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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美妙的旅程

国庆节终于到了,在放假前的班会上,班主任突然宣布,10月8日下午要开家长会,让我们回家通知父母,每家至少要来一个人。

着让我有点担心,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我爸妈了,不知道我爸恢复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正在我担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教室窗外有一个人——是我妈,她正透过窗户四处张望,肯定是在找我!我没有心思再听班主任啰嗦,只等他一宣布放假,我马上就跑出了教室。

出学校的路上,我跟我妈边走边聊,我在学校一切都好,我爸恢复的也不错。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我爸,也看看江耀他们。可我妈说,我爸又去车城了,这几天要去医院复查,她来学校找我,就是想带我一起去车城。

我从来没去过车城,也一直想去车城看看,可不想这个时候去。这段时间,我一直幻想着国庆节回松石镇,跟江耀他们把酒言欢,畅谈新学校、新同学、新生活,我有一肚子话要跟他们说。

可我妈坚持要带我去车城,说我爸在那里,她要带我去看我爸,也看看小姨家,顺便在车城给我买几件新衣服。她又抱怨我不会收拾,穿的衣服太难看,已经上高中了,还这么不讲究……

在我妈的啰嗦下,我只能跟她一起走了。我们去上庸城汽车客运站,买了最后一班去车城的票,经过四个小时的旅途,到了晚上九点钟,才终于到了车城。

车城的夜景非常繁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才像个城市,跟它一比,上庸县城简直太寒酸了。我贪婪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越看越喜欢,喜欢之余又有了一丝忧伤,如果中考我多考一分,就能来车城读书了啊!

在小姨家,我见到了我爸,他气色很好,看起来确实恢复的不错。吃饭的时候,我爸突然又说对不起我,因为他治病花钱,害我不能自费来车城读书。我马上宽慰我爸,说这只能怪我不争气,没考上车城中学,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去了上庸一中,那里也不错。我爸又向我保证,只有有条件,以后还会试着帮我转学,小姨也说,她认识一个车城中学的老师,以后也许可以找关系转过来。我听了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对车城中学报什么希望了,并且,上庸一中确实不错,我不是安慰他们,我是真的挺喜欢上庸一中,以及那里的同学。

接下来的几天,我先陪我爸去医院复查,小姨又带着我们一家三口在车城游玩,我们去了车城火车站、车城人民广场、车城步行街……可我始终不愿意去车城中学看看,那是我心里的痛,既然没考上,那就让它永远留在我心中吧!

在车城逛了几天,可我心中始终惦记着江耀他们。每天晚上,我都会用小姨家的座机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几个都非常高兴,尤其是罗哲,我们自中考后就没见过面了,他在暑假过得非常不如意,后来知道我们几个玩的很开心,他里就更难受了,特别羡慕我们几个人。现在,轮到我羡慕他们几个了,在国庆节几天,他们四个人好好聚了一次。他们说,没有我在,聚会少了很多乐趣,这让我更后悔了,国庆节真应该回松石镇啊!

电话里面不便多说,我们都简单介绍了一下各自在新学校的情况,我过得很好,他们也都不错,尤其是宋殊,他简直如鱼得水,刚去没几天,就跟新同学混熟了,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很好的朋友,让我都有点吃醋了。宋殊和柯琴本来都不想去二中,不过去了以后也慢慢适应了,女娲镇比松石镇繁华,上庸二中也比松石中学好多了,他们都和我一样,既来之则安之了。

我还专门问了写信的情况,江耀已经收到了我写的信,他还骂我不该替他向郑瑶表白,我让他趁早放弃,可他嘴上说早就放弃了,可似乎还抱有希望,追问我当时的详细情况,问我郑瑶有没有迟疑一下,或者难受一下。我不想骗江耀,也不想他在郑瑶身上浪费时间,便告诉他实情:郑瑶不喜欢他,一丁点喜欢也没有,当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江耀没有再追问了,他告诉我,他也给我写了回信,两个周前就寄出去了,另外,罗哲跟柯琴也给我写了信,大概晚几天,但按理说也该到了,可我一封信也没收到。

