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打好了地铺,一回头,见到一个人悠然的坐在窗前,吓了一大跳。
云深沉面色惨白:“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说过要放我走,不能够说话不算数。”
花离笑道:“不是我答应放你走的,你也不必紧张,我来这里,只是问你两个问题。”
“我没什么好说。”
“我还没问呢,莫非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花离好奇地打量着云深沉。
“你们从落英山庄来,庄主又消失不见了,你们能问什么问题呢?”云深沉又不是傻子:“关于庄主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根据我们了解,庄主在离开落英山庄的时候,他最后面见的人是你。你们聊了什么。”花离希望能够找到点线索。
云深沉道:“聊天,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喜欢男人的庄主聊天!我什么都没说。”
“叔叔说了什么?”周念巴不需要云深沉说什么,需要的是知道周玄清对云深沉说了什么。
云深沉道:“也没什么,他就是拿着笔在纸上画画,看起来是在画我,实际上画的另有其人。还说……”
说到这里,云深沉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周念巴看他似乎知道什么,接着道:“还说什么?”
云深沉道:“不知道!!”
花离问周念巴:“少爷,你身上有带银子吗?”
周念巴迅速理解过来,开始在身上摸着,身上也没有碎银,只有一些银票来着,面值非常大。
花离看着周念巴实心眼要将银票全部给云深沉来着,迅速从他手中夺回银银票,将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云深沉:“消息,我们用买的,只要你的消息合理,就能得到对等价位的银票。”
云深沉沉默,双眼里有许动摇。
花离道:“你离开了落英山庄也是需要生活的,这些银票能够让你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开个铺子,或者买个铺子出租出去,衣食无忧,只有温饱问题解决之后,你也能够慢慢想未来要干什么?”
云深沉的确需要钱,这个女子非常会打动人心:“庄主离开之前,对着我画画后,就收到了一只信鸽,他看到信鸽后,神色一变。”
“什么信鸽?羽毛是什么颜色的?”周念巴问道。
“白色的,灰色的?”云深沉不太确定:“‘好像是灰白相间的。”
只要不是黑色的就好,周念巴不由呼出一口气:“还有呢?”
云深沉回忆那一天的事:“还有,他说了一句话。”
“找到了!”周念巴与花离细细咀嚼这句话的内容,找什么?
莫非是云深君吗?
云深沉已经比较像云深君了,周玄清却能够撇下云深沉,那说明只有正主了。
他们也在燕州见过周玄清,周玄清痴痴地望着云深君。
绕了一圈,花离与周念巴发现事情可能回到了原点了,云深君身边之后没有出现周玄清的踪迹。
花离与周念巴有点泄气地走在幽深的街道上,望着午夜的街道。
大家都关闭了门,除去他们之外,路上唯一的行人就是打更的小哥。
周念巴道:“见过了云深君。他没有回到庄中,现在两个多月没有一点消息,他会不会……”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花离安慰着周念巴。
周念巴道:“他会不会去了大魏呢?”毕竟大家都知道云深君入俗世,之前云深居无定所,所以他找不到,现在不一样,云深君在大魏有固定的住处。
他设想着这个可能性。
花离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很有道理呢?”
“我们能前往大魏吗?”
“你认为我这个凡人可能吗?”
“你应该有办法联系云深君的。”
花离道:“这是大楚,云深君在大魏,而且两国之间是结上了阵法,如果贸然催动,我的身份会暴露给楚天阔,我不能为了你这个可能性,把自己给搭上了吧。”
周念巴嫌弃地望着她:“你真的跟云深君齐名过天下吗?现在的你貌似太多事情做不到。”
花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小宇宙,爆发性地唬了他脑袋一下:“不许质疑你未来岳母,小心我不把女儿嫁给你。”
“你先生出来再说。”
花离现在也被周念巴噎着说不出话来。
周念巴与花离算是无功而返,碧乔在门口等着他们归来,看来碧乔虽然愚忠了点,却也关心着主子。
花离问了云亦业与绿藻怎么样,碧乔说他们吃饱喝足后就去厢房休息了,纳闷问道:“他们是有多长时间没吃饭呢?”
