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头。
张柒稍稍松了口气，可能在长期的奴役和压迫下不怎么说话，但是好歹应该还是还会简单的交流的。
只是从现在的状况看，这两人只怕心理上已经有什么问题了，好在年龄不算很大，若是慢慢来日后或许还是可以正常交流。
只怕这两人对这名字一词没什么概念，耐着性子问道，“你们之前所处的地方，别人都是怎么叫你的。”
若是起一般的名字，她倒是可以给他们想一个，但是这里的人都流行只有一个字的名，倒是为难她了。
启重新执起书简，但是耳朵却还是听着他们的对话，眼角的余光也快要看到他们的动作。
只见这两人迟疑了半晌，男孩才吐字道，“质。”
女孩稍稍抬眼看了男孩一眼才道，“流。”
张柒点头，算是不用给他们再起名了，“你们两个随我来。”
两人看了一眼启，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跟着张柒往后面走。
张柒先带他们到彘轩，也就是她改造过的厕所，前段时间已经在这里隔出了一个用于沐浴的小房间，还搭了个灶，可以直接在这里烧水用于洗漱，“一会儿在这里将你们自己身上洗干净。”
又领着他们到药棚，“这几日晚上你们就住这里，晚些时候我去给你弄张榻过来，明天再另外搭房子，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说完看了看他们脏兮兮的头发，只怕有虱子什么的，若是落在药材上可不好，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先去彘轩那边等我，会烧火吗？去烧些热水。”
质和流点点头，动作机械的去了彘轩。
张柒去问了启谁家可能会有粗布，还好她之前配的去虱子的药还有多的。
但是这两人晚上盖的被子也是个问题，真是头大。
一般人家中都不会存着一整匹的布备用，而张柒想做被子衣服得好几匹布，这是极大的花销。
启瞥见张柒往外走，叫住了她，“回来，做什么去？”
“想去问下里正家里有没有多余的布。”
“只怕是没有的，茹跟禾他们两个会安排的。”启对跟在张柒后面的禾使了个眼色，“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写，就不怕过的时间久了忘了更多。”
他知道她主要的爱干净，让禾将这两人拾掇干净就好了。
张柒想着自己脚程也不如禾快，便道，“驱虫的药就你知道在哪里，还有沐浴的时候让他们用淋的，冲洗干净。”
禾点头，“明白。”
虽然这两日不必去浣妲那边，但要乘着最近有空将自己所记得的东西多写一些出来，至少大概的大纲需要做出来。
这样就算忘记一些，有些理论也能推理出来，于是安置那两人的事情就交给禾与茹去做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一起在吃晚膳，张柒却没有见到那两人，不由得问禾，“质和流去哪儿了？”
启看她非常关心新来的这两个奴隶，看了禾一眼对七道，“他们在药棚，已经洗干净了，也给他们做了遮盖的东西，只是衣衫不整，不好随意走动。”
张柒觉得启的话怪怪的，“晚膳送去了吗？”
禾忙道，“送去了。”
张柒疑狐的吃完了晚饭，洗漱后就去了药棚，只见这两人确实是洗干净了，头发都蓬松了不少。
只是一见到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张柒心道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怕自己，这两人身上现在盖的是用茅草草草织成的帘子，底下是之前盖房子剩下的一些木板勉强拼出一小块地方。
这茅草的厚度够了或许不比丝絮的保暖效果差，因为记忆中，她原本的家中冬日里就常常没有被子，盖的就是茅草或者禾草。
心中默叹了一口气，现在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到足够的布和丝絮，罢了，就这样盖着罢。
但是这药棚原本就是为了晾草药所造，四周围的并不严密，会透风，便叮嘱道，“若是觉得冷就烧些柴火，虽然药棚不大，但是点个小火堆还是不至于会烧到顶，等过几日就会有衣裳衾被和榻了。”
这两人神色更为惶恐，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猛的闭上了嘴，掀开帘子直接对着张柒跪下来磕头。
张柒吓了一跳，忙退了几步。
禾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跑过来，看他们并没有出什么状况，便只在边上看着。
质与流两人一动，身上披着的布也落了下来，张柒看着这两人瘦骨嶙峋的样子，比之前的自己还要瘦上几分，她还从未在现实中见过如此消瘦的人，身上还遍布伤痕，觉得自己想要这两人成为正常人道路非常漫长遥远。
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张柒楞了片刻就反应过来，用命令的语气道，“起来，坐回去！”
果然这两人虽然还是惧的浑身发颤，但还是慢慢坐了回去。
张柒将茅草捡起来披回到他们身上，蹲下来道，“抬头，看着我。”
两人战战兢兢的抬头看着她。
张柒看着这两人惶恐的眼神，不知怎得，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了，这两人习惯于以往毫无人性的生活，自己说些别的什么只怕会令这两人更加惶恐，“多大了？”
“十五。”
“十七。”
倒是比张柒预料的要大一些，这个年龄对于奴隶来说正值壮年，少有奴隶能活过二十五岁。
显然这里负责这些奴隶的人也是极有经验，年龄小了干不了什活计，年龄大了没几年人就没了，这个年纪刚刚好。
“好好歇着罢，别的我没什么要求，要做什么事情自有人会吩咐你们去做。但是有一条，就算是冬日，也希望你们最多三日就沐浴一次，身上要干净。”
两人连连点头，“诺。”
“还有，能用说话表示的事情，不要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我这里没有不许你们说话交流的规矩，明白吗？”
两人习惯性的点头，随后又道：“明白。”
张柒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里，年龄极速增长，总是想叹气，“这几日没事就先在这里，不要出来走动免得着凉。”
至于别的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奴隶几乎就是被人看做是工具一般的存在，想要和他们相处的自如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且现在的环境也无法让她提出众生平等的概念。
禾见张柒起身也送了口气，刚刚生怕她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