这就奇怪了,他们都给我写了信,信去哪里了呢?罗哲说,他会再给我写信,直到收到为止。我让宋殊也给我写一封信,可他很不情愿,说他本来就不愿意写信,更何况写了我也收不到,浪费笔墨。我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办法。

我在车城玩了一周,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我跟爸妈说了要开家长会的事,可他们都没时间,我爸还要在市里等检查结果,估计也就这两天出结果,我妈想留在这里跟他一起回去。我觉得家长会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坚持了。

十月七日中午,爸妈把我送到了车城汽车客运站,给我买了回上庸的车票。上车时,我突然发现前排坐了一个熟人——乐雅君,这简直太巧了!我们俩都非常高兴,一阵寒暄后才知道,她家在车城市里也有房子,国庆节她也是在车城过的,本来她爸准备开车送她回去,可临时有事走不开,就让她自己坐车了。

我突然觉得国庆节来车城真是来对了,能跟乐雅君一起回去,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们两个人把座位换到了一起,欢快的聊了起来,我甚至都忘了跟我爸妈道别。

很快,车就开了,我们俩聊了一会儿后,乐雅君掏出耳机,递给我一只,让我跟她一起听歌。感觉似乎像是回到了学校,不过这不是晚自习,我没有什么顾虑,终于可以好好听歌,好好享受这宁静的时刻了。

车开了没多久,乐雅君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因为我们俩戴着一副耳机,她的头稍微偏向了我,有几次差点就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我非常激动,希望她能躺在我肩膀上。可惜,她没有真的睡着,每次要倒的时候,她又坐回去了。

乐雅君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落在她干净漂亮的脸庞上,这一幕实在太美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不禁让我心潮澎湃,我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好想亲一下她!

但我没这个胆量,甚至连想一下也觉得是在犯罪。她这么漂亮,像个精美的雕塑,我怎么能有这么下流的想法呢!

我不敢再看她的脸,便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握紧的双手,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时,我的余光又扫到了另外一双手,一双洁白修长的手,那是乐雅君的手,离我的手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我突然又想拉她的手了,这么近的距离,我伸出手指似乎就能碰到她,可我不敢。我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就摸一下,一小下,碰到就行,然后马上就撒手,她肯定不会生气的,万一她要是生气,我就说是车不稳,我不小心碰到了……

我暗自幻想了半天,可依旧不敢下手,我想放弃,可又不想错过这个天赐良机,我决定把命运交给上天,如果一会儿下雨了,我就拉乐雅君的手。

也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没过多久,天真的阴了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上午还是一个大晴天呢!可现实就是如此,很快雨滴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车窗上。

这是上天的旨意,让我拉乐雅君的手,我不能逆天而行!于是,我开始向乐雅君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可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到她时,我又缩回来了——我还是不敢!

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天意:下雨是天意,跟她坐同一辆车是天意,国庆节来车城是天意,甚至我中考差一分也是天意……这一切一切的天意,都是为了让我遇到她,然后拉她的手,然后和她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我想了很多,可始终还是没有下手的勇气。就在这时,乐雅君突然睁开了眼睛,大概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了,她惊奇的问我:“啊?怎么下雨了?”我想告诉她,是我想拉她手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所有下雨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我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乐雅君问我:“你笑什么呢?”我连忙说:“啊?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啥下雨了……”

乐雅君“哦”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面包,掰了一半递给我说:“吃点东西吧!”我想客气一下,她没给我机会,直接塞到了我手上,然后又掏出一桶薯片,拆开后放在我俩座位之间说:“你自己拿着吃啊!”然后便自己吃了起来。

我也有点饿了,便也吃了起来。我正想拿薯片的时候,她突然也把手伸了过来,我们俩的手指碰到了一起,我马上把手缩了回来,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拿薯片吃。

我没想到,幻想了好久的“拉手”,竟然会以这么意外的形式实现,我这算是拉手成功了吗?想着想着,乐雅君问:“你怎么不吃了?再不吃就被我吃完了!”我连忙说:“你吃吧,我不饿!”

