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顾名思义,地处大陆东面,东临东海,南靠琉江,北接北尤,战略位置突出。
北尤好战,导致小型战事频发,冲突不断。东州环境也变得愈发动荡不安,长久的混乱得不到改善也引发了弘嬴二十五年的山贼叛乱。
自从东平王陆丰奉命平乱从而管辖东州后,以严明的军律及所属军队优秀的战力,迫得北尤国不敢南下骚扰,使得东州安稳,东平王也由此深得东州民众爱戴。
五年的安稳时间使东州飞速发展,一条条大道修建起来,联系各地的交流,而其中一条名为观海的大道尤为瞩目。
这是一条贯通整个东州的大道,西起隆阳城,经王府所在的东平府,过林中城,直通东海郡。弘嬴二十八年,皇帝陆秦沿观海道出巡,观东海,言“此道,观海天一线”,遂起名观海道。
现在,这条观海大道,庞大的送亲队伍正在行进中
威严的男子,也就是东平王陆丰,无奈的看着身前那骑着白马欢呼雀跃的一袭红衣,头痛至极。
新娘子似乎对后面射来的强烈光线不以为意,仍旧欢快的骑着白马飞驰。陆老王爷咳了一声,心想这女儿难得在轿子里安稳一会,干嘛嘴欠又去逗她,惹得她恼羞成怒,最终还是被逼妥协,让她骑马赶路,接近林中城的时候再回到轿中。想到被好事者看到,又要说堂堂王府不修边幅,成何体统之类的话,心中还是有些悔恨,抬起手掌不由自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噗嗤”,陆玉笙听到了后面微弱但清脆的声音,心中也是明白了大概,一时笑出声来。玉手轻拽马缰,放慢了速度,跟父亲并排前进。
“爹爹,你这么大王爷,还怕些市井小民传的风言风语,有失身份呀。”
“爹不是怕,你小,不知道流言的厉害。爹征战沙场数十载,不如这官场沉浮十几年来的沉重。”
“知道啦知道啦,又是老生常谈,我呀,回轿子里去,不给您招把柄啦!”陆玉笙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竟是一个纵跃,从马上跳到轿子上,比了个鬼脸就钻进帘子里去了。
陆丰手忙脚乱,拉住了因为蹬踏险些失控白马,“你个小鬼头,你大嫂教你轻功是让你这么用的?”
“爹爹,大嫂她还来不来呀,玉笙大喜的日子,她不来我会很难过的。”
“问你大哥去!我哪知道他们两口子的破事。”陆丰吹胡子瞪眼。
“真凶”,陆玉笙缩了缩脖子,轻轻的嘁了一声,赶紧钻进了轿子里。
......
郑中清正一脸沉重的背着苏儿,然后瞥了一眼捂嘴偷偷笑的陆承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苏,下来自己走一会好不好,叔叔背不动了。”
“啊,叔叔真的是大侠吗,好没用的样子”,小苏揪着郑中清的头发一本正经。
郑中清嘴角一阵抽搐,咧着嘴苦笑着安慰:“是是是,叔叔这腰不太好,对,腰不太好,不能背着你走太长时间。”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走一会吧”,小苏一脸无奈的下来,老气横秋的倒背着手向前走。
郑中清刚把头发解救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传来了小苏的声音。
“叔叔你可要加强锻炼啊,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唉”。
在一边看戏的陆承萧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郑中清肩膀,“我说妹夫啊,你这腰不好的事可要提前说啊,我要为我妹妹以后的幸福考虑一下,啊哈哈哈哈”。
“滚滚滚滚,以前真是瞎了眼跟你四处游历,没有一点正型,你是忘了在洛清湖上还有春雨楼的那两次了,要不是跑得快...”
“此言差矣啊,我那是特意为你设置的考验,没有我费尽心力的给你创造各种困难,你武功能进境那么快嘛!”
“哦那这么说,在风茗山庄占大小姐便宜,被陈庄主追杀了大半年,也是为我设置的考验?”
“是啊是啊,你要理解做哥哥的用心良苦。”
“哥哥,你可能忘了,我当时忙着躲某些人惹出来的,春雨楼左右影子的追杀,没跟你在一块。”郑中清噙着一丝冷笑,眼神不善的看着未来的姐夫。“陆承箫,你能不能要点脸皮。”
“咳咳,妹夫,你记错了记错了,我正人君子怎么能做那些事情,其中肯定有误会!”陆承箫一脸正气,大义凌然。
郑中清为之气结,正要开口讽刺,却听着不远处飘来小苏的稚嫩的声音。
循声看去,人小鬼大的东平王世孙,正在与一个在挑纸伞的温婉女子进行友好交流。
“大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小苏从来没见过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
“可爱的小弟弟,这么小就会花言巧语了呀”温婉女子显然很开心的样子,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才没有,妈妈说过小孩子不能说谎,晚上会尿床的。”小苏一脸自豪,“小苏就从来不尿床。”
“扑哧”,温婉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语逗得笑出声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急忙用纤细的手捂住嘴。冷静了少许,才开口道:“原来你叫小苏呀,你父母呢,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大街上,多危险呀。”
小苏闻言,马上装作委屈的样子,潸然若泣,“他们嫌我总是要背着,小苏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累了走不动了,他们就生我的气,呜呜呜,要是像他们有姐姐这么温柔,肯定就愿意抱着小苏了。”
女子一听,也顾不上长裙,马上蹲下来把小苏抱进怀里安慰,小苏往女子怀里拱了两下,舒服的眯起眼睛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陆郑二人,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正人君子啊正人君子。”郑中清冷笑。
陆承箫阴着脸,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三步并两步,走到画伞摊前。
“对不住这位小姐,我家孩子有点调皮,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走他。”说罢,一把就把小苏拽了出来,像拎着小鸡一样,大踏步往前走去,看来是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哎哎哎,你这做父亲的怎么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女子也是被吓到了,顾不上形象,大声斥责着。
陆承箫充耳不闻,拎着孩子走得更快了,转眼消失在大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