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拱手道：“晚辈傲天拜好前辈。”
那人一动不动，简直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他那破旧的衣服和躺着的枯草交杂在一起，也不知他穿的是布衣还是草衣。傲天又拱手道：“晚辈傲天求见前辈。”
那人仍没有理会，此时，有一只老鼠爬到他耳边“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他还是不动，真像一个死人一般。
突然，一只苍老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只老鼠。傲天一看，那个老人便把老鼠塞到嘴巴的位置，然后头动来动去的，好像是在咀嚼一般。
莫非这个人在吃这只老鼠！
那人可能是被老鼠惹醒了，爬起身子坐起来，然后好像还在咀嚼。
傲天道：“前……前辈？”
那人又不理会，片刻自己转过头来。
傲天一看这人，双目通红，面容沧桑，头发凌乱，瘦如枯槁。再看他的嘴边，沾有血迹，定是刚刚那只老鼠的血。
那人一见傲天，瞪眼怒视。这眼神，就如刚刚外面那两人一般。莫非这个燕子塔除了婆婆之外就没一个不瞪眼的人吗？
傲天听到声音回头之时，老太婆已经站在他的旁边。傲天问道：“这位前辈他……”
老太婆脸色变得慈祥和蔼，道：“他叫左衣泽，江湖上武功排名第九的赤手拳王就是他。”
傲天对江湖排名的事所知不多，上官仙却知道不少。上官仙道：“左衣泽不是在十几年前就消失无踪了吗？江湖上虽有他排名，不多听说他早就死了。”
老太婆道：“唉，若是死了倒也给老太婆省心。只可惜他不仅没死，却还落得这样的地步。真是天地报应，天地报应。”
傲天道：“这位左前辈既然武功如此高强，为何又会沦落到在这里受这牢狱之苦？”
左衣泽依然坐在那里瞪着几个人，却一动不动。
老太婆道：“你们还年轻，对于老头子的事所知甚少。不过若是十几年前便行走江湖的人，一定对左衣泽这个人印象深刻。当年他赤手空拳打败山西十二星狼，一时名声大振。十几年前，朝廷发布武林高手排行榜，弄得武林之中满是风雨。上榜的有十二人，这些人不仅武艺高强，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但却有一人，他的地位较于其他人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此人莫不就是左前辈？”
“不错，正是他。也许也是因为这样，他对于武林榜的排名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排在第九，不是因为他武功不如前面八位，而是地位不如他们。所以他就想到一个办法——和排在前八位的人比试武功。”
“哦？那比试的结果如何？”
“排在前八位的人一个都没有去，不过很多武林人士为了抢夺他第九的排名，都去跟他比武。结果他把比试输了的二十四人全部杀死。为了证明自己，他便自己上了少林寺，找当时武功排名第一的玄空比试。”
“莫非是玄空大师？”傲天曾听师父司马拓提起玄空大师慈悲仁义。
“不错。但玄空一向淡泊名利，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应战。可偏偏，玄空答应了比试。”
“那他们比试的结果如何？”
“玄空输了。”
“那看来左前辈武功其实并不止于排名第九。”
“他也是那么想，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此事一时便传遍武林，左衣泽这个人也更加令人敬仰。但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便有一个人来找他比试。”
“莫非这个人觉得武功胜过左前辈？”
“不，他比试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武艺高强，而是为了让老头子认清自己。”
“认清自己？”
“其实那日玄空之所以输给老头子，不是因为武功不及，而是为了老头子不再挑起武林斗争，所以他故意败阵。”
“有这样的事？”
“老头子心高气傲，自然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于是这个人就要跟他比试一场，以来证明自己说的话。”
“这个人莫非有十足的把握胜过左衣泽？”
“那是自然，因为他是武林榜排名第三的高手。”
“第三？那不就是家师？”
“什么？你说你是司马拓的徒弟？”
“正是。”
“哈哈哈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如今看来，你的确有你师父几番风度。”
“前辈过奖了。”
“当年你师父来找他比试，曾说过一个条件。若是他赢了，老头子便永远不能再在江湖上与人搏斗。虽然赌注很大，不过老头子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便答应了司马拓。谁知两人仅打了三十几个回合，老头子便败了下来。老头子伤心欲绝，他不敢相信自己苦练的一身绝技，竟在司马拓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心灰意冷，便在那一日退出江湖，从此在江湖上了无音讯。”
“左前辈退出江湖，又何必在此受苦？”
“因为他杀了太多人，所以朝廷通缉了他。不过老头子答应司马拓不再与人搏斗，所以便束手就擒。”
“左前辈如此信守诺言，实难可贵。”
“他不过是愚不可及罢了。他这一被抓，全家都跟他受罪。”
“左前辈当时已有家眷？”
“不错，他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可惜，四人都被抓了去。按照大宋律法，本四人都该处斩。不过开封府的府尹大人看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便网开一面，饶了那一家四口的命。”
上官仙道：“婆婆，莫非你就是左前辈的妻子？”
老太婆看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仙道：“婆婆称呼左前辈一口一个‘老头子’，而且又与左前辈同住于此，我想你就是他的妻子。而那两个男子大概就是你们的孩子吧。看他们的样子虽然老了些，不过这个地方不见光，也便情有可原。”
老太婆笑道：“你这丫头，甚是聪明。”
傲天道：“婆婆真的是左前辈的妻子？”
老太婆道：“不错。朝廷对我们网开一面，不过我们四人从此便要服从朝廷命令。之前在开封府的监牢里做狱卒，这里建好后便在这里看管。”
傲天道：“但看左前辈的样子……”
老太婆道：“他疯了。或许这都是报应，毕竟它残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有我那两个儿子，也变得傻傻呼呼的，除了身体之外，他们的心智就是五岁的孩子。”
傲天道：“原来左前辈已经遭此不幸，若是家师知道了，也一定会悲痛万分。”
老太婆道：“我跟老头子年轻时就没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如今老了，再对他好也无济于事。你们两个人啊，一定要且行且珍惜（皮一下很开心……）。”
傲天道：“原来如此，所以婆婆才会有心放我们离开。”
上官仙道：“婆婆，你不要误会啊。我跟他其实只是普通的朋友，并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