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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目神尊

他已渐渐悟出“天目神尊”那博大精深的武学思想,已达到神功内敛,不现其外的最高境界。

别看黄天虎已长成高大英俊的毛头小伙,但师徒两人却一如孩童般地玩耍。

袁一鹤从行家的眼光看,虎儿的武功已超出自己之上,再没有什么可以传授予他的了。

于是在暇余之时,就给他讲一些江湖阅历和各门各派的重要人物及性情爱好,教他读书识字。

而黄天虎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绝顶化境,将“天目神尊”的“目破心经”吸收为己用,打通了生死玄关的任督二脉,内力如长江入海,经久不息,永无止境。

当风拂柳枝千万条,他能看到波纹中的间隙,甚至他能感受到阳光的间隙,分出雪花飘落的一线空间。

这时他才真正悟出“天目神尊”的“有形皆有破绽,无招胜有招”的精妙所在。

他真的想一试神功,阅历江湖。

袁一鹤只知虎儿已青出于蓝,但对他已练成“目破心经”却一无所知。

所以他还很忧虑,心想:那十邪已在江湖成名数十年,尽管虎儿已超过自己,但找十邪报仇血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如果知道黄天虎巧获奇缘,已练成了旷世武学,不知会作如何感想!

这天师徒二人坐在潭边垂钓,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直向山上驰来。

两人停竿侧目而望,其实马一踏入山谷,黄天虎就听到了,凝目一望,树叶的间隙中,他看到一个紫衫少女纵马飞奔而来。

不一会儿,少女已俏俏生生地站在两人三丈之外的草坪上。

见两人满脸惊诧,她也不理睬,秀眉一挑道:

“想必你就是‘烟波钓叟’吧!”

这话是对袁一鹤说的,钓叟肯定是一个老者。

语气甚是不敬,还有点火药味。

袁一鹤道:

“正是老朽,不知……”

紫衫少女打断袁一鹤的话道:

“我是奉我家小姐之命送信给你的。”

袁一鹤惊道:

“你家小姐?送信?”

紫衫少女不耐烦地道:

“你看就知道了。”

说完,手一摔,一封信向袁一鹤直飞而来,一别马头,眼睛的余光向黄天虎一扫,两腿一夹,向山下疾驰而去。

黄天虎自小和袁一鹤在“乳峰山”长大,除了偶尔被师父袁一鹤带到一些江湖朋友那里串串门,很少见到外人,更别说少女,不禁感到脸红耳热,很是不自在,可心里却感到特别兴奋。

这真是从没有过的奇妙的感觉。

又怕师父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赶忙心神一收,掉头去看信。

这是一封短笺,上面写着:

“三月八日亥时,鹿门山八角井边的大樟树下见,在此将和老贼了断大仇。”

字迹娟秀,显然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杀气。

袁一鹤手里拿着信,一片惘然,细想自己行走江湖数十载,自忖还称得上光明正大,与黑道邪恶之徒倒结下不少梁子,可从没与哪个女流有任何瓜葛。

从刚才紫衫少女的口气来看,说的是她家小姐还是一个姑娘家,那更是莫名其妙。

黄天虎见师父满脸不解,问道:“师父,这信是谁写的?”

袁一鹤沉吟道:“我也不知道!”

“那师父去不去?”

“怎么不去,想我袁一鹤一生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道上朋友的事。”

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大仇?!只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才称得上大仇。”

黄天虎说道:“是不是那个被师父所杀魔头的女儿?”

袁一鹤道:“从刚才紫衫少女所称,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黄天虎道:“师父是说这小姐是江湖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袁一鹤道:“应该是大家族!”

转而又说:“三月八日就是今晚,我俩去瞧瞧就知道,何况我正准备带你到江湖上历练历练。”

黄天虎高兴得跳起来,满脸喜悦,神情雀跃。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越来越向往外面的世界,多想到师父所讲的云谲波诡的江湖去闯一番。

袁一鹤没在乎黄天虎的高兴劲儿,神情严肃道:“虎儿,在下山之前,我带你去拜祭两个人。”

“谁啊?!”黄天虎满脸惊讶。

“你跟我来!”