“一天吧。”花离也没苛刻他们来着。
碧乔说:“怎么看起来像一周没吃饭的人啊。”
花离笑道:“他们的胃口很好。”
“何止是好,就像饿死鬼投胎。”碧乔怀疑云亦业不是人,哪里有那么大胃能够装下那么多东西。
绿藻就不说,碧乔看得出来她是一只小妖:“好啦,不说他们了,云深沉那边有得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周念巴也不能拿那种心证告诉碧乔,误导碧乔。
碧乔大失所望,却也只能寄托希望在周念巴身上,不由多看了花离几眼,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周念巴与花离分头行动,周念巴在书房里找线索。
花离让云亦业想办法联系云深君。
云亦业纳闷:“现在又没有遇见危险,为什么要联系师叔啊?”
“你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就是监视我吗?”
“你知道?”
“废话。”
云亦业道:“师叔就给了我一张符,是让我在我们遇见危险的时候再开始用的,现在我们来这里才是第二天。”
说这些话的时候,云亦业还在往嘴巴里面塞早点,豆浆很好喝不说,油条也炸得特别清脆。
花离瞧着他不对劲:“你的胃口太好了点。”
“你在鄙视我吗?胃口好也有问题。”
“如果是普通人无所谓,可是你是修真士,现在还没有辟谷过吗?”花离坐在云亦业的身旁,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油条。
幸福从天而降,油条放在绿藻的盘子里,绿藻更快将油条消灭干净。
云亦业道:“那是最后一根油条啊!你想要干什么?”
花离给云亦业探脉,然而发现他的身体比较奇怪,至今也没有结金丹:“结金丹,你多少岁了?”
“少装糊涂啊,我们明明差不多大。”
“怎么可能,我可比你大一点,你现在的状况,男的个子比我高一点也是正常,十三四岁,天山果然是汇聚天下灵气的宝贝地方,能加快你们的修炼速度,这个年纪能够结成金丹的话,你很厉害。”
云亦业道:“听上去好像是夸奖,但是又觉得不是。你到底在贬我,还是夸奖我啊?”
花离笑道:“我说的是你结金丹成功之后,才是厉害,你濒临结金丹,但是始终不能进一步,想过什么原因吗?”
“师尊说我的心思浮躁,没有定力,又说我遇事不够,领悟不够等等种种。”云亦业也比较烦恼。
“所以你压力很大吗?”
“是的,最近变得特别想要吃东西。”云亦业觉得眼前的话题不对啊:“你不是让我找师叔了,怎么跟我聊起金丹来了。”
花离拍着云亦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尽管你的身体机能是达标了,但是能不能结成金丹必须天时地利人和,急不来,越着急压力越大反而更加没有进展。”
云亦业道:“你是觉得我会吃穷落英山庄吧。”
花离笑道:“你不要当一个吃货。”
云亦业:“……”
花离道:“先联系你师叔吧。”
云亦业完全猜不透这个姑娘家的心思怎么那么深,说话都神神秘秘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来本来就冲着花离来的,现在花离要跟师叔通话,他也即是一个传音符的事。
花离摒退了左右,利用了云亦业的传音符,然后再在屋子内外做了一个阵法,不让干外面的人能够听到她的对话。
云深诧异于花离会这么快用传音符,见到空中出现的幻影。
花离见云深的气色不太好,道:“京城生灵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为什么你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疲倦呢?”
“真好,离儿都看得出我的状态不佳。”云深动用了两国之间的任意门,耗费了点灵力:“京城的生灵绝对不止一个,我发现大哥有点不对劲。”
上一次,他突然能够冲到他的身前,阻止他的离开,他就察觉到了,做事情他向来喜欢做个彻底。
花离听闻之后:“你身旁不是有人吗?很多事情不必亲力亲为。”
“你找我,周师兄找到了吗?”
“怎么可能找到,周师兄很有可能在大魏。”
云深一听,便知道花离的意思:“你的的意思,他来找我了。”
花离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现在看来在大魏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信鸽出了大楚就未必能够找到美人师兄的位置,找不到的话,只能怎么出来怎么回去。”
云深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在这边留意一下,让人加快寻找。”
花离也是这个意思,灵机一动,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云亦业的状况吗?”
