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个月过去,王府里的人都摸清了王妃的心思,只要你勤快肯干,总也不会亏待你,若是你嚼了主子的舌根犯了错,一点机会都不留的被发卖。一时间,也没人当出头的,老老实实的干着自己的活,管事的都觉得轻快了不少,暗自佩服王妃的手段。
院子里养了一从菊花,开的正好,凌知妍就叫人收拾了秋千出来,坐在上面慢慢的荡着。檀止拿着帖子走进来就看到了一副美人图,她把帖子放到秋千旁边的小几上说道:“娘娘,安仪公主送来请帖,三日后在琼玉阁举办赏菊宴。奴婢打听到极为王妃都收到了帖子,京中二品以上官员嫡女也有帖子。”
“那便去吧。”凌知妍有些懒散的说到,最近楚盛忙的厉害,已经七八日没来后院了,自己竟然有些不适。
九月的京中太阳不烈了,微微有些凉,红杏给凌知妍披了一件稍薄的斗篷,又准备了一身衣服,才传话给外面准备出发。
“六嫂,你来的真早,快来看看我安排的怎么样。”才进了琼玉阁,安仪就挽住了凌知妍的胳膊,满脸娇俏的笑着。她生的好,又有尊贵的身份,人人都捧着她,偶尔还是会露出一团孩子气。
凌知妍笑着说道:“安仪长大了,安排的不错。”说着从红杏手里取过一个匣子:“前几日你六皇兄寻摸到的,我觉得这步摇最衬你了。”
“还是六嫂好,什么都想着我。六嫂快进去,现下只有二嫂在呢,你们好好说说话,又有人来了,我先失陪了。”
琼玉阁说是阁,其实是依着阁楼建成的园子,因着琼玉阁出名便一直叫做琼玉阁。一路上都是开的缤纷的菊花,若不是还要去见人,凌知妍定然要好好的欣赏一番的。
琼玉阁布置的极其精美,雕梁画栋,步转景移,一宫装女子坐在窗柩前,身边的婢女低头侍奉着茶水。辅一见面,凌知妍心里就转了一圈,楚王妃出自金陵赵家,乃是钟鸣鼎食之家,这通身的气派都是无数积淀养出来的。
“二嫂觉得这风景如何?”念头只是存在了一瞬,凌知妍就上前先出了声。她本是沉静的样子,对着楚王妃一笑,带出些少女的稚嫩。
楚王妃回了一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甚少见面的凌知妍,也不得不承认盛王娶了个好王妃:“菊花开的真是好,这么一看,府里的菊花就被比成了地上的泥。”
“正是呢,先前还觉得院子里的菊花开的好,一看这里的,那记得院子里的是什么样子了。”
窗外风光正好,窗里言笑晏晏,至于皮下的污糟,谁又看的清楚呢。
凌知妍回来的时候就被匆匆订了婚事,又有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这赏菊宴上还真没有交好的人,她也不在意,捏着酒杯遥遥的看着菊从。
忽的一阵香风,她眼前出现了一鹅黄色的身影。
“珠珠敬王妃一杯,王妃可否给个面子。”
从记忆里搜出面前的女子,凌知妍掩住眼底的兴味,虚虚的和女子碰了一下:“早就听闻何尚书的嫡女有惊鸿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把这满院子的颜色都比了下去。”
“不敢当,王妃才是好颜色,幸亏回来的晚了些,不然这些年我们这些姐妹都不敢出来相见了,就怕王妃出来让我们黯淡无光。”何珠珠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那情不自禁露出来的优越感让凌知妍有些无语。
这尚书嫡女怎么这般的小家子气,没看到敢到她面前敬酒的都是安安分分的,她无论出身何处,面上都是皇家媳妇,这般明显的嘲讽,怕是觉得自己家能对抗皇家了。
“是吗?我的确该早回来几年,看看京中这些好的坏的。二嫂说是不是?”
凌知妍举杯对着身边的楚王妃,楚王妃也举杯回敬:“六弟妹说的对,今日安仪准备的酒水不错,咱们妯娌难得相见,可要好好说说话。”
“恭敬不如从命。”
凌知妍整个人趴着瘫在床上,檀草拿着小木槌一下一下的给她敲着肩,不一会儿,凌知妍便觉得有些犯困。
半梦半醒间,凌知妍觉得檀草的力道有些重了,动了一下身子:“檀草,轻一点,有些疼。”
“看来我需要跟檀草学学了,不过才敲了几下就让妍儿不舒服了。”
凌知妍猛的清醒过来,转过身:“王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应酬这些,早早回来看看你。”
“无事的,这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楚盛把小槌子递给身后的檀草,亲自扶着凌知妍坐起来:“你们先出去吧,本王与王妃说些话。”
门从外面关上,凌知妍也不动痕迹的抽回被楚盛握在手里的手。
“要进十月了,塞外的鞑子开始不安分了。妍儿,我与姜先生商议许久,觉得现在适宜避开。妍儿怎么看?”
“从京中到塞北,隔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十月启程,十一月到的时候正好是最不安分的时候,王爷可想好了?”
“自古以来,有权者才有资格说话,塞北是个好地方,守在那里的胡将军几代忠良,代代都有为塞北战死之人。胡家人只认……”
楚盛语中未尽之意,凌知妍转瞬便明白了:“王爷既然觉得好,臣妾自然跟随。”
“妍儿此去短则三五年,长则……”
“我相信爷不会不在京中留手,况且,臣妾哥哥也不是草包,凌相不会跑的掉。”
“那我便去安排了,妍儿放心,无论去了哪里,我都会让你过得舒心。”
檀草重新进来拾起小槌子,敲打着凌知妍,凌知妍却没了睡意。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在知道楚盛要去塞北的一瞬间,她冒出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跟着去,而不是如何报仇。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娘亲念这句诗时的表情历历在目,凌知妍的眼神渐渐清明。娘亲的仇要报,而王爷,不是池中之物。若是他日后还是盛王,便无事,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