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男人的心思,尉迟妍姗真的是有些捉摸不透了,完全不能以对待正常人的角度去揣摩。
将她“掳”来,对她却没有一丝恶意,平常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天都会来她这里坐一坐,很多时候两人都是相对无言彼此沉默各做各的事,可他却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每天雷打不动。
偶尔碰巧遇到尉迟妍姗在练功,他甚至还会很好心地指点两下,尉迟妍姗问什么他都会很认真的一一解答,有时甚至会亲自示范指导,完全一副尽心尽力没有一点藏私的样子。
这般亦师亦友的情形,倒是教尉迟妍姗愈发迷惑不解了。
不过这个男人在她看来却太过深沉,无法猜透无从捉摸,是以纵使他对她再好,她的心里也仍旧保留着一丝防备。
因为她始终相信,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你好,凡事总是事出有因的,他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这一日,尉迟妍姗刚刚练完功走出来,便见贴身婢女小荷匆匆跑了过来,“姑娘,教主请您去一趟紫竹苑。”
叫“姑娘”还是应了尉迟妍姗的要求,“夫人”这个词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了,一个教主,一个夫人……
“紫竹苑?那是什么地方?”尉迟妍姗疑惑地蹙起了眉,平日有什么事都是他来找她的,今日怎么会……
小荷垂着眼帘遮住了自己闪烁的目光,道:“回姑娘的话,紫竹苑是教主居住的地方。”
“哦。”尉迟妍姗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带路。”
“是。”
跟着小荷七拐八拐大概走了两刻的时间,路越来越偏僻,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寂静了,甚至连下人都没有几个。
那股奇怪的感觉再度升起,“这里怎么都没什么人?”
“回姑娘的话,教主素来喜静,平日若是无事,是不允许闲杂人等来这里的。”
尉迟妍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以那闷葫芦的性子,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可为什么心里头总是隐隐有点怪异的感觉呢?
“到了,姑娘您请进。”
小苑大门并未关闭,里面似乎是一个紫竹林,房屋什么的,应该在紫竹林里面吧?
“你不进去吗?”
小荷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不了,教主说让您一个人进去,说是有重要的事与您相谈,奴婢就在外面等着,姑娘您请吧。”
尉迟妍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抬腿便跨进了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紫竹林中,小荷不禁抹了把冷汗,喃喃道:“姑娘您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只能怪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紫竹苑的风景于整个神月教来说并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雅致的,倒是很符合墨的气质。
耳边一阵悠扬的琴音若隐若现,听着听着,竟是隐隐有些痴了,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朝那琴音追寻而去……
美丽的紫竹林深处,一面容精致俊美绝伦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盘坐于草席上,专注而投入地轻抚着琴弦,微风吹过,带起衣袂轻舞风扬,似欲乘风而去,风华绝代恍若谪仙下凡。
调皮的雪花洋洋洒洒飘零落下,亲昵地亲吻着他的发丝、面庞、双手……如梦似幻,唯美动人。
骤然!
“谁!”琴音戛然而止,一股强劲的真气直直地朝尉迟妍姗的面门逼来!
见是她,墨不由心下一惊,连忙收回了真气。
“噗!”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将那雪花染成了红梅。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看着那星星点点的殷红,尉迟妍姗的心里也莫名的焦急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为何甘愿冒着被反噬的危险收回真气,她只知道,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的防备已然土崩瓦解。
因为她能看得出来,那完全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是没有经过任何考虑的,亦是最真实的表现。
用手帕抹去了唇边的血渍,墨淡然地摇了摇头,蹙眉道:“为何你会在这里?”
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无论是谁,胆敢踏入这里一步都必死无疑!
尉迟妍姗泯了泯唇,心里已然明白了过来,她怕是被人算计踩到他的禁区了。
“我想,应该是有人企图借刀杀人吧。”尉迟妍姗并没有隐瞒,这是他的地盘,还是让他去处理比较好。
至于幕后算计她的究竟是谁,用脚趾头她也能猜到了,除了那个女人以外还有谁?
不过她真是得好好感叹一下那女人的勇气呢,竟然连这个男人也敢算计在内,他的刀,岂是那么容易借的?
素来淡漠的面庞顿时一沉,“是谁?”
尉迟妍姗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你的能力想要查出是谁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问我呢?搞不好到时候人家会反咬一口,说我栽赃陷害呢。”
“我信你。”
“呃?”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墨淡然而又坚定道:“只要你说,我便信。”
尉迟妍姗一怔,有些无措地看了他一眼便匆匆挪开了视线。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那目光,是有多么的炙热。
“是你们那位圣女,还有我身边一个叫小荷的婢女。”
“对不起。”是他的疏忽,才会将她陷于危险境地。
尉迟妍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明知道这与你无关。”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淡漠的眸子似结了冰一般,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没有,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怒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