两人几个起落,转过山坳,到了一块空地。

青草丛立的空地,矗立一座孤坟。

袁一鹤将黄天虎牵到孤坟前,颤声道:“虎儿,这里埋着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亲,快,跪下叩头。”

仿佛如晴天霹雳,黄天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师父,你不是说我是个孤儿吗,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

袁一鹤长叹一声,才将隐藏在心中十八年的秘密告诉了黄天虎。

袁一鹤鞠了一躬,悲声道:“黄堡主,马女侠你俩睁开眼看看,现在你们的亲生儿子黄天虎已站在你俩的面前。”

黄天虎虎目圆睁,眼眶充血,滚落两行血泪,趴在坟头放声大哭。

袁一鹤站在一边,没有打扰他,就让他尽情地哭吧!这情真意切的哭声,令袁一鹤荡气回肠。

良久,良久……

袁一鹤拍拍他的肩膀道:“虎儿,现在我们应该想到怎样下山去手刃仇人,以慰你父母在天之灵。”

黄天虎一收泪,道:“不亲手杀了五邪,我黄天虎誓不为人。”

袁一鹤见黄天虎满脸杀气,心中凛然,这种神情不应出现在虎儿无邪稚气的脸上,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鹿门山也在陕西境内,属秦岭的一条支脉的主峰,山虽不高,区域颇广。

山中到处都是荒墓古坟,累累白骨,任由风吹日晒,霜欺雪盖。

夜幕低垂,星月不见,天空下起了霏霏细雨,漆黑的夜空笼罩着大地,像一口黑锅倒扣在鹿门山,几声夜鸦凄厉鸣叫,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这时,只见两条高大的身影,冒着蒙蒙细雨,兔起鹘落,身形如风驰电掣,直扑山顶。

好快!眨眼工夫,两人已落在八角井边的大樟树下。

黄天虎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神情,凝神道:“师父,没人啊!”

说完极目四望,身上的功力使他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周遭一片死寂,只听见夜虫的鸣叫。

井水在黑夜泛着幽幽的白光,四周纯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坟场,齐膝的蔓草湿淋淋的。

轻寒料峭,人感到一阵凉意。

袁一鹤道:

“也许亥时还没到吧!”

突然,两人听到前面的古墓中发出“啾啾”的两声鸣唳,声音凄厉,令人毛发悚然。

不一会儿,便见古墓的穴口冒起一团白雾,紧随着白雾之后,两个像蟾蜍,通体雪白的四足怪物,蹲在穴口之处。

黄天虎不识此物,袁一鹤一见,顿时脸色大变,一拉虎儿的手,身形一晃跃出八尺开外。

黄天虎从没见到师父如此紧张,满脸疑惑,正要发问。

袁一鹤连忙捂住虎儿的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黄天虎从师父的神色中知道事情的厉害,忙跟着袁一鹤伏在草丛里,屏声敛气地注视着怪物。

两只像蟾蜍的怪物,蹲在穴口,甚是威风,交相鸣叫,腹部不停地鼓动,口中不断地喷出丝丝白雾。

虽然两人相隔得远,那白雾随风而散,两人闻得头昏欲呕。

黄天虎才知道那两怪物是一种极毒的毒物,所喷出的毒雾是一种含剧毒异常的毒气。

难怪师父神情骇然,于是伏在草丛里不敢动弹。

突然,四周的蔓草丛中,响起一片沙沙响声,蔓草向四周倒去。

天啊!成千上万的毒蛇,蠕蠕游去,由四面八方排列有序地向古墓游动。

黄天虎感到周身一阵冰凉,身体发冷,因为有无数的毒蛇从他身体上游过。

凉凉的,腥腥的。

饶是他自小在山林中长大,见过不少的毒蛇猛兽,但像今晚这么庞大的毒蛇阵,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要不是师父在一旁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叫,他早就跳起来狂奔而逃。

说也奇怪,这些长的、短的、细的、粗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毒蛇,从两人身上爬过时,竟熟视无睹,宛如两人不存在,像赶个什么集会,完成什么使命,争先恐后地向古墓游去。

