的四把剑似乎合在了一起,一个圆轮从少女身后显现,上是无数刀剑汇聚的莲花,那道圆轮带来一股锐利的意境,圆轮入体,少女虚握,身后突然出来了一把巨大的剑,如山峰般大小,那剑印着夕阳的光芒,少女双脚发力,她的身子稍稍弯曲,发力一剑平斩过去,剑影煌煌,攒着崆峒山的山气,贯开夕阳,一剑平敌手,留下长虹。

老头的道被斩开了,头颅在夕阳的影子下飞出去好远,喷洒出红色的血,绘成一个红色的幕布。老头眼中的狡猾的光还没有来得及熄灭,依然是精光四射。

剑入魂三分,贯日落长虹。澹台墨盏崆峒山斩韩冶破道门,化显入实,以剑入道,觉醒灵契——锐意莲华,是为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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