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宿西边坐落着一座些许宏伟的建筑——芬门堂。
因北宿王侯将相颇为众多,而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贵游子弟也更是与日俱增,所以为了避免社会风气腐朽,崇原皇帝便在崇原七零一年三月三十建成了这座传教武术的芬门堂,以此来约束那些沉迷灯红酒绿中的纨绔子弟。
芬门堂建成后,崇原皇帝指名点姓的定了第一批前去习武的公子王孙。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芬门堂的掌门人见许多穷家子女也想来此学术,便经过皇帝同意后,重新调改了规例。自此,芬门堂便允许各类真诚想习武的少年人进入。
崇原七四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先皇驾崩,刚过完及冠礼的太子,承接先帝遗诏继承了皇位,并好好扶持着芬门堂。
太子登基两年后,将年号改为歲屹,并重新整修了芬门堂。
在门外等人的小童子望见不远处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眯眼打量一番后,慌急地回去向掌门人禀报。
佟影刚想招手呼喊那小童子,却看见那小童子撒腿就往门里跑,便以为那孩子嫌她衣衫褴褛而不待见,有些愤愤地小声呢喃道:“不过是想问路而已,见我这副狼狈模样至于吓跑吗?”
眼看着就快要到门前了,却因极度饥饿,扑倒在了地上。
几日前遇见了可怜的叫花子,佟影本想着将剩下的二两银子给那叫花子一半,却不曾想那叫花子见钱眼开,二话不说地就抢走了佟影手里仅剩的二两银子。气愤又无奈下,佟影只好徒步远行,寻找芬门堂。
“姑娘,姑娘。”
佟影被一阵剧烈的晃动给摇地醒了过来,睁眼便被眼前拿着掸子的小童子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来。
“你是谁?这是哪里?”
小童子眨巴着宝石般的黑色眼睛,上下打量着坐起来的少女,对于她出口不是先感谢,而是先问各种问题的不礼行为感到很是不满,他嘟囔着嘴,些许不情愿道:“这里是芬门堂,我是小石榴。”
佟影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石榴?哈哈哈,你娘亲怎么会给你取石榴这个名字啊?”
自逃出晚香院之后,她便不敢松懈,更是不敢将笑意挂在脸上,但在听到这稚气的小童子讲话时,瞬间轻松了大半分。
小童子见少女一脸嘲笑,微怒道:“这是师尊给我取的!师尊见石榴熟的裂开了,便为我取名为石榴,说希望我能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见人就以笑相对!你不可以取笑我师尊为我取的名字!”
见小童子认真呵斥自己,佟影便不再嗤笑,倒是一转脸郑重地说道:“这里真是芬门堂?那你的师尊是何人?”
小童子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嗯!这里就是闻名北宿地芬门堂,我的师尊可是位大人物,一般不见外人的,你若想见我师尊啊,恐怕还得等上几个月呢。”
佟影看着小童子头头是道又傲娇的样子,不禁便被他的可爱逗地再次牵起了嘴角,没想到小小个头,还挺会说话。
“姑娘,你就在这再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我师尊回来了没有。”
望着渐渐缩小的小背影,回眸又扫了扫周围,不禁有些茫然,她到此为何?
四月的风来得有些温和,初开的柳絮,随着风向旋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小涡。
芬门堂的门前,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惬意地朝大厅内走去,从厅内跑出来的小孩子欢笑着奔到少年身边,极其喜欢地叫道:“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拉着他的小手就往大厅走去。
“师尊,今日我在门外捡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姑娘,好像是专程来这里的。”
小孩子稚声稚气地抬头向少年说道,眼里尽是灵气。
少年一听,抬眉疑惑道:“哦?”
小孩子有些郁闷地继续说道:“她还取笑师尊为我取得名字,不过好在我呵斥了她,她才没有继续笑下去。”
少年低头看着小孩子愤愤不平的样子,淡淡地扬起了唇角。但当想起那位来历不明,又嘲笑他取的名字的那位姑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了少年的青丝发梢与月白衣角。
佟影望着窗外因风起而四下翻腾的柳絮,不禁便失神入了迷。
“姑娘,我师尊来了!”
闻声望去,原来是石榴小童子,佟影笑道:“小石榴,你口中那神秘的师尊竟真的来了?”
“当然!”
小童子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向佟影说道:“他马上就进来了。”
佟影看着小童子有趣的模样,打趣道“哦?那我到要看看,这小石榴口中的师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便见一少年款步进来。随着微风地轻撩,那少年月白的长袍也被轻轻掀起,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上,戴着一副只掩盖着眼睛的面具,尽管真颜被掩盖在了月白色的遮眼面具下,但依然能够看得清少年那浮着不屑的眼睛。虽是看着如十四五般的年纪,但他整个人往那儿一站,便有种强大的气场压迫。
一时间,佟影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少年,她是惊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少年泰然自若地开口打破僵局道:“你就是小石榴说的,在门外捡回来的姑娘?”
捡来的?佟影惊讶地看向在一旁偷着乐呵的小石榴,想不到他竟是个捣蛋的机灵鬼。
“我是因没了力气,便倒在了芬门堂的门外,之后的事,就不知了。”佟影埋头垂眼,小声地解释道,不敢抬头望一眼少年。
少年扫了佟影一眼,又问道:“你来这学术习武的芬门堂所谓何事?”
听到少年的话,少女先是一愣,不久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她知晓了霓香让她来此的用意。
“报仇。”
少年瞳眸一颤,便皱着眉头不再说什么,只是久久地望着埋头坐着的少女。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报仇是怎样的悲凄恐怖?换言之,你可做好了杀人遍野的觉悟?”
对于少年说的,佟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道:“不知报仇是怎样的,”顿了顿,便继续说道,“没有做好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