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顾倾城急急地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毒，就这么解了？
一旁，小白狗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子，狭长的眼睛里现出一缕精光。
“不是吧！我说丑……不是，我说顾丫头，你脸上的毒疮没了，你难道都不知道？”红衣男子探究地打量了顾倾城一番。
先前，他只是觉得这丫头丑，谁成想她的脑子也不太灵光啊！
“我……”顾倾城摇了摇头。
她自知自己相貌丑陋，未免伤怀，她一般是不会照镜子的。
更何况，她家里也没有镜子。
“小娃娃，你娘亲不知道，你不会也不知道吧？”红衣男子忍不住捏了捏顾平生的小脸。
“娘亲本来就很漂亮！”小家伙拍落了男子的手，略微圆润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只是娘亲最近好像变得更漂亮了而已！”
“噗！”红衣男子险些喷了出来。
“小娃娃，你别是瞎了吧？”
他竟说顾倾城本来就很漂亮？
若是顾倾城那样也算得上是漂亮的话，那这全天下还会有丑姑娘么？
男子伸出手，在顾平生的眼前晃了晃，似是想证明他究竟能不能看见东西。
“叔叔，我看得见！”小家伙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你真的看得见？”红衣男子明显不相信顾平生的话。
“怀瑾！”陆翕湛声音冰冷。
“得得得，”红衣男子笑容一僵，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我瞎、我瞎还不行么！”
湛兄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吧！
陆翕湛又看了红衣男子一眼，长袖一挥，便欲取出袖中的瓷瓶。
可就在此时，耳畔却忽然传来了顾倾城脆生生的声音，“战王怎会知道小女中毒的事情？”
他爹娘当年死的蹊跷，她中的毒更是诡异无比，上辈子，她就一直怀疑她们一家人是被人暗害了。战王既然知道自己中毒了，没准儿他也会知道当年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闻言，陆翕湛双手一顿。
看着顾倾城娇俏的容颜，陆翕湛一向冰冷的双眼里竟闪过一抹犹豫。
他，真的要毁了这张脸么？
“战王？”顾倾城面露疑惑。
陆翕湛回神，低声道，“令尊告诉我的。”
看着陆翕湛一本正经的样子，红衣男子撇嘴，翻了个大白眼。
这毒明明就是你下的好么？
而且，你还打算给人姑娘再次下毒呢！
当然了，在陆翕湛的淫威下，红衣男子自然是不敢说出真相的。
“哦。”顾倾城点了点头，有些失望，“时候也不早了，小女赶着去给祖母拜寿，就不留你们了。”
说完，顾倾城转身欲走。
可陆翕湛却忽然叫住了她，“顾姑娘留步！”
顾倾城脚步一顿，眼眸微闪。
陆翕湛拧了拧眉。
这个咬过自己的丫头何时变得如此怕他了？
“战王何事？”顾倾城轻声道。
“蒙上！”陆翕湛从衣服上扯下了一块黑布，递给了顾倾城。
“啊？”顾倾城愣了愣。
“省得引来杀身之祸。”
“咳咳……”红衣男子的嘴角抽了抽两下。
这样蹩脚的借口也有人会信？
“湛兄，我说……”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见顾倾城已经收下了黑布。
虽然顾倾城也觉得陆翕湛的理由有些奇怪，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陆翕湛是为了自己好。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又将手中的东西还给了陆翕湛。
“顾姑娘？”陆翕湛眯眼，眼神危险。
“战王，小女要去给祖母拜寿，实在不宜带这种颜色的布。”说着，顾倾城就将自己的丝帕蒙在了脸上。
陆翕湛微微颔首，心下稍安。
“小女告退！”顾倾城福了福身子，牵着顾平生转身欲走。
抬脚间，就听“撕拉”一声，脚下的宣纸裂成两半。
“我的百寿图……”顾倾城惊叫一声，眼底一片湿意。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贺礼了。
如今贺礼被毁，她还怎么去参加祖母的寿宴呢！
看着顾倾城隐忍的样子，陆翕湛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异样。
“还有纸笔么？”依旧冰冷的声音里竟带了些暖意。
“有。”顾倾城茫然地点了点头。
“怀瑾！”陆翕湛沉声道。
“不是吧？”红衣男子皱眉，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陆翕湛，“小爷的字可是无……别别别，我写、我写还不行么！”
说完，红衣男子就一溜烟跑进了屋里，提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陆翕湛实在是太吓人了！
看着纸上的字，顾倾城不由得多看了红衣男子两眼。
这笔力遒劲，颇具风骨的字体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不过也是，战王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
只是前世，她似乎没有听说战王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啊！
顾倾城蹙了蹙眉，掩住心下疑惑，冲着红衣男子浅浅一笑，“多谢公子。”
红衣男子愣神。
这个一笑倾城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丑丫头顾倾城么？
难怪！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战王会放不下这丫头呢！
只是这丫头不仅失了贞洁，还和别人有了孩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战王妃呢？
罢了罢了，左右这些都是湛兄该考虑的，他又何苦想这么多呢！
红衣男子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而顾倾城则已经带着顾平生走远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红衣男子忍不住问道，“湛兄，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丫头怎么会有孩子了呢？”
陆翕湛没有言语，只是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百寿图。
顾倾城的父亲顾常山临终前曾拜托他照看自己的女儿，是以这八年来，他总会想方设法地来广陵府走一趟。
只是男女有别，他虽然有心照顾顾倾城，却也只能暗中探望，看看顾倾城过得好不好。
可是四年前，他在前往广陵府的途中，却忽然遇到了一众流寇。
虽然最后他将流寇全部剿灭，但却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等他痊愈的时候，顾倾城就已经生下了顾平生。
至于孩子的生父，他虽打听了许久，却一直一无所获。
“湛兄，”红衣男子见陆翕湛神色有异，这才收起了脸上的邪笑，重重地拍了拍陆翕湛的肩膀，“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只是，你真的打算让那丫头恢复容貌？她这样子若是被那人看见了，只怕……”
对于一个带着孩子的孤女来说，拥有倾世容颜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翕湛依旧没有言语，转身而去。
“湛兄，你去哪儿？”红衣男子匆匆跟上。
“顾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