乐雅君吃完东西后,又闭上眼睛躺在了座椅上。我默默吃完了半个面包,过了一会儿,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似乎有点晕车。一旦有了这种感觉,就越难越难受,头晕,肚子胀,生不如死……

我陷入了矛盾中,一方面盼着这趟旅途再久一点,最好永远别到终点,这样我就能一直和乐雅君坐在一起,享受这趟美妙的旅程;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马上就到终点,我受不了晕车的难受,这实在是种煎熬,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这矛盾中,我艰难了撑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撑不下去了。前排的椅背上有塑料袋,我赶紧扯了一个,“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乐雅君听到了动静,马上睁开了眼,问我是不是晕车,然后赶紧掏出了纸巾递给我,还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我感觉自己特别丢人,在她面前这么狼狈,强迫自己不再吐了,想要跟她说句话,可实在太难受了,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吐完了。

吐过以后,整个人舒服多了,可我一想到自己刚才吐得要死的样子,就觉得好没面子,在乐雅君面前露出这种丑态,我的形象全没了!

乐雅君见我没事儿了,笑着问我:“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晕车啊?”我窘迫的说:“不知道啊,突然好难受,估计是刚才吃了东西吧……”乐雅君说:“那怪我喽?怪我不该给你东西吃?”我连忙解释说:“没有,怪我自己没用……”乐雅君笑着说:“你看你,突然这么认真干嘛!你现在还难受吗?”我说:“比之前好受一些了”,乐雅君说:“那我不睡觉了,陪你聊聊天吧,免得你一个人无聊!”

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便一直在聊天。看着她认真陪我说话的样子,我突然觉得非常惭愧,她这么善良,可我竟然还想趁她睡觉的时候亲她、摸她,实在太卑鄙了,我怎么会有那些猥琐的想法呢?简直是对她的亵渎!

尽管我很不情愿,旅途还是结束了。汽车到站以后,我直接去学校,乐雅君要先回家一趟,在新华书店门口我们暂时分别了,她家就住在书店后面的大院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依然还在回味旅途的经历,这个国庆节实在太有意义了。

回到宿舍后,陶雷跟何少清已经在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边吃边聊各自假期的经历。我跟他们讲了我跟乐雅君一起坐车的经历,他们都非常羡慕,陶雷更是敏感的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一脸坏笑的问我:“你不会喜欢乐雅君了吧?”我笑着否认说:“没有,只是觉得……挺好玩的!”陶雷说:“放屁,你少装了,瞧你刚才那个高兴的样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我娇羞的说:“哪有?你别乱说!”陶雷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说是吧?”他转头看着何少清,何少清想了想说:“嗯,我也看出来了……”我笑着说:“陶雷把你当傻子呢,你还顺着他的话说!”何少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骂陶雷,陶雷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跟他们开过玩笑后,我自己陷入了深思中: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乐雅君了吗?她很好,确实很好,长得漂亮,人又善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我承认,我被她的光满吸引了,可我无法确定,这种吸引会持续多久,我不想因为短暂的好感而盲目喜欢一个人,我的第一次恋爱,我的初恋,一定要慎重。

不仅要慎重,而且一定要成功。乐雅君太优秀了,在她面前,我实在没有自信,我能找到许多细节,证明我们俩关系很好,或者证明她对我有好感,可我无法证明她喜欢我。如果我喜欢她,她却不喜欢我,那我会多难受啊!没有结果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到了教室以后,我又见到乐雅君了,我的心里多了一些小心思,在她面前突然有些不自然了。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第二天下午,我们班的家长会如期举行了,班主任专门找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还准备了茶水饮料。班上几乎所有同学的家长都来了,只有我和少数几个同学的家长没来,于是,我们几个人就被指派了一个任务:给家长们端茶倒水。

