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恼怒谢徽之轻薄她,将她扯进这桩事中,可是也没有让他死的意思啊。
楚月这边想着,便道:“好,我这就过去。”
谢凝之拉拉她的手:“我也要去!”
“嗯,一起。”
楚月沉着眉,赶紧跟着迎冬待紫一起去看望谢徽之了。
谢凝之也是眼光黯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人一并进了谢徽之的院子,一进去便看到屋内老太君等人都在。
张氏坐在床边抹泪,神情哀戚:“我的儿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韩氏一边看着,没有说话,谢长庭也是脸色凝重,正在一边问大夫的话。
等楚月一进了屋,张氏脸色顿变,恼怒地盯着她:“你还来做什么?徽之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想他死是不是?”
老太君哼了一声:“够了!”
张氏知道失语,只是哭道:“我的儿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老太君,婆婆,此事怎么说与我也有些关系,小叔他一直昏迷不醒吗?”楚月上前几步,低头看到谢徽之憔悴的脸庞,他发着高烧,不停说着什么胡话。
楚月抚上他的额头,见他烧得厉害,脸色变了:“不能灌药进去么?”
”他现在昏迷不醒,根本喝不进去药。“老太君蹙眉,屋里早就没有丫鬟,全都是谢家人,她直言道:“这孩子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楚月蹙眉,“老太君可以使人用酒给他抹遍全身,一个时辰用一次全身降温。若不行,待会让人搬开他下巴给他灌药进去,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了。”
“此法可用。”那大夫说道。
张氏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连忙到外面让人准备去了。
楚月给他换了凉帕子,却听谢徽之微弱的声音传来:“月儿……别走……”
楚月一震,直觉看了眼谢凝之,他表情分不清是恼怒还是无奈,只看了她一眼,让她继续。
毕竟不管怎么说谢徽之也是他弟弟,他如何能不管他死活。
“我不走,你快点醒来吧,我不怪你了。”楚月在他耳边叹道。
张氏叫人来,放下帷幔,给谢徽之用酒擦身,然后又用湿帕子擦了身体。
楚月一直呆在这里,无视张氏的冷眼和韩氏的讥诮,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天色将晚了,大夫来说,谢徽之的烧降了不少。只要能退烧,就没事了。只是现在还没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凝之出去了几次,晚上时来了,硬拉着楚月缠着她去吃饭。
楚月知道他是担心她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心情,总不好拂了他的意,这便吃完了饭,又继续去守着谢徽之了。
老太君年纪大了,回去休息了,张氏一直守在侧屋,本来谢长庭说她是长嫂,留在这里不合适。楚月却道:“不是说长嫂如母么,我若是不留在这儿,心里不安,他明日若醒了,我就离开。”
说罢便在一旁软榻坐了下来,不过谢凝之也陪在一边,谢长庭不好说什么,和张氏一起呆在侧屋。
大概到了三更时分,谢徽之的烧完全退了,大夫早先灌的药也起作用了,他似乎安稳了不少。只是总是时不时地冒出几句话来,听得一边的谢凝之脸色很是不爽。
“娘子,那小子平日里就喜欢调戏你吗,嗯?”谢凝之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弟弟。
“也没有啦,我又不是那种女人。”楚月说道:“看他现在这么惨,我气也消了。”
“哼,活该的,这臭小子!”
要不是他这么惨了,谢凝之估计会找机会揍他一顿,让他明白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
“他睡着了,我也困死了,夫君我们歇会吧。”楚月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谢凝之见她如此,连忙抱着她到软榻躺好,两人一并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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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徽之一直混混沌沌地,仿佛处在梦中,不知身在何处。
这夜是漫长的,好像长的没有尽头。
他梦见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梦见楚月离他而去,那绝情的模样让谢徽之心碎欲裂。
他不想醒来,亦不想面对这一切。
“唉,快醒过来吧。谢徽之,我原谅你了。以后我不骂你了。你这家伙真是的,我其实不讨厌你,真的……”
一把柔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渐渐回荡在灵魂之中。
谢徽之只觉得那声音很是耳熟,挣扎着想要看看那个人。
许久,他的睫毛微动,眼帘上扬,吃力地睁开酸涩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俏脸,瓜子脸,清秀的眉眼,炯亮乌黑的眼瞳泛着聪慧的光芒,此刻正惊喜地看着他:“你醒了?”
