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雨,还不小。只是她看得到却触摸不到。
是梦吧?
曾梦过许多零散片段,但根本串不起来。还有些过于模糊混乱的,都忘了。也就只有涟月那段最为完整清晰......
梦中她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可观,可闻,唯独碰不得。
这一次,现象并不模糊。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感受到雨的清凉,她都会认为这是现实了。
难道是灵魂已与现实彻底分离了?
看着面前一番新绿,即便下雨也没有一丝朦胧,而色彩却似乎在雨水的洗礼下变得更为鲜明。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如果是以灵魂体的形式生活在这儿,似乎也还不错?
几经流转,忽见一长亭。正中站着一人,淡蓝色头发用一条黑带高高竖起。抬起头,正在望月。从梦挽笙的角度正好看到那人的侧颜。虽然某些细节看得不算太清楚,但七分英气,三分俊美,从浑身散发的锐气来看,当是个男子。
可为什么是长发?封建时期?不可能吧?她才十八,开什么国际玩笑。
男子忽而垂低眼帘,轻叹一声。梦挽笙看向天上那月,有昏暗的天空作为映衬,显得那月是如此亮洁。眼下的事物并不朦胧,只是随着夜月愈发寂静。也正是因为月的光耀眼,所以它那一丝残缺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他的那声叹息,大概就是因月的残缺吧?
男子微微俯身,似是将行,却忽地一顿。
几声清脆的响,应当是有人踏碎了地面上的水波涟漪。那噼啪作响的,应是雨滴与伞面的轻语。
忽转身,淡蓝色头发扬起,月光映照下似镀上白金色的边,几分高贵,几分雅逸。他望见一个身影,一手执伞,一手拈花。
眸中闪过的不知是讶异还是什么,一恍神碰到了身旁的几案。茶具微鸣几声。执伞人也转身来望。
墨雅长亭,上者圆月,里者清君。虽这月并不真的圆,但亭中人却是看上去便完美无瑕。
拼了气力追寻内心本源的声音和记忆,寻回一丝模糊印象。这是她的父母。
笔尖有点酸,为什么?不知道。
两人目光对上,不知怎么,互相倾之一笑,停滞这一刻。梦挽笙有点愣,一个略显低沉的磁性男音响起,眼前也浮空出现字迹。古体文格式,自右而左,自上而下:
“潇雨淅淅下,
独卧尘庄中。
正待归回时,
那见执伞人。”
声音停止,在视野正中的这几字缓缓缩小,移至左侧。虽小但也还能看清。这时又是一个委婉轻柔的女声:
“潇雨淅淅下,
执伞盼春归。
回首忽见月,
当时恰逢君。”
同样缩小,移至右侧。这次字迹出现是现代文体格式,居中的,左右两侧之间。这次是两个声音一起的。
不过,这个逢君......之前有过梦,只有四个模糊的字,依稀辨得出来:遇女逢君。是有什么关联吗?
“一见即倾心,
望与尔执手。
无奈舍别,
却是似水流年,
夙愿终未遂。”
果然,上方留白处四个大字:遇女逢君。下面还有两个名字:亦惘逐,梦潇思。而后两个名字破碎,换成的是恨逐惘亦,断思潇梦。最终,眼前一切皆破碎,像玻璃那般。
眼前模糊一片,她为什么想哭?可偏生泪只在眼眶流转,流不出来。
即便泪影斑驳,也看得见眼前的光怪陆离。身旁吹过的风,硬是把眼中噙着的泪挤干了。
再见,身处高空。
什么情况?我怎么飞起来了?还可以这样?
此时梦挽笙的心情只能用一串问号来表示。
“砰”的一声炸响,梦挽笙循声望去,一男子满身血斑,几道伤痕清晰可见。他悬在半空,挣扎着站起,脸上的狰狞显尽他的不屈。
身前几个黑影抬起手,凝聚一团团黑影和黑刃,对着那男子。
实话说梦挽笙的第一感觉:这是在拍武侠剧?可念想刚落,她发现这人是她的父亲。
这时一道素影来到身前,手中红簪绽开一朵绚烂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