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巧说着这话，已然用光了清醒时分的勇气，也韬光了入睡前的自主意识，越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尾音越是缱绻上了浓浓的倦意。
她真的很困很困了。
话落片刻，便徐徐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
闹腾了一天，这会儿，芷原歌是终于真的睡着了。
纵使有人给她做着舒服的按摩，软绵的身子舒服地泡在温热的水里，她睡得很沉却也并不舒坦。
她好看的眉头微从未松容。
萧止长手一伸抱起她，给她收拾干净身子，又折腾着拿吹风机烘干她湿意缕缕的头发，也没能吵醒她半分。
他扶正了小女人歪倒的脑袋，骨骼分明的五指拨开她额前紊乱的青丝，温凉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发丝间被烫染过热风的余热，辗转攀上了她彻底裸露出来的白嫩脸庞，最后看到她紧皱着的眉心。
萧止深幽的墨眸认真地瞅着她，微抿唇。
即便怀中人阖着眼，精致的脸容笼罩在休眠状态下越发的温和平静，他都能轻易捕抓到她眼睑下想百般极力隐匿而起的怠意。
眼前的小女人是真的很困，迷糊的一张睡脸流露出沉沉久久睡过去都不愿醒来的疲惫倦怠。
她是谁，她可是芷原歌啊。
这表情不该属于她，也不配。
兴许她是很久没这样深沉入睡，才会让原本无懈可击的温驯外表皲裂，让躁动不安的情愫若隐若现在翕动的眉梢上。
萧止深幽的眸底闪过一抹黯味不明的情愫。
他俯下身，宽厚的手捧拖起她的脸，距离挨得很近，近得他能清晰听到女人鼻翼间潜藏着的轻微呼吸声，感受到她微张的菲唇下有韵律节奏地吞吐着气息。
还真是该死的温顺。
整个人这么昏头昏脑地枕靠着他，像极了一个被遗弃的病娇流浪猫。
明明在尚有自主意识的前一刻，她还能边嗤笑打趣边调侃撩拨。
萧止按压下胸膛起伏的躁动，深吸抿了口属于她的芳香，又静默缠绻了小会儿，才重新动身把芷原歌抱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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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的晨曦，夏日独有的雀跃光斑绕过随风摇摆的窗纱，倾泄一地籍地，零稀几点乐此不彼地爬落在主卧居中的大床上，颇有那女人顽劣的脾性一刺一刺地侵袭着男人单薄的眼皮，扰乱一席遗梦。
萧止拿手挡在额前微微眯开眼缝，腾出的另一只手里摸索到一片空荡，渐明朗的视野里也没有芷原歌那道曼妙的身子。
男人屈腿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很少会起晚，准确来说是很少会起的比她晚。
同床共枕那么多个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只要她稍有动作，他不该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毕竟她一向睡起觉来没什么人性，非一般偏爱连钻带黏着他，生动地像极了深海的巨型八爪鱼生物。
而且对象也只能是他，她才这样。
萧止蓦然想起女人昨天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反常举动和周身洋溢着跌宕起伏的外露情绪，眉目倏尔拧紧。
他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冷削的俊脸覆上骇然一层氲色。
下一秒，他掀开了被褥，赤脚踩在温凉的地板上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
萧止下楼后直接寻着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一派盎然动静，在目标地捕抓到忙活的靓丽身影。
他说不上此刻心里怅若交织混杂的是什么感觉，菲唇微微张合着模糊叹出一声心安，快到稍纵即逝。
萧止没在原地多做停留，抬脚便走过去。
拉近了距离，热热闹闹充斥耳边的是女人那把掩在烹饪声下辨识度极高的五音不全哼歌声。
男人微弯了眉眼，有力的手臂轻松扣住了身前纤细的腰肢，低低开口的嗓音抚平女人滑到嘴边的惊呼，轻而易举融进温馨的氛围里，添了另一番色彩。
“心情这么好啊？”
哼唧哼唧地欢快跑着调。
芷原歌闻声偏过脸，眸眼间霎时盈满暖洋的笑意。
“醒啦？”
“嗯。”
男人不动声色滚了滚喉咙溢出一个音节，墨眸深深烙印下她晃人眼的笑容。
“你先去洗漱，早餐很快……”
芷原歌边说着正过脸，余光里瞥见男人赤白的脚，微蹙眉责怪道，“你怎么不穿鞋子？”
“担心你把厨房炸了，着急就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