不一会儿,沙沙沙地走得一条不剩,黄天虎感到满身腥毒,所伏的蔓草已倒了一大片,黏糊糊的,甚是恶心。

群蛇聚在古墓周围,不再游动,按各自的种类盘缠在一起,顿时,地上堆起一地的毒蛇,泛着冷冷的寒光。

群蛇伏在地上悄然不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两只像蟾蜍的怪物蹲在穴口君临群蛇,威风凛凛,颇有王者之风范,雪白的身体特别醒目刺眼。

群蛇惴惴不安,一齐注视着两只怪物,万头攒动,没有一点声息,连怪物腹部的鼓动声都听得见。

而两只像蟾蜍的怪物,静静地注视着群蛇,闪动着两只精光灼灼的小眼睛,然后发出“啾啾”两声鸣叫,样子像很满意。

注视半晌,霍地窜入群蛇之中,各自咬住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蛇七寸。

好快!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其他的蛇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四散而逃,顿时,沙沙之声大盛,蔓草乱动。

顷刻,一片空旷,群蛇去得一条不剩!

两只像蟾蜍的怪物,瞧也不瞧,叼着两条金蛇蠕蠕吞食,互相点头鸣叫,模样真是得意至极。

不一会儿,两只怪物肚子腆了起来,鼓鼓的,昂首发出“啾”的怪叫。

得意之时,嘴一张又吐出两团白雾,古墓前的蔓草立刻萎了一片。

好毒啊!看得黄天虎大张其嘴,久久合不拢。

两只怪物昂起头,将脖子扭两扭,正准备转身入洞。

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嘿嘿怪笑,身如鬼魅向两只怪物扑去。

伏在草丛里的师徒俩大惊,只见飞跃的是一个瘦骨嶙峋,形如僵尸的老叟,目射寒光,灼灼如电,带着一双皮手套,是从左侧的大樟树上飞扑而下。

黄天虎不识来人,但知道来人武功极强。

那两只怪物,剧毒无比,已有灵性,陡然惊觉,情知不妙,急掉转头,身形一躬,向黄天虎电射而来,一前一后。

“噗”的一声,钻进黄天虎的大嘴里,黄天虎只觉得咽喉一哽,借前一只怪物冲力,黄天虎吞到肚子里。

哽得黄天虎两眼直翻,差点掉泪。

原来情急之下,两只怪物把黄天虎大张的嘴认作一个洞穴。

黄天虎只觉身上一阵冷惊惊的,冒起满身的鸡皮疙瘩,半张嘴巴,感到恶心。

紧跟其后的怪物,见洞口忽闭,才知同伴已错入虎口,在黄天虎头上一顿,斜窜而去。

那僵尸老叟跟着后面又飞扑而至。

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陡闻两声金属叮当交鸣的响声,一条白影,两道剑虹,自八角井一侧疾射而出,一晃即逝。

另一只怪物在黄天虎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黄天虎只闻到一股如兰似梅的馨香,头脑变得清醒。

多么奇特的香味,震人心弦,虽是淡淡的,但黄天虎的脑海中却留下永恒不灭的印象,馨香飘荡空际,这香味他似在哪里闻过,但又说不出来。

黄天虎不由痴了!

突然,面上一寒,一只明晃晃的钢钩已指到自己的面前。

一个咬牙切齿,气极败坏的怪物厉声道:

“臭小子,老子要你的命,喝你的血!”

黄天虎猛地回过神,一惊心道:这个老鬼,我又没挖他的祖坟。

伏在一旁的袁一鹤眼见爱徒要吃亏,情急之下,鱼竿一晃,迎面戳向僵尸老者,喝道:

“‘蜈蚣毒叟’别欺小辈,老夫正要找你!”

“蜈蚣毒叟”四字一入耳,黄天虎不禁心忖:这老鬼不正是害死我父母的五邪中的“四毒”之一!

