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紧张万分的宫殿里立刻变得空空荡荡，除了地上还插着遗留的箭矢以外，看不出刚才的风雨飘摇。
嬴政慢慢的把赵姬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眼睛瞪着她。
嬴政：“母亲，你叫我好无颜面！”
赵姬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
嬴政慢慢起身，绕开桌子，走下大殿。
嬴政：“你我当年在赵国，备受凌辱，好容易我登基，希望重整王业，好叫那些当年欺辱我们的人看看，我嬴政，也是堂堂男子汉，我母亲，不许人欺凌！你可好……！”
说罢他转身看向台阶上的赵姬，眼神凛利，像透着一把剑。
赵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眼前这个儿子仿佛变成了一头可以吃掉自己的饿狼。
嬴政：“自我称王起，就有人在我耳边说，仲父（吕不韦）是我亲爹，我非赢氏血统，而你，只不过是吕不韦曾经的姬妾……！”
他怒指着赵姬，赵姬惊恐的看着嬴政。
嬴政：“……这些我都忍了，如今连一个长信侯都是我的‘假父’！我！到底是谁？谁！才是我的父亲？母亲，你告诉我！”
说到最后他接近咆哮，边说边拔出佩剑，砍倒旁边的宫灯，做工精美的蜀制青铜宫灯稀里哗啦倒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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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惊动了宫外的士兵、内侍们，他们忍不住转头倾听。
大总管看不过去了，咳嗽了一声，大家赶紧转回头去。
大总管一转身，看到“苍”不光是听，整个身子都几乎转向大殿了，到底是少不经事。
他走到“苍”身后，“苍”一抬头看到他，立刻转过身去，可眼神和心还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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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发过火后，变得特别沮丧，耷拉着剑走下殿前的阶梯，“嘡啷”一声把剑扔到地上，神情俱散的坐在石阶上。
嬴政：“母亲，你今日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秦庄襄王的儿子？秦孝文王的子嗣？……你说是，你就还是这大秦国的太后，你若说不是，你就永居这萯（bèi）阳宫。”
赵姬：“我就想要我那两个孩子。”
赵姬已哭得声嘶力竭，毫无力气，竭尽全力想保住两个孩子。
嬴政抬起头来，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鹰视狼顾般的神情，但又很快消失，显得异常平静。
嬴政：“这世上只有我是你儿子，是这秦国的大王……世上，本无此二人。”
赵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涕泪俱下。
赵姬：“嬴政，你个天杀的嬴政……大王，大王，饶我两个孩儿……。”
她像疯了一般，爬下殿来摇晃着嬴政冰冷的肩膀，时而怒骂，时而求饶。
这时殿后突然传来两个小公子的哭声，哭声呜咽沉闷，似乎蒙在袋子里。
小公子：“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赵姬：“我的孩子！”
赵姬满心惊恐，转身奔去救两个孩子，连哭带号，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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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的嬴政孤独的坐在大殿之下，地上一片狼藉，天井一束光孤独的照在他前面地上一个龙形石雕上，这是“霸下”，传说中龙第六子，善于负重，所以专门驮碑所用。
嬴政看着它。
心想：原来，龙，也有被碾压在底下的时候，不堪重负，如同当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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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彗星见西方，又见北方，从斗以南八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