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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罗曼曼曾经和徐伊落的父母电话沟通过。

徐伊落父母是很疼爱孩子的父母,对徐伊落的情况非常关心。仅从电话中,罗曼曼也能感受到,徐家父母对孩子的期望有多高。他们也关心徐伊落,但是似乎更关心徐伊落的成绩。或者说,他们爱孩子,疼孩子,但是认定了孩子只有通过大学改变命运的可能。在他们看来,“无论怎样,也要供孩子上大学”是他们对孩子最好的疼爱方式,也是他们要求徐伊落必须做到的。

而人际交往的教育?

徐伊落的父母都是劳力劳动者,每天上班都十分辛苦。下班后,还要种农田。休闲时间,能好好吃个饭,看个电视就很不错了。能照顾到孩子的心理,或者与孩子沟通,基本不太可能。而且徐伊落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乖巧,他们也就觉得不必操太多心。

在这样的环境下,罗曼曼可以理解徐伊落对学习成绩的执念,也可以理解,她这种性格下,与班级同学的相处情况了。

这个年龄了,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最好还是提供一下解决问题的思路。

“班里就没有跟谁比较熟吗?或者有没有比较喜欢哪个人,想跟他(她)多亲近一点吗?”罗曼曼试探性地问徐伊落。

徐伊落低着头,想了想,还是尴尬而诚实地回答班主任的问题,“我有比较熟的朋友,但是她们都在一班。然后,那个,副班长,诗晴,她对我还不错,平时有什么事,她怕我不知道,都会特别通知我,我有什么事,也会问她。”

罗曼曼点头,了然!李诗晴是班级班干部,成绩也好,性格也好,确实像她的风格。

“那你以后多和她亲近一点!”罗曼曼鼓励道,“她跟班级同学的关系都不错,有她带你,相信你也能很快融入班级里。”

徐伊落乖乖点头。

“对了!上次违纪名单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问子琳,她说你是因为提前五分钟下课才被记名的。”不知为何,罗曼曼突然提到“违纪名单”的事情。

徐伊落不敢辩解,还是点点头,只不过这次,带着深深的愧疚,复尔,她又小心地问道:“老师,这个违纪会不会影响档案啊?”

“应该不会吧!”罗曼曼想了想说。这件事不算大事,罗曼曼也不打算再追究,她嘱咐道:“以后这种错误不要再犯了。到目前为止,实验班就你一个上了名单,名声不太好听,下次要注意一点!”想了想,罗曼曼又说,“子琳这个人比较较真,做事比较公正负责,所以你千万不要介意这次她的记名,更不要因此对她有什么个人意见。知道吗?”

徐伊落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然后又是点点头,然后又是摇摇头。罗曼曼看她这样,感觉到她此刻纠结的心态,话都说到这了,有些事情还是问得更清楚一点比较好。

“你要不要跟我说下,那天晚自习被记名,过程究竟是怎样的?”罗曼曼是多年班主任,有些事情,她光靠判断学生的眼神,就能察觉这其中的异常。

徐伊落听到罗曼曼的话,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班主任会突然这样翻旧账。徐伊落承认,刚开始被记名的时候,她心里很愤怒,也有点委屈,她确实有想过要去跟班主任“诉苦”的。但是理智和自尊阻止了她的行为,她不想成为告密者,更不想成为一个诉苦者,这个现在,就连小学生都不这样做了。

可是现在是班主任在问话,她要不要说?如果要说,又要怎么说呢?

“就是余子琳,班里男生……”徐伊落开口又闭口,她实在说不出口呀。

她害怕!

害怕告密被报复!

徐伊落为难的样子在罗曼曼看来,是很不正常的表现。不就是讲一下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吗?有必要这么纠结,甚至有点害怕吗?

罗曼曼再一次了然,算了,她不想为难徐伊落。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行,你不想说,老师也不为难你,你先回去吧!”

罗曼曼的声音犹如大赦一般,徐伊落白着脸,立刻冲出教师办公室,胸口难受的她,忍不住伏在教师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喘气。

李诗晴经过,她看看徐伊落,又看看教师办公室,友好地跟徐伊落打了一声招呼,就径直走去。

徐伊落依然难受着。

自己刚刚,算是告密了吗?

三月七号,女生节。

其实节日的气氛多半是由社会营销宣传出来的。但是能不能在中学的校园里流行,就要看学校老师的容忍度和仁慈度了。

刚过去不久的二月十四号,在各班班主任的施压下,竟没发生一点火花,溅起一点波澜。于是紧随而来的三月七号女生节,就成了众人狂欢的日子了。

周五是三月七号,校园里粉红气氛冒泡。

各种对女生赞美的横幅悬挂在学校教学楼,贴心的男生会为女老师们送上鲜花礼物,为女同学送上早餐和贺卡。节日气氛浓厚,女生们大多都心情愉悦。

夏木繁的心情其实也还可以,但是,学习的压力,一直压在她身上。月底,就要进行高一下的第一次月考。夏木繁最近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佛系且辛酸,除了上课、晚自习,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图书馆阅览室复习。

已经是连续两个礼拜的周末,夏木繁都没有回家,待在图书馆阅览室里复习。

周五下午放学,夏木繁依然选择这周不回家,月考之前,她要将学习进行到底!

夏木繁如同往常一样,到食堂吃过晚饭之后,回宿舍洗漱,就来到图书馆阅览室。

还没走到自己的桌旁,她就隐约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南州一中的男生都这么体贴和浪漫吗?还会给不认识的女生发粉红色的贺卡吗?以后要是有谁再敢说南州一中理科男直白不懂情趣,夏木繁决定直接拿书本砸晕他。

夏木繁望着有粉红色的信封,开心地踱步而去。

走到桌子前,她立刻拆开了信封,展信而读,然后,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节日贺卡。

“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的侧颜特别美丽,能在阅览室看见你,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夏木繁就像做贼似的,深呼吸,快速将信折起来,眼睛不时往两边瞄。

侧颜?那不就是坐在自己座位旁边的人吗?