谢徽之仿佛犹在梦中,痴痴地唤了一句:“月儿,你别离开我好吗?”
楚月错愕地看着他:“你醒了吗?”
谢徽之一愣,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娘子,二弟,我们玩游戏好不好?”
谢徽之似乎如遭雷击,顿时从那梦中清醒,这时才想起身处何时,巨大的失落和无奈袭击了他的心房,让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是他的大嫂啊。
谢徽之眸中带着痛苦,“为什么你是我的大嫂,为什么,我谢徽之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要这样惩罚他,让他遇到她,明明近在咫尺,彼此却无法相爱相守。
这种桎梏太痛苦,他宁愿被凌迟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楚月撇过头:“就算我不是你大嫂,我们也不可能的。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徽之,你死心吧。长痛不如短痛,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小叔,知道了吗?”
“小叔,哈……”谢徽之心若死灰,似乎已经看破了,他不再说话:“放心吧,我……明白。”
楚月点点头,“我去唤婆婆和公公他们,昨日你昏迷不醒,大家都很担心。”
楚月说罢拉着谢凝之走了。
张氏和谢长庭得知儿子苏醒,顿时喜不自胜。
见到谢徽之似乎眉宇间不再死气沉沉,张氏连忙安慰他:“这天下的女子多得是,你要是喜欢,大可多纳些小妾,你还年轻,以后……”
“娘,我自有主张。我饿了,能给我弄点吃的吗?有水吗?”他一连串打断了张氏的话。
谢长庭不赞同地看着儿子,这个儿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啊,这样的痴情面对的自己的长嫂,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他们谢家不在乎,外人该怎么看,该怎么说?
这个时候男女礼教森严,如何能不在乎。
虽然谢长庭不赞同,可是谢徽之似乎也从情伤中清醒许多,吃完了,又便躺着睡了。
楚月知道他已然无碍,便回碧凝轩换了衣服,梳洗过后,仍然在房内闭门思过,继续写她的女戒女德。
谢凝之满脸醋味地从背后搂着她,“娘子,想不到二弟对你这般痴情啊。你这小女人还不从实招来,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我等兄弟?”
楚月没好气地拧了他一把:“去你的,我使的什么妖法,你可知我是天上仙女下凡,专门来收你的?”
谢凝之低笑,“为夫心甘情愿被你收去。”
“快别说了,赶紧跟我写字,哎呀,才写了不到一百遍,还有两百遍,我要死了!”
谢凝之脸色一变,捂住她的嘴:“童言无忌,胡说什么,不许说死字。”
楚月连忙道:“没说没说,再不说了。”
他这才脸色缓和,一边跟她一起抄写女戒女德。
还好两人一起速度颇快,一日便写完了。
楚月好整以暇地在宅内闭门,过了数日老太君把叫了出去,还让她继续执掌府内诸事。
谢徽之已经伤口结痂了,好了很多,两人不再见面,为避嫌,楚月也不可能再去见他。
“娘,早。”楚月跟张氏打着招呼,张氏哼了一声,指着她道:“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楚月随她进了内室,张氏身旁还站着一个老嬷嬷,“你到如今还没有跟凝之圆房。此事我会派赵嬷嬷好好教你。你必须尽快跟凝之圆房。”
楚月脸色一变,不是吧,让那个赵嬷嬷来教她?
赵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楚月:“少奶奶,我当时便教过您的,老奴一定会好好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