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走啦,阿姨再见!”姜稚诺换好衣服和池妈妈招呼了一声就溜了。
这哪是派对啊,就是个小晚宴嘛。这么正式的,所有人都在转圈圈跳舞。
姜稚诺最讨厌跳舞什么的,她肢体不协调,她就是练了七八年散打把每个动作都做到位了,跳舞时该不协调还是不协调。最不喜欢了。
一阵寒风吹来,姜稚诺缩了缩脖子,拉紧了外套。
得快点走了。
“吱呀~”姜稚诺小心翼翼的开着门。
“啪!”妈妈温琦一鸡毛掸子打到桌子上。
“嘻嘻,妈~”姜稚诺嬉皮笑脸着。
“怎么这么晚回家!”
母老虎生气了,姜稚诺吐了吐舌头。
“我给你捏捏肩噢~”姜稚诺舔着脸献殷勤。
“我们班同学搞了个聚会叫我去参加,所以有点晚啦,下次不会了不会了。”她恳切的看着温琦,目光真诚极了。
“下次不许了。”温琦的口气明显缓和了一些。
“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姜稚诺揉肩揉的更卖力了,献殷勤嘛,一定要献到点子上。老妈最喜欢自己给她捏肩揉腿的了。
“什么啊?”温琦享受的微眯着眼睛。
看着妈妈放松的神情,姜稚诺觉得这事儿能成!于是她脱口而出:“我想学服装设计!”
“你想学个屁!”
姜稚诺的母亲温琦,是个小学的音乐老师,一个温柔优雅的女人,在姜稚诺六岁以前。
父亲姜先生是一位大学教授,一个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他幽默风趣,温柔体贴,几乎所有夸奖男人的词,都在他身上应验着。
姜稚诺的家,幸福得让人嫉妒。
可在小稚诺六岁生日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后温琦独自一人带着姜稚诺来了一个小镇子。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琦,没日没夜的给人洗衣刷鞋靠着微薄的收入度日。偶尔遇到有想学钢琴的小朋友,才有机会赚多一点的钱。
小稚诺问温琦“爸爸去哪了?”
温琦总是一愣,狠狠的说:“他死了”
小稚诺哭着喊着要爸爸,可是爸爸真的再没回来过。
后来小稚诺不哭了,妈妈没带她参加爸爸的葬礼,也从来没去为爸爸上过坟。她不傻,爸爸,也许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回来吧
姜稚诺每年都生日愿望都是:“希望爸爸能在今年回来。”
而温琦的生日愿望则是希望姜稚诺能够出人头地,像姜先生一样
人很奇怪
温琦恨姜先生,又想姜稚诺成为姜先生。
曾经
在温琦心里,姜先生是神啊
在小稚诺尚在襁褓中的时候,温琦就无比温柔地给她讲着父亲的种种
“妈妈给你讲啊,爸爸,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念书的时候他一直是学校里的第一名噢”
因为父亲,从小学开始,温琦就要求姜稚诺必须一直是第一名,因为语文她几乎拿不到第一,她不知道被温琦打骂过多少次。
“他的数学特别好”
在后来的日子里,温琦不在意家里拮据的情况,说什么也要给小稚诺报奥数班。六岁的小稚诺和一群哥哥姐姐们一起上课,她很聪明,却也不知受了以“长辈”自居的哥哥姐姐的多少欺负。六岁的她,根本无力抵挡。
“而且他还特别会做饭噢”
小小的姜稚诺,在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操起了锅铲,做得一手好菜。
“其实你爸爸他可好斗了。念书那会儿有好多小流氓,总爱跟着妈妈,你爸他冲上去就给他们一顿暴揍。妈妈啊,从来没被欺负过。”
“别看你爸这样,他可没吃过一次亏,他学过散打,厉害着呢,以后估计还会揍那些喜欢你的臭小子。他们可得自求多福啦。”
在家里经济稍微宽裕一点后温琦就让小稚诺去学了散打。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劲儿呢?每天小稚诺都被人打得趴在地上。但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站起来,喊着“再来啊!”
即使是鼻青脸肿,温琦还是毅然送姜稚诺继续学,继续打。
后来的姜稚诺,也的确没人能欺负得了了。
“是不是觉得爸爸很厉害啊,哈哈哈。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爸他语文超级差的,到现在连出师表都不会背~”
姜稚诺第一篇背会的古文就是出师表。
温琦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小稚诺身旁,对她说,不背会不许吃饭。
也是托了父亲的福,温琦也不再因为姜稚诺语文不能拿到第一而斥责她了。
“小稚诺~以后咱们也要当爸爸那么厉害的人噢。咱们巾帼不让须眉!”温琦逗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稚诺
小稚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说什么这么开心?”前方传来了温柔的男声
小稚诺伸出圆圆肉肉的藕臂,笑着叫
“粑,粑粑~”
“琦琦,你听到了嘛,咱闺女会叫爸了!她会叫爸了!噢~”
男人把女人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哈哈哈~”
那时候的幸福,真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