可惜,现在是周五下午,图书馆的人并不多,而且多半是勤奋的女生。高一高二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有男生没有回家,这个时候,也基本都在打篮球,高三的学生也都是统一在教室里进行晚自习。

也不知道,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等下会不会来图书馆自习呢?来了之后,会不会有进一步行动呢?如果他表白了,要不要答应啊?

嗯!先看看他帅不帅吧。

不行呀?自己还要好好学习呢,大学之前不能谈恋爱的。而且谈恋爱,万一被老师抓到了,就死定了。

夏木繁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电视剧里的兴奋又害羞的小女生,她一边假装镇定看书,一边心神不定地不停看门口。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夏木繁心神不宁的,根本没有复习多少功课。

一直到图书馆关门的时候,夏木繁都没有看到那个“对她心仪之人”,又是失落,又是解脱。

能收到这样一封信,也算是挺美好的。

周五晚上,学校学生很少,夏木繁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图书馆前的座椅前,虽然已经过了一晚上,但她的心还有波澜,她需要冷静冷静。

“夏木繁?”

有人在叫她,夏木繁赶紧抬头,是班级的数学课代表周近屿。

夏木繁和周近屿并不熟,唯一一次交集还是那次夏木繁不小心开了周近屿的玩笑。

“嘿!”夏木繁尴尬地朝周近屿打了招呼。

借着明亮的路灯,周近屿察觉出夏木繁脸色不太对劲,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啊!”夏木繁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不过她很清楚,这不是生病的原因,“没有!没有!可能就是图书馆里太闷了。”夏木繁慌忙摆手,手里还拿着那张收到的信。

周近屿眼尖,一眼就看到信封,“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夏木繁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连忙将其藏在身后,不自觉往后退,“没什么,有朋友送的三七女生节贺卡。”

夏木繁跟周近屿并不熟,她可没有想过要跟他分享自己的秘密。

周近屿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夏木繁连忙点点头,“好!那你呢,你要回宿舍吗?”

周近屿点头,“要,我也要回去。”

“好,那再见!”

“再见!”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在不同方向,图书馆往南走是男生宿舍,大食堂,篮球场;图书馆往北走女生宿舍,小食堂,小礼堂;

夏木繁和周近屿在路口分开,夏木繁小跑着回去;而周近屿则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回想着那个信封,好像有点眼熟。

很多人都羡慕爱情,羡慕感情。那是因为他们被电视剧中纯美的爱情所欺骗了。即使是在最纯洁的学生时代,即使两个人都没有恋爱,即使你只是单相思,也会有很多麻麻烦烦的事情。

随着陆可乐和程辰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人之间的相处也越来越随意。在陆可乐眼里,程辰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就像一个王子骑士一样,陪在陆可乐的身边,让陆可乐本来难熬、枯燥的高中生活变得生动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级里的流言蜚语又重新开始流行起来。

十六七岁的青春,正是恋爱八卦的最佳时间。虽然上个学期,陆可乐和程辰关系好时,并没有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基本大家都认为两个人基本就是补习与被补习的关系,关系的亲密最多也就维持到上学期期末,但是没有想到,一直都到这学期期中考过了,两个人却还是总在一起。

而且两个人关系也太好了,相处随意,总能听见两个人互相取笑;互相进步,陆可乐的理科成绩是蹭蹭蹭上升,而程辰自从给陆可乐补习之后,好像语文也受了陆可乐的感染一样,也有小幅度地提升,这样的进步让班级的科任老师对这一组互帮小组是更加地满意了,除了班主任,确实不放心。

程辰以前也就是周末的时候来给陆可乐补习数学,后来基本上就是只要一下课,就会黏到陆可乐旁边,跟她讲题,和她聊天,最后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干脆直接调座位,坐到了陆可乐的隔壁桌。

这样明显的亲近关系,能让别人不注意吗?

程辰本来就是自带注意光环,他感觉不甚明显,就是陆可乐吧,因此被搞得特别难受。经常都会有认识的同学挤眉弄眼地、神秘兮兮地问:“你和程辰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搞得陆可乐不胜其烦。

最后班主任林晓勤也忍不住找上来了,语重心长地和陆可乐说:“你们都是老师的好学生,以后前途无量。现在是高中,学生应该要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学习上,虽然你们互相帮助,互相进步,很好,但记住老师的话,千万不能走偏了。这一旦走错,就一步错,步步错了。人生是没有回头箭的,要珍惜光阴,珍惜生命啊。”听到班主任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时,刚开始陆可乐还有些懵懵的,没有想到一向睿智的班主任连这种不靠谱的话都相信,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结果呢,班主任看到陆可乐闭口不言,以为她是默认了这件事,现在正在和自己赌气呢,也是气得口不择言。“你要怎样,老师管不着,但是程辰绝对不行,他可是年段指望的北大清华种子选手,你可千万不要有啥想法,最后耽误了他。”陆可乐彻底汗颜。

对班主任良好的印象,基本就在那一瞬间崩塌。她甚至很想告诉老师,“难道你不知道他们都要留学的吗?还指望着他上清华北大,连他的基本情况都没有摸清楚。”

不过最后,她还是将这些话忍了下去。她也能理解班主任的想法,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自己脸超红,有些愧疚,最后只能木讷地点点头,班主任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遂尔察觉到对陆可乐的心理伤害,又补上一句:“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在老师的心里,每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很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加油,不要让老师失望。”

陆可乐乖巧点点头,心里却对老师翻了无数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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