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国首都湛氏国际总部大厦
顶层一零一总裁办公室,湛绎宸一目十行的浏览着需要他亲笔签字的文件,眉眼间皆是认真的神色。“扣扣”办公室厚实的雕花木门被敲响,听到声音湛绎宸也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应了声进便再也没有下文。
“少爷,四十分钟前公爵先生亲自打来了电话,说公爵夫人近来常念着少爷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念叨的他脑子都嗡嗡的响。依先生的意思是让您近期抽时间回一趟A国,还要……咳,带上女朋友。”汇报到最后,路十月有点尴尬。
“我看这老头是太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管。”俊美的男人撇了撇嘴,显然没把这事听进耳朵里。
路十月在旁边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个嘛,有人认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偏偏旁人还上火着急的不行,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咳……这么说,好像有些失礼了。
“怎么不见他忙着催维斯呢?”昨晚打电话那个臭小子还说准备着和不知道哪一路的女人去个什么小岛放风,这不是正好,就趁现在给他找一个多好啊。
路十月默了,维斯小浪货和眼前这尊神走的就不是一个路子,毕竟人家感情生活多姿多彩一点都不招人愁。路十月刚想趁机奚落他几句,不经意的想到了这矜贵人随时能发挥的毒舌,这种十分能引火上身的微妙时刻还是算了吧。心想自己还是得绅士一点,让着点这个小年轻。
“你有空就跟老头说,最近公司太忙了,没空回。”回去也不看他。
“别啊,这种事你自己来成吗……”身为总裁特助,总裁到底忙不忙难道他不是最应该清楚的吗?据他所知最近一个周里能推的饭局都推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就连出差都没有。路十月话没说完,猛然瞧到湛绎宸向他投过来的满怀恶意的目光,条件反射般的收了话茬,非常机智的乖乖收了声。一个随时随地能喷毒液的小年轻,且这个小年轻逻辑能力相当强,又这小年轻属性睚眦必报。为了今晚的休假,路十月默念:忍了!
昧着良心去一脸诚恳的跟一对殷殷期盼着自己孙儿终身大事有着落的夫妻说,因为当事人实在工作忙的要死,除了数钱之外的事都顾不上。嗨!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良心怎么会痛?想他之前小年轻那会儿,见到大公爵先生那种精明的不好对付的人还忍不住紧张,现在这一来二去的不光心理素质,就说脸皮都往外长出了二尺。当初他老爹到底有多想不开,挑自己亲儿子给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年轻做特助,这不是十万火急的把自己亲儿子往火坑里推吗?路十月这几年练就的的心理抗压能力溃败了小小一截。
在即将遭到毒液攻击之前,路十月抓紧时间掉头就要往外走。他听到湛绎宸明目张胆的一个电话打给了蓝城,撂了一句“八点钟绯色等你。”
啧!感情这小年轻仗着自己得了个无所不能的特助,还自我放纵起来了?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又是若清亲弟弟的份上,才懒得管。特助做的全能成这样,路十月觉得自己相当的了不得。
“路哥!路哥!”湛绎宸朝着桌上的一大堆签完字的文件飘的那个眼神貌似特别的不经意,实则连哥都带上了,路十月要是再看不懂这个也就不是路二公子了。等路十月把一堆文件抱了,湛绎宸自己从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十分不真诚的说了句:“谢路哥!”,而后走的头也不回相当潇洒。
“你这个小年轻不仗义啊,我说你这么作,夫人知道吗?”路十月搬着文件一边走,一边冲着门板的方向假模假式的哀怨。可惜啊,当事人听完了之后并不想跟他搭戏,并向他发送了一个加厚加强版金钟罩。也难为路十月,这么儒雅的一个人,竟然被全湛氏公认成高冷男神。也是奇冤。
没有用司机,湛绎宸自己从停车场里取了一辆相对比较低调的宾利开走了。只不过,开着开着,他突然踩了刹车。大公爵的那通电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且不说在他父母双亡后是大公爵老两口将他接到A国抚养成人,单就说大公爵对他的栽培教养,已经够他感激不尽。路易老爷子,是湛绎宸二十四年来第一个敬重的人。无论是作为他的外公还是老师,路易老爷子无疑都是顶成功的。除了若清这个姐姐,大公爵老两口是他在这世界上有血缘关系的为数不多的人了。
他被绑架过被伤害过,直到六岁时被大公爵的人找到接到A国,那时突如其来的重大幼年变故已经使他性情大变,多亏了有外婆Vivian细心的照料。大公爵路易·伯曼心疼这个外孙,带他回家予他新生,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培养,为他取名,或者说一个难以捉摸的代号:唯爵。可幸,虽然飞来横祸在他心里留下了擦不去的阴霾,但他属于拥有高智商的天才群体,又被路易老爷子训练出了一身魄力。严苛甚至是残酷的高强度训练下,湛绎宸却能够如鱼得水,极为适应且迅速成长。
鉴于此,在湛绎宸十岁生日那天,路易老爷子亲手将SAFE交到了他手里。SAFE,顾名思义,专门对付那些充斥黑暗险恶的事物,接过那枚代表最高指挥者的印章,他就注定了要走上一条不得平静的路,充斥着黑暗与危险。SAFE的最高指挥者,这个位置就像长在悬崖上的那朵艳丽的花,有最丰富的资源权利,却也无比危险。所幸,那一年各路人马虽然都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却无人可以获知新任指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是路易·伯曼对他尚未成年孙儿的保护,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孙儿比谁都适合那个位置,不仅是因为他资质完全足够,同时他也比任何人都担心自己孙儿的性命安危。他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于此,不能够再失去女儿留下的传承。
熄了火,看到广场上的大红色标志,湛绎宸才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了,能静下心来走在人流喧闹的大街上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处于风暴中心的日子里,根本就不会允许他有这样悠闲的时光。湛绎宸就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她看上去无欲无求的很是悠闲,可无欲无求这种东西离得他太远了。这么多年过惯了走到哪儿都被人群簇拥的生活,精神上和心理上都麻木了,闲庭信步聆听自然的生活也没有心力去尝试了。但他今天,心里是有些乱的。祖父之命难违,尤其是在姐姐走了的这些年,祖父祖母都见老态了。多亏有维斯在家里,要不然他是不能呆在C国这么长时间的。但成家什么的,对他来说,这两个字就是个概念,没有任何吸引力。他孝,但不愚孝。知晓老人家会这样念叨着无非是不愿意看着他孤独,这样的心意他无法驳斥,但避无可避,那个位置上,孤独总好过没了命……
有些人,就是太过于吸引眼球了,湛绎宸一下车脚刚着地,就听到一片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见过这样英俊的男人,就算是荧幕上的电影明星,与他相比也是逊色了几分。他就像是大师按照黄金比例雕刻出来的神像,高贵华丽,美好的不真实。甚至于经过的很多人明目张胆的举起手机要为他照相,也幸亏这个时间点正是工作热火朝天的时候,街上闲人不真多。湛绎宸被众星捧月的环绕惯了,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行走在恨不得将他视奸的赤裸目光之下。绿眸中浮现了阴冷的光芒,像利刃一样直直的射向拍了照不算还想凑上来的人,那岑冷气息让人生畏,原本跃跃欲试的人不敢再靠近。毕竟这年头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命来得重要,何况只是追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