在几个倒水的同学中,有一个是夏维菲,她干活特别积极,娇小的身躯拎着一个大热水瓶,在会议室里来回穿梭。我们其他几个人本来还在抱怨,看她这么认真,我们也不好意思偷懒,很快就把水倒好了。

家长会正式开始了,大家按教室里的位置坐下,我跟乐雅君还是坐在一起,她妈妈也来了,看起来还很年轻,个子也很高。乐雅君向她妈妈介绍我说:“这是我同桌,杨希,他中考考了588分,是班上第二名!”乐雅君的妈妈夸我聪明,还让我以后在学习上多帮帮乐雅君,我听了特别高兴,但还是假装谦虚了几句,乐雅君笑着说:“放心,我这么讨人喜欢,他肯定会帮我的!”我脑海里“嗡”的一声,突然一片空白了,只看到乐雅君和她妈妈在笑,却没听到她们说什么。

很快,班主任就开始讲话了,他还请了其他几个任课老师,把他们介绍了一遍,吹嘘他们都很厉害,让家长们放心,然后又讲他那一套“量化评分、科学管理”标准,接下来又讲了他对我们班定下的目标,什么十个上一本,三十个上二本,全部上本科……

我没有心思听班主任讲话,脑海里依然回想着乐雅君刚才那句话:“我这么讨人喜欢……”,她说她讨人喜欢,是在暗示什么吗?

家长会开到一半,中场休息,乐雅君带她妈妈上厕所了,陶雷突然回过头对我说:“杨希,你丈母娘来了,怎么没听你喊一声啊?”我马上羞红了脸,对他骂道:“妈的,你……”我说了一半,发现他爸坐在他旁边,连忙改口说:“你别乱说,一会儿被人听到了!”陶雷笑着说:“我哪里乱说了?你爸妈怎么没来啊?认个亲家啊!”我直接站起来,想要捂住他的嘴,他笑着转过身去了。

过了一会儿,乐雅君和她妈妈回来了,我突然觉得陶雷说的有点道理,我确实应该好好表现一下,给乐雅君的妈妈留个好印象。于是,我赶紧起身去拎了一个热水瓶过来,给乐雅君的妈妈添水,她妈妈夸我懂事,我心里乐开了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意思只对乐雅君的妈妈献殷勤,又拎着热水瓶给陶雷的爸爸续了一杯水,然后跟他们父子俩聊了几句。

很快,家长会又继续进行,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几个大学生,说是他以前带过的,现在都在一本大学读书,给我们分享他们高中时候的学习经验。那几个学长都说,大学生活特别好玩,上课没人管,去不去都行,课余时间多,考试容易过……听他们说的这么美好,我突然好想马上就上大学,其他同学似乎也很羡慕,会议室里充满了一片惊叹声。

学长分享完学习经验后,几个任课老师又分别讲了一下各科的学习要求,最后,班主任作了总结发言,整个家长会就就结束了。不少家长围到了班主任身边,问他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嘱咐班主任严加管教……乐雅君的妈妈没有过去,直接就走了,我问乐雅君:“你妈不问一下你在学校的表现吗?”乐雅君笑着说:“我这么乖巧听话,还用问什么?”我说:“你哪里乖巧可爱了,你妈知道你上自习听歌吗?”乐雅君说:“不知道啊,你去跟我妈告状啊!”我笑着说:“刚才真应该告状的!”乐雅君笑着说:“你告状也没事,我妈对我要求不高,有大学上就可以了,不管什么学校都行!”我说:“那你自己呢?”乐雅君想了想说:“嗯,我还是想上个本科的,不过以我这个智力,好像有点难……”我笑着说:“你还知道自己笨啊!”乐雅君打了我一下说:“不准笑话我!对了,你答应了我妈,以后要在学习上帮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我笑着点了点头。

经过这次家长会,我有了一种错觉:乐雅君似乎也喜欢我,她的每句话,似乎都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想,我们之间,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可我没想到,高潮之后就是结局,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最好的时候,却突然形同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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