杀父仇人就在眼前。

黄天虎怒火狂燃,“无极宝剑”弹鞘而出,一道寒光电掣而出,直指“蜈蚣毒叟”胸前的破绽“天突穴”。

事出突然,“蜈蚣毒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成名绝技,会被人一招击破,怎抵得住这致命处,在防不胜防的一击下,“扑通”一声,瘫倒在草蔓上。

“蜈蚣毒叟”满脸惊恐骇然,站在一边的袁一鹤更感到不可思议。

“蜈蚣毒叟”乃十八年前武林十邪中的四毒之一,一身功力已臻绝顶,在武林中是可数的顶尖高手。

谁知道,重出江湖的黑道高手,竟如此不堪一击,被刚出道的虎儿一击而倒。

何况虎儿刚才一击也并不高明,只是迅猛而已。

其实袁一鹤哪里知道,就是极强的高手,经黄天虎不经意的一点,也会摔落在地,根本没有还招之力。

因为他点的刚好是“蜈蚣毒叟”的破绽,就像一个有武功的人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

要不是黄天虎心念所动,想要留下“蜈蚣毒叟”的活口,“蜈蚣毒叟”早就上了黄泉之路。

虽然黄天虎劲力一缩,剑尖偏离他的“天突穴”,但“蜈蚣毒叟”还是被他强大的内力震得心血上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没有点血色。

黄天虎虎目圆睁,提起“蜈蚣毒叟”正要发问。

蓦地划空响起一缕箫声,使他情不由己地突然停手,脸露惊骇之色,侧耳倾听。

箫声悠悠传来,音韵铿锵,悠扬顿挫,启人遐思……

忽而,音韵趋转高亢,扶摇直上,犹如鹤唳凌空,响彻云霄,又宛如铁马金戈,啸声遍野,充满豪壮之气。

接着,音调转为平和,如弹唱圣音,听者顿觉心地一片空明……

渐渐,终趋低柔,如小桥流水,其声淙淙,又如珠落玉盘,充满一片诗情画意的高雅境界。

箫声在夜空回荡,经久不息,余音袅袅。

三人被如泣如诉的箫声引于忘我境界,木然痴痴。

赫然忘了刚才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袁一鹤抬头观天,正是亥时。

好准时,山下忽地出现两盏风灯,在这寒风细雨中,忽明忽暗地摇曳,飘忽间已上了山顶。

两个侍女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紫衫,其中一个正是送信的紫衫少女,这黄天虎认得,中间簇拥着一个红衣少女。

依这红衣少女婀娜匀称的身材看,顶多不超过二十岁,一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般飞泻而下,柳眉妙目,脸如粉雕玉琢,瑶鼻,樱唇,真是绝色天香。

唯有眉宇之间笼罩一层杀气,敛着一片怒恨。

黄天虎心道:“真是神仙姐姐下凡!”

袁一鹤暗想:这是谁?我可从未见过……

正想之间,红衣少女冷“哼”道:“‘烟波钓叟’,你倒蛮守信用的啊!”

说完,冷眼逼视着袁一鹤,而从没向黄天虎和“蜈蚣毒叟”瞟一眼,似乎当他俩不存在。

袁一鹤精光灼灼地凝视着红衣少女。

好冰冷的眼光!

“不知姑娘邀老朽到这荒山了断什么大仇?”

红衣少女先不忙答袁一鹤的话,反问道:“心中有鬼,还请了两个帮手,哼!”

袁一鹤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姑娘大可放心,这位是老朽的徒儿黄天虎,这位是刚被小徒捉拿的四毒之一‘蜈蚣毒叟’,完全与我俩无关。”

红衣少女听了一惊,“哦”了一声,满脸诧异,两道冷光向黄天虎扫来,满脸不相信。

十邪中的四毒人物,功夫内力已到绝顶,能被你徒弟捉拿,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一看,不由将眼光停在黄天虎的脸上。

一张多有棱角的脸!

