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这里是皇上的寝宫,若是知道了,怕是想得就更多了。
“皇上,草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有件事看来是不得不说了。”梁继调整了一下心绪,抬起眼,一本正经地看着赵顼,“自从媳妇上次险些撒手人寰后,草民就发现自己对其他的女子没有了感觉。皇上是明君圣主,但若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了草民后却要守活寡,蹉跎了岁月,岂不是白费了皇上的用心良苦?”
赵顼听得暗乐,心说他还真能掰,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既如此,那朕就……找最好的太医来给你医治,想必也不是什么无药可治的绝症。你还年纪,应该无事的。”赵顼一脸仁义之色。
梁继却正色道:“草民多谢皇上费心,但此乃心症。草民曾跟媳妇发过誓,此生只有她一个,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才对旁人熟视无睹的。皇上若不信,宣草民的媳妇出来对证,若有不实,草民愿为媳妇做牛做马以还债。”
墨菲在屏风后听得心悦,不由暗骂赵顼吃饱了撑的。
赵顼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硬,这么难搞定。“护国夫人虽说妇德有损,但于国事上有大才,朕已经命她留在宫中起草重要国策。你先回去吧,等她忙完了,自然会回去的。”
梁继垂下眼帘,挡住那一触即发的怒火。“媳妇是一介妇道人家,朝廷上有那么多栋梁之士,只怕会引起众怒,为她惹来无端的祸事。况且草民深知媳妇她只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绝不是贪慕虚荣权贵浮华的女子。”
赵顼被他说得堵心。你们两口子倒是志同道合了?
想到此,他眼神一冷,“这么说,你就是抱定主意抗旨不遵了?这罪可不轻呢,就是不知道你服罪之后,她能不能为你守节了。”
梁继脑子嗡了一下,真的要斩头?此时,他有些明白了媳妇每次出宫流露出的疲惫是因何而来的了。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假。可要自己白白地丢了性命,又是不认可。
“若草民走在媳妇之前,当然希望她会继续活下去,而且还要快乐地好好活着。草民自认不是自私之人,怎么舍得她在世上孤苦过日?皇上方才只是替媳妇来试探草民的心吧?您是万圣之尊,自然是乐见别人夫妻美满才是,断不会做出让有情人魂断天崖的事。”
赵顼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眯了双眼看着他,脸上依旧绷得紧紧的。“若朕从大局出发,必须要这么做呢?以四个换一个,你也不算亏了。”
梁继一整脸色,“那草民宁折不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话古来有之,皇上是圣主在世,定是深知此理,才故意说出那些试探的话。多谢皇上,若非如此,草民或许还不十分清楚她在心中已是如此重要,草民就是失去一切,也不愿失去她。”
墨菲心情好好地自屏风后转出,大大方方地拉起梁继,“夫君,我们回家吧。”
“媳妇……”梁继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起身时因跪的时间太长,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被墨菲搂住腰。
“你就是被他的油嘴滑舌给骗了的。”赵顼不悦地噘起嘴,心说梁继这家伙也忒狡猾了,他肯定是猜出姐姐就在这里才故意说出那些话的。
“你还玩?”墨菲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在后宫之中也找出能一心一意相待的女子,就是你的福气了。”说完,弯下腰揉了揉梁继的膝盖,“还走得动吗?”
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梁继心里就是再不舒服,也不会拧着干的。“没事儿,媳妇,咱们回家吧。”……
墨菲含笑回想着,梁继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了起来。
除了那淡淡的龙涎香,他才发现媳妇的发髻是重挽过的。因为原本是自己盘的,现在却变了样子。说一点不起疑,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知道那小皇帝对媳妇居心不良,同是男人,他懂得那眼神中蕴含的意思。但媳妇从未表现出对皇上的特别来,只是像对待容弟一样地对待他。但今天,媳妇一入宫便没了音信。自己连午饭都没顾上吃,等得抓心挠肝的,就差冲进宫去找了。结果被叫进去,却弄这么一出戏。真的?假的?
可媳妇看自己的眼神,是喜悦的,而且毫不犹豫地拉起自己的手,跟自己回家,那是说一切只是皇帝在作祟?
回到家时,天都黑透了。没有胃口的梁继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锅贴,墨菲见他实在吃不下了,也就不劝了。
拉着他的手去了净室,果然见水已经备好,于是墨菲第一次动手把梁继扒了个干净。
“媳妇……”梁继虽然一直喜欢媳妇主动,但今晚,他真的没什么心思,总觉得被那么一只大神盯着,背后直冒凉风。
墨菲兴致却很高,“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要跟我一起泡澡的?”
“哦。”梁继抬手帮墨菲宽衣,“媳妇……”声音里带上几分可怜兮兮。
墨菲推他进了浴桶,果然还是大一号的要舒服些。抬手往他肩上撩着水,墨菲歪头浅笑,“吓着了?”
梁继摇了摇头,“媳妇,你一直在屏风后?”
“嗯。”墨菲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他非要跟我打赌来着?好在你心志坚定。还真怕你挺不住,软了下来呢。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宁折不弯的时候,呵呵。”
梁继危险地一眯眼,“若是输了,会怎么样?”
墨菲抬手解开他的发髻,“还能怎么样?你抱得美人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