“他出什么事情了?”
“他变成吃货了。”
“吃穷了落英山庄?”
花离:想着果然是师出同门,说出来的话都有惊人的相似。
花离叹息道:“你是他师叔,能不能上一点心,他马上到了要结金丹的时期。”
云深君也听闻,只是这段时间忙于公务,反而对他的修行怠慢了些:“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结不了金丹。”花离摸着下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说的这么肯定:“……很有可能。”
云深君道:“为何这么说,因为他变成吃货吗?”
花离感觉挺不好的,具体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他的身体内脏里面好像藏着一个小小的阵法,巴图线是这样告诉我的。”
内脏里面有阵法的话,花离不由联想到了阿维斯。
云深道:“你认为云亦业与阿维斯有联系吗?”
“这是我的猜测。”花离始终不是天山派的人,也没办法插手天山内部的事务,但是阿维斯是怎么危险的存在,甚至能够迷惑心智。
所以说,也说不好云亦业是被动接触,还是为了修炼主动接触的。
花离认为宁愿放过这小子,也不能冤枉这小子。
这个问题挺严重的,云深在这边还脱不了身:“这件事,你先暂时保密,看看他下一步举动再说。”
“这个是当然。”现在的云亦业感觉挺敏感的,花离害怕的是第二件事,因为怕让云深担心,故而沉默不语。
云深道:“好了,你说的情况,我会留意,离儿,在青州有没有……”
还没有等云深说完,灵力不支,画面中断,云深最后两个字“想我”是对着空气说的。
恰好,阵法消失了,聂杰宇走了进来,看到云深呆愣着望着空气,还说“想我……”,他僵硬住身体。
聂杰宇尴尬了,毕恭毕敬道:“凉王,如果王爷有重要的事,我稍后再来。”
云深道:“不必了,刚刚结束。”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大皇子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聂杰宇道:“这些日子,大皇子的府邸并不太平,好像已经死了两个妾氏,其中是个京城的大美人。”
“尸体检查过了吗?”
聂杰宇回禀道:“可疑的是没有尸体,我特别按照凉王的吩咐去查看周边任何异常的情况。然后听闻五天前,大皇子的后院暴毙了一名侍妾。大皇子有点欲火旺盛,也曾有过这种情况。但是接连一个月弄死了两个,算是比较奇怪的地方。”
“没有坟墓吗?侍妾至少是王府里面有身份的女子。”
“有坟墓,但是里面就是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尸体没有。”
云深道:“骨灰也没有?”
“是的,没有骨灰。”聂杰宇派人去挖坟,这事情比较损阴德,幸好里面没有尸体:“没有尸体,会不会没有死?”
云深问道:“王府里的侍妾会逃跑吗?”
“应该不会。”聂杰宇听闻过大皇子的癖好,“平常的时候,大皇子也特别宠爱那两个侍妾,听闻她们晚上的功夫特别好。”
云深低声道:“是真的消失了。”
“消失去哪里了?”
云深目光如炬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可能被吃了,现在的大皇子比较危险,不要靠近,也不要调查下去。静候我的吩咐。”
“被吃?!”聂杰宇发现现在不是一场正常的宫斗,牵扯上了修真这条道,事情也只会越来越复杂:“是。”
“慢着,撤回来的力量,帮我去调查另一件事情。”云深将寻找周玄清的事情交代下去。
聂杰宇道:“周玄清是落英山庄的庄主,我虽然想要寻找他,但是不认识他。”
“你去找添香,她会告诉你,周玄清长什么样子。”
说起添香,聂杰宇的双目亮了起来,笑道:“好咧。”转身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
聂杰宇道:“主子对添香姑娘有没有……”
云深疑惑地望着她。
聂杰宇看他一双看淡红尘的眼,笑道:“没什么,主子,微臣对添香姑娘存有好感,是否能够请主子成全呢。”
云深道:“你们若是两情相悦便好。”
听到云深君对添香没意思,心头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添香钦慕云深。
聂杰宇笑道:“我们会两情相悦的。”
云深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花离,什么时候再能够真正同花离自由自在的在一起呢?