虎头虎脑,黑白分明的星目不掺杂一点尘世之色。在以往,别的江湖年轻少侠看到红衣少女,无一不露出一脸巴结讨好的色相,或是故作高深莫测的情圣相,她为那些人感到可怜。

而这个少年的星目间流露出完全是对她的美艳发自内心的赞美眼神,一种纯真的称赞。

这种从没见过自然无邪的眼光使她芳心一震,脸面微红,不禁与他赤裸裸火一样的眼光相遇,连忙别过脸去。

幸好灯光摇曳,大家倒没注意到她神情之间的变化。

她将眼光移向被黄天虎捏抓着的瘦老头,不错,是“蜈蚣毒叟”,只是不是以往那个气焰嚣张的“蜈蚣毒叟”。

耷拉着瘦瘦的脑袋,痛苦地呻吟着,萎成一团,被黄天虎提着像一条死蜈蚣。

尽管黄天虎为红衣少女的容貌倾倒不已,但觉得红衣少女对师父说话的口气极是不敬,简直含有侮辱轻视之意。心中怒气一生,忍不住虎着脸呵斥道:

“哼,一个女孩家,不在家里插花绣朵,把我师父老人家大老远地叫到这荒山野岭,搞什么鬼?”

黄天虎话声未完,猛闻一声娇喝道:“你以为你是谁?敢教训我家小姐,小心姑奶奶割掉你的舌头!”

呵斥的是送信的紫衫少女,声音尖锐,像连珠炮。

黄天虎赶紧一缩脖子,做出一个害怕的样子,怪声道:

“哟哟哟,慢慢来,不要呛着了,小小年纪就要做姑奶奶……”

若在平时,袁一鹤早就开心大笑,但这种气氛不合适,忙喝道:“虎儿,不得无礼!”

黄天虎赶忙禁声,朝紫衫少女吐了吐舌头,将她气得杏目圆瞪。

红衣少女强压笑意,今天晚上本来是约杀父仇人报仇的,没想到碰着一个精灵古怪的少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么像个孩子?

难道世上真有这样毫无烦恼的人?

袁一鹤喝住黄天虎之后,朝红衣少女一抱拳道:“拙徒生性顽劣,冒犯姑娘,请不要见怪。”

红衣少女没有回答,心想:有什么见怪的,我倒还有点羡慕,不像你这老奸巨滑、笑里藏刀的人,杀了我父亲,还故意装糊涂。

眼光转向袁一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袁一鹤像没听见一样,续道:

“请问姑娘贵姓芳名,与老朽有何过节?”

红衣少女眼露杀机逼视着袁一鹤,语声颤抖道:

“过节?老贼!本姑娘叫柳红燕,一剑平柳正华是我父亲,你该明白了吧!”

黄天虎听到少女骂师父叫老贼,大怒,正准备破口大骂,忽然感到肚里一阵剧痛,赶忙捂着肚子。

心里大惊,刚才我可把那剧毒的怪物吞了一只,会不会将我毒死。

这样一想,不禁背脊发冷,冷汗直冒。

忽地,他感到有一种要拉屎的感觉,身子一晃,叫道:

“师父,我想拉屎,这姑娘说话好臭!”

话未说完,人已拉着“蜈蚣毒叟”飘出七八丈之外,消失在墓地后面。

两个紫衫少女见他暗骂小姐说话放屁,正想飞身而上捅黄天虎两个窟窿,但又搞不清他是真拉屎,还是假拉屎,如果是真的,一个姑娘家多不好意思。

袁一鹤对黄天虎的行径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觉得有点过分。

听到柳红燕报出姓名,不禁感到诧异地“哦”了一声道:

“原来是柳大侠的掌珠,失敬,失敬!”

双手微一抱拳,接着说:

“老朽实在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还是请柳姑娘直说吧!”

柳红燕柳眉一挑,冷笑道:

“老贼,事到如今,你还装疯卖傻,三个月前,我父亲就是被你害死在这里,我就不相信你忘记得这么快!”

“一剑平”柳正华是江湖上成名的三大剑客之一,遇敌时总是平胸出剑,一剑封锁,迅如闪电,从不刺出第二剑,因此,江湖人称“一剑平”。

袁一鹤虽然从未与柳正华谋面,但对他神交已久,景仰得紧,怎么会害了他呢,即使想害他,功夫上也未必过得去。

何况三月前,他和虎儿还在“乳峰山”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从未下山一步,又怎么去杀柳正华。

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

一阵惊愕,袁一鹤随即神情泰然地说:

“柳大侠身遭不幸,我袁一鹤深感难过,但这一切与老朽无关!”

