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主,余苏之前也把琴秀峰屠蛟一事与我说了,当真了得。”顾惜之喝了口茶,缓缓开口。
他们猜想的没错,顾惜之确实与那条蛟接触过,并大战了一场,纵然是恶蛟重伤逃窜,但她也受了不轻的伤,几乎是两败俱伤。那条恶蛟的实力她清楚,文子平能以一己之力斩杀,体现了他不俗的实力。
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还是毫不含糊。
“顾前辈想多了,您之前在恶蛟头上造成的重伤还并未完全愈合,在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成功将其斩杀,若以全盛状态论我不是对手。”
顾惜之点了点头,不过即使有依靠那道伤口,文子平真实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就连刚才的郝子石也是,凌云门的实力真是恐怖。
“那颗蛟珠我就不客气的收下,文峰主有需要的材料也可提出来,府内有的绝不推辞。”
“顾前辈又说的哪里的话,此蛟本就在乐府范围内发现,而且若没有前辈重伤于它,我也无法得手,此物应当由乐府保管。”
这蛟珠于顾惜之确实有些大用,不然她也不会昧着脸皮留下此物,既然文子平愿意给她她也就顺水推舟的收下了。
又假客气了一番,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从江湖传闻到武学造诣,陆余苏听得头昏脑胀。
“对了,前辈,此番来乐府确实还有一事要说。”
当下,文子平也不避讳,就三秋剑心失窃一事进行了大概的描述。
“什么,你是说余苏得到了三秋剑心的认可?”
听完大概的顾惜之惊叫着站了起来,好些年她都没有这样失态过了。
文子平看着顾惜之的神态大致也能想到门派里的那些长老级的人物会有什么反应。
顾惜之看了一眼表情很平淡的陆余苏,心下对文子平的来意也就大致明白了。
“三秋剑心凌云门是不会允许它流落在外的,既然它已经认余苏为主,那你是打算把陆余苏带回你们凌云门吗。”顾惜之气势陡然提升。
“前辈安心,晚辈打算将余苏带回凌云门,让他成为凌云门的内门弟子,况且他体内诅咒残存,也需要修习上乘功法来提高修为,我想凌云门应该是非常好的选择。”
“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我说了不算,全看他们陆家的打算,我想你也应该明白。”顾惜之其实也想不出不让陆余苏去凌云门的理由,而且去凌云门确实是好的选择。
不过关键之处还是在陆家、在东平王府。
“余苏你的打算呢。”顾惜之还是问了一下他。
“回外婆,余苏想去凌云门修行,认真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后也能给乐府给东平王府出更多的力。”陆余苏神色认真的说。
顾惜之仔细的盯着陆余苏,从他的眼睛中,顾惜之看出了坚定,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应该也知道,你还是要等你家里的回答。没有王府的允许,即便文子平你强行带走陆余苏也是没用的,王朝背后的实力不是你们凌云门想象的那样。”
“多谢前辈提醒,我本来也是打算征得同意后才带余苏上凌云。”
顾惜之点点头,仔细想了一下。
“余苏你把那些鳞片给我吧,然后领着文峰主下去休息,等你出发之前记得来找我。”
“知道了外婆。”陆余苏乖乖照做。
“那晚辈先退下了。”文子平行礼,然后跟着陆余苏去了客房休息。
送下文子平后,陆余苏自己往家里的小院子走去。
按理说父亲的传信早就应该回来了,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如果家里真的不同意,他又应该如何去做。
伴随着烦恼,陆余苏在不知不觉间走回家中。
阵阵菜香传到他的鼻子之中。
“母亲,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嗯,听说文峰主来了,我多炒几个菜,你去把他请来家里吧,也算是谢谢他在山中对你的照顾,你跟他说清楚是私下而不是乐府的安排,他会来的。”
“哦好,对了母亲,父亲的回信还没来吗。”
“没有呢。”
得到答案的陆余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被细心的余音察觉到了。
“儿子。”
“怎么了母亲。”
“想做的,你尽管去做。家里那边母亲会给你抗下来的。只是,我不管什么山中无日月什么的,能按时回家看看就好。”
陆余苏眼圈有些发红,重重的点头。
“放心吧母亲,您儿子这么机灵,想下山谁都拦不住。”
陆余苏说完话,赶紧往文子平住的客房方向跑去。
余音笑了笑,雏鹰总有长大的一天,他们会张开自己的双翼,在天际间翱翔,他们做父母的就做好后盾就好了。
......
城外的一个客栈里,李一岐正心事重重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味同嚼蜡。自从与文子平分开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定,对将要到来的见面,他既期盼又害怕。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传来,李一岐身躯一震,再接下来就听到门外的呼吸声,那么近却始终没有推开门,也没有敲门。
很明显,门外的人心里依旧不平静。
李一岐深吸一口气,决心主动面对这一切。久为开嗓的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师父吗,进来吧。”
门外的身影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身影推开了门。
当然是郝子石,他接到了文子平的通知,片刻不停的飞奔到这里,就为了见李一岐一面。
朝思夜想的一幕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居然哽咽了。
他是谁,掌管整个凌云门戒律的人,平日里一丝不苟总以严肃示人,维持着凌云门内的秩序。
他是谁,一身武功修为莫测的人,即便魔教纵横妖兽霸道他都敢于一战的人。
他还是谁,他只是一个私下里平易近人,将弟子当孩子看待的长辈。
现在他的弟子,他视如己出的孩子,让他担心的日夜难寐的孩子,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能有什么高手的架子,什么上位者的气势。
他不过就是个差点失去孩子的父亲。
“师父。”
李一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重重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