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伊然只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一群人在说话,然后身边的那群男人放下了她,似乎仓皇离开了。
陶伊然脱力的坐倒在地上,盯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看出来好像是个男人。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得救了,但现在这个救她的人又是谁?
还是……那种在黑夜下生存的人吗?
那人蹲了下来,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陶伊然被晃得一阵眩晕,或许这个人……是她神明。
她的身体慢慢绵软下来之后,终于醉得晕倒过去。
陶伊然睡得很沉,她梦到了儿时温馨的家庭,后来的支离破碎……与如今病重躺在医院的父亲。
陶伊然并不想选择在一个夜晚去见那些人,但规矩是那些人定的,她别无选择。
陶父得了癌症,急需用钱,可陶伊然不过是一个才刚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她根本还没有找到任何工作去筹集这一大笔钱。
瑞风财团。
是可以提供高利贷的公司。
晚上八点半之前,陶伊然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纸片上的地址。她发现,这里是一条宽敞却不很热闹的街道,街道有些古老,几根水泥电线杆有些倾斜,周围的店铺恹恹的开着,有些破旧的广告招牌一个个孤独的发着亮,灯光却很黯淡。
陶伊然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慢慢地接近了街边的一个角落。果然,黑暗中传来了一群男人的交谈和易拉罐啤酒相碰撞的声音。
果然是黑夜中的野猫。
这应该是那个地方等级最低下的一类人。
陶伊然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靠近了黑暗。
……
再次醒过来之后,陶伊然茫然一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白色房间。陶伊然揉了揉眼睛,恍惚地环顾四周。
偌大的房间,陌生的环境。陶伊然按着宿醉之后发痛的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是一套从没见过的睡衣!
陶伊然浑身发冷,可她随后发现,自己全身除了头疼之外再无其他不适,难道,真的只是被换了一套睡衣?
……有谁这么好心?她就是被救了吗?这世界上还有人会愿意出手相帮的吗……
陶伊然觉得自己大概是酒还没醒,正在做梦之中。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陶伊然一惊,下意识地缩回了被子里。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毕恭毕敬的人。男人只一挥手,那些人就极有秩序的退了出去,最后,便只剩下了男人一个。
男人走到她的床前,低头看着她。他的身材挺拔修长,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的口袋里。
就像个很普通的男人一样。
但陶伊然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她仿佛偶尔也曾在自己父亲的脸上也看到过。
这是一种冷漠的眼神。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性格那么多,生性冷漠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但他们的眼神和这种冷漠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种极其的平淡和麻木。男人虽然有着深刻的眼型,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俊脸,但他看着陶伊然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只蚂蚁。
并不是因为蚂蚁容易被人踩死,而是因为一只蚂蚁只要融入外面的蚂蚁群中,就再也不可能被记住。
无论,今后他是不是有机会,能不小心将这只蚂蚁踩死。
陶伊然很恐惧这种眼神,她在这种眼神的主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人性。
“醒了?那就走吧。”
男人开口的声音平静,微微带着些很男人味的沙哑。
“虽然这一次是那些人有错,但你一个普通的女人,的确不该来招惹我们。”男人说。
陶伊然当然也很想逃走,她巴不得立刻从男人的注视下躲开。但她同时,也还想努力最后一次。
陶伊然轻声说:“我需要钱……”
男人微微一愣。
陶伊然继续说着,边说,她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我父亲得了癌症,我不想他死……他死了,就没人疼我了。我要尽一切的努力救他。”
男人默默地看着她,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