这句话本是发自袁一鹤的肺腑之言,但听在柳红燕的耳朵如讥讽和嘲弄。

银牙一咬,娇躯一扭,手一甩,一块明晃晃的东西向袁一鹤射来,冷笑道:

“老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袁一鹤手一挑,将东西接在手里。

“啊!”

一声惊叫,玉佩,这是袁一鹤的母亲从小就挂在他颈上的玉佩。

袁一鹤家以前是个大户人家,为了祈祷他长命百岁,生下就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白玉。这是一块纯天然的白玉,两面各刻着:“袁一鹤”和“长命百岁”。

袁一鹤一直将它当护身符戴着,八十年来从未离颈。

就在前四个月在江湖朋友家喝酒,一时高兴多贪了几杯,醉倒在回家的路上,回到“乳峰山”才被虎儿发觉,玉佩不见了,为此心里一直难过得很,像害了心病。

现在突见爱物,不禁“啊”的一声惊呼,愕然退了两步,望着柳红燕,急问道:

“这……玉佩!怎么在姑娘手中?”

柳红燕从袁一鹤惊愕的神情中,更加深信不疑,袁一鹤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惨然冷笑道:“老贼,我父亲死时手里还抓着这块玉佩,如今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纳命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柳红燕头一低,娇躯微扭,手中的长剑划起一道金虹,电掣般刺向袁一鹤的腰际。

这一剑出手快捷,身形利落,如飘风闪电,颇有“一剑平”的遗风!

袁一鹤听了柳红燕的话,心里明白,玉佩的遗失并非偶然,自己中了歹徒之计。

这嫁祸于自己的歹徒,肯定有所图!

袁一鹤头脑中瞬间闪出许多形象,但不知这歹徒是谁?

自忖在武林中,不管是自己还是柳正华,绝非泛泛之辈,乃入武林顶尖高手之列,歹徒能窃得自己的玉佩,既是乘自己醉酒后得手,倒也没什么好奇怪,但能害死“一剑平”柳正华,显见这歹徒武功身手已是绝顶。

这绝顶高手,为何不乘我醉酒之机杀了我?而去绕一个大圈子嫁祸我……

袁一鹤虽然久历江湖,对此还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怔怔地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望着柳红燕。

忽然感到腰间一寒,回过神,柳红燕的长剑已沾到自己的衣服。

袁一鹤大骇,连忙身形一晃,疾退八尺!

柳红燕一击不中,足一顿,衣衫飘飘,一声娇叱,身子持剑平飞,金虹暴射,跟着疾退的袁一鹤暴扑而进。

柳红燕虽然得柳正华真传,身手甚是不凡,但袁一鹤乃江湖成名人物,数十年的功力,何等深厚,柳红燕怎是他对手。

但袁一鹤知道这其中是个阴谋,柳红燕猛攻疾扑,志在报仇,一腔愤怒,出手辛辣,他理解柳红燕这种心情,所以只守不攻,展开“鹤啸九天”的轻功左闪右避。

柳红燕死命狂攻,已红了眼,招招指向袁一鹤的要害。

可总是招招落空,才感到自己和仇人功力相差太远。

“父仇不共戴天。”柳红燕明知自己不敌,更加不可理喻对袁一鹤疯攻猛打。

急怒攻心,一声娇叱,长剑舞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刺袁一鹤的胸膛。

袁一鹤心道,这姑娘不分青红皂白,这般不可理喻,出手如此狠毒。

心念之中,正要使出“七十二式鱼竿”教训教训这已失去理智的姑娘。

突然,感到眼前一花,黄天虎提着“蜈蚣毒叟”从柳红燕的剑光中下落,手胡乱一指,柳红燕跌坐在地。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