远在大楚青州的花离打了一个喷嚏。
周念巴望着花离,戏谑道:“看来云深君在思念着你呢。”顺手丢了一画卷给花离:“给你解相思之苦用。”
花离望着画卷上的云深君,形似,神更加相似。
花离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调侃人了,不用找你的叔叔啦?”
“不是正在找吗?”周念巴目前看云深君的画像看得都想要吐了:“我叔叔怎么不会觉得厌烦呢?”
“我也佩服他,喜欢一个人那么长时间,也不会觉得腻烦。”
“也许得不到永远在骚动。”周念巴只能这样解释了,他心想着,叔叔沾染着那些面首,尽模仿不到云深君的万分之一。。
花离看周念巴翻箱倒柜:“你在找什么?”
“我在想我们家这么大的山庄,怎么可能没有啥秘密基地。”周念巴想着唯一能够设立秘密基地的只有历任掌门继承的庄主书房了。
毕竟周玄清即便继承了庄主的位置,依然住在他原来的宅院,他唯一活动改变的地方只有书房,再说了落英山庄能够屹立上百年,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花离道:“密道,密室?”
周念巴看着花离不为所动:“傻站着干什么,帮忙找啊!”
“我是一个外人。你也太不把我当外人看了。”花离无语地望着他,想要提醒他,一般密室密道这样的地方显然隐藏着一个山庄的秘密,如果被外人看到了。
周念巴倒是拎得清:“我虽然不喜欢叔叔,我也知道叔叔不喜欢我,但是落英山庄跟他比,我还是愿意救叔叔。”
花离冲着周念巴还算正常的三观,也应该将美人师兄找到,希望上辈子没能做到的事情,这辈子能够做到。
周念巴摸索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密室机关之类的东西,不免有点泄气:“难道没有吗?”
花离站在了唯一比较大的檀木书桌前,摸着桌子。
周念巴泄气地坐在椅子上:“我已经摸过桌子了,没有机关。”
花离狐疑地打量着整个房间:“如果这个房间里真的有密室密道之类的地方,你会布置到离哪个地方更近距离呢?”
周念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见过密室密道的。难道你想要说……你的位置。”
“这是书房主人的位置。”花离看过房间的布局与装修,这个书房后面紧紧挨着的是墙壁,墙壁后面是一片丛林。
所以如果真的有密室密道之类的,必然藏在了地下。
可是,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地下空空,或者有暗格之类。
花离想着要挪动书桌,然而书桌是被固定住的。
周念巴看着她的举动,面色大变:“别动!!!”
花离的手僵在挪动书桌的姿势上:“怎么啦?”
“你知道你挪动的书桌是什么吗?”周念巴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他随着奶奶来到过书房里,然后在书桌上玩耍。
然后,他与奶奶都被爷爷给狠狠地训斥过了!
周念巴道:“这个檀木桌子,是非常非常珍贵的,我从爷爷那边听来,落英山庄在的时候,这张桌子就见证着落英山庄的风风雨雨!是历史产物,更是我们祖传的宝贝!价值万两黄金。”
花离一听到万两黄金,不禁瞪大了眼睛,摸着檀木桌子:“不会吧,这样次等的檀木桌子,竟然价值万两黄金,是不是欺负我不懂得鉴赏檀木的好坏啊。”
周念巴道:“次等,你说什么啊?我们落英山庄什么时候缺钱过,需要用次等的东西,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上好的。”
花离指着这里砚台,宣纸,还有书柜,还有大理石瓷砖:“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承认都是好东西,你说他们价值千两黄金,我相信,你非要将这桌子说的是最宝贝的东西,我就不同意了。”
周念巴记得没错啊:“你懂什么,你以为是东西值钱吗?是时间值钱,是历史无可取代。”
花离更毒辣地说:“是吗?这个我相信,看起来它是最旧的东西,好像所有的一切被取代过的,只有这里没有变动过。也就是说……”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一张桌子。
周念巴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还有她充满兴致的眼神,心里头一颤一颤的,震惊道:“莫非……你是在想……”
“是的!”花离已经直接动手了,将桌子想要挪动开,却发现桌子脚被石头固定住了,根本无法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