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她蓦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染着挑衅看向他，“慕南笙，有种就杀了我！”
嘴角勾起的弧度里，却是一片死灰般的凄绝。
和她对视的一瞬间，慕南笙幽深的眸子怔了一下，捏着她脖子的手顿住。
她这双素来装得清纯无比眼睛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凄冷，这般绝望。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绝望？有什么资格绝望？
苒苒没了孩子没了子宫，最开心的不应该是她吗？
“怎么？慕先生什么时候这么没种了？不敢杀？还是……”清歌勾唇一笑，“还是舍不得？”
她挑衅的语言瞬间又激怒了慕南笙，他的手一点点收紧，冷笑道，“当然是舍不得了！舍不得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一字一句，仿佛染了毒一样，那样绝情。
清歌却早已经百毒不侵，竟然没有了痛的感觉。
这许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见她不语，慕南笙更是怒不可遏，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把你的子宫移植给苒苒！反正我慕南笙扔掉的破鞋别的男人也不敢要，你留着子宫没用，偿还给苒苒，我留你一条贱命！”
清歌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小腹，用力推开了他，“慕南笙，你这个蠢货，宋苒苒的孩子没了子宫没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把子宫给她？”
“凭什么？”慕南笙嘲讽地笑了，“就凭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母亲！生了孩子你也会把她教育成和你一样心机深重心肠歹毒的人！”
言落，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用力摔在了清歌的脸上，“这是你那天去药房拿药的记录，除了表面上你给苒苒开的那些保胎药外，你还拿了堕胎药！而导致苒苒流产的，就是这些药！宋清歌，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抵赖？”
丝毫不给清歌说话的机会，慕南笙咬着牙继续道，“你这副贱身子，你给我好好养着，等苒苒身体好点了，做子宫移植手术！”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大声怒问。
慕南笙，你如果知道我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你还会这么决定吗？
“呵。”慕南笙残忍地一笑，“那就不用离婚！我会让你一个人住在碧水苑，当一辈子的慕太太，孤独到老！”
说完，鄙夷地眯了眯眸子，转身大步离开。
清歌瞧着那抹决然的背影，身子一点点顺着墙面滑了下去。
呵。
心好空，好空。
只是，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眼睛干涩得厉害，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啊，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人，吝啬得一丁点都舍不得施舍给她。
B超室里，清歌躺在床上，一边用探头在自己的小腹上来回轻轻按压，一边一脸温柔地看向旁边的显示器。
画面中，空空的子宫里，能清楚地看到一颗黑色的小蝌蚪。
好可爱的家伙！
这是，她的宝宝。
这是她怀上的第一个孩子，为爱的男人怀的孩子。
她还不到两个月，还没有长成人形，还没有五脏六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有权利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难道自己这个当母亲的，要亲手剥夺亲生骨肉出生的权利吗？
好残忍！
可是，宝宝，你是不被认可的，连你的父亲都不愿意看到你出生，即便有妈妈爱你，恐怕也难逃他们那些坏人的魔掌。
清歌闭上眼睛，泪流满面，身子颤抖得连手里的仪器何时滑出去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