柳红燕的狂追猛杀,舞起满天的剑光,黄天虎这一落,身子刚好落在剑光空隙之中,手指点到柳红燕的其中一处破绽。

因为柳红燕功力还不到火候,在黄天虎眼里更加破绽百出。

柳红燕防不胜防,仰面跌倒。

事出突然,在场包括袁一鹤在内,四人都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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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的阿尔山,人迹罕至,荒无人烟,千山万岭覆盖着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史料称之为“天地为之暗淡",是飞禽走兽主宰的自然王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长达十四年的东北沦陷中,侵华日寇把铁路修筑到这里,青山罹难,生灵涂炭,难以计数的木材被大肆采伐输送到海外。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这场民族与森林的灾难才宣告结束新中国成立后,以木材生产为主的岭南岭北五岔沟、白狼、阿尔山林业生产企业虽然为国家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但由于投入不足,基础设施建设无从谈起,贫穷落后的阴影几十年来无情地笼罩着这片秀美的山川,这里有很多传奇的历史、人物、山川、故事耐人回味源远流长。
  • 半溪明月

    半溪明月

    一段民国往事,几许似海情深。民国初期,以明月为名的京剧班子因为未能抵抗同行的竞争而被迫离开北京城来到天津求生存。但自古伶人地位不高,求生不易,众多艰难困苦一一承受。他,皓月清风,为失去的恋人忍辱负重,伺机报仇;她,柔情若水,苦苦追寻自己所愿,妄想摆脱自己的身份;她,玲珑百变,聪明狡黠,大智若愚又看透一切;他们在军阀统治下风云变幻的天津,为自己而活,活得精彩。
  • 哲人孔子传

    哲人孔子传

    本书更主要从《论语》取材,参酌《史记》《孔子家语》《四书》《春秋》等典籍,加上推论引证,排出孔子一生言行的时序,夹叙夹议至圣在华夏文明集大成复创新局的不朽地位。针对一些旧说也提出质疑,而孔子从年轻至耄耋,一生思想的蜕变历程也依经解经,清晰呈现,合乎夫子自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 一拳之次元债主

    一拳之次元债主

    群号:1044081389“哈哈哈,老子可是龙级怪人啊!我要将人类全部杀光!”面对这样的情况,吴真强早已习以为然,熟练的从卡套中摸出一张牌。“逆回十六夜桑,你的力量,借我一用!”“炮姐的硬币,借我一用!”轰!龙级怪人,卒。
  • 二十阵天下

    二十阵天下

    书接上回~:二十世家的遗孤陈臻楣以自身火功与一众正道中人同归于尽,也引发了龙魔亭的全面进攻,正魔两途一时间陷入混战。而另一边,陈臻楣的一双双生被张青雀带走,关于二十世家阵谱的争夺和正魔之间的新一轮争斗再次开启~是欲望,是执念,是救赎,是成全~来看不一样性子的姐妹,要如何面对这隐藏身世下的争斗~来瞧姐妹对于事事发展的选择和抉择~二十世家的阵谱开启的一场爱恨情仇,斯人已逝,却有女归来。归来,便是复仇。
  • 超能系统看末世

    超能系统看末世

    末世来临,我有一个系统,可以获得世间所有的超能力。在末世中横走四方,看我装逼看我秀。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空蒙阁

    空蒙阁

    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要去完成,但是皓轩的离去却抹不了在兰汐心中的地位,他曾许诺为她种一篇兰花花海就决不会食言,她许诺会一直等他回来就不会变心,他许诺等他回来就取她为妻,她许诺等他回来愿意嫁他为妻,他们许诺会有自己的家。
  • 傲世元素师:绝宠小王妃

    傲世元素师:绝宠小王妃

    “世界只分我要的,和我不要的。”“男人,你是我不要的!”轩辕夕笑的妖娆,语气桀骜。二十一世纪炫酷无敌吊炸天的金牌杀手轩辕夕,重生傲世大陆第一废材大公主之身。说她废,你见过拥有七系元素的废物?说她丑,不好意思,有美男倾尽金银为她一笑!说她恶毒?关门,放魔兽!他是实力强横,背景神秘的云王。世人说他乃天之娇子,却偏好男风,是暴殄天物。当他万千宠爱全部都给予一个女子的时候,世人纷纷惊呆了。睥睨天地,脚踏洪荒。泱泱大千世界,皆为她手下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