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树池边,水令熙麒望着周围,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他费力地爬上泥池中仅有的老枯树。
这棵枯树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算是皇宫中最老的一棵,不知还是否能像当年一样坚忍,小时候,水令熙麒总喜欢来到这,总是让那些宫娥內侍好找,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他心里还挺欣喜的。
许是因为太久没爬了,当他爬到顶之时,已经气喘吁吁,累得流出了汗,他拿出腰间的酒壶痛快地喝了一口。
果然,酒还是这样喝甘畅痛快。
“什么,皇上已经走了!他去哪了?”宫茱好不容易来到御书房,却听闻皇上已经出去散步了,这让她好生崩溃。
“奴才不知,皇上走时吩咐奴才们不许任何人跟着,不过皇上是拿着酒走的,看这时辰,皇上怕是应该在孤树池饮酒呢,这位御医找皇上有何事?”
御医找皇上有何事?当然是诊治病情了,宫茱叹气道:“多谢內侍相告,既然皇上不在此处,那微臣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
孤树池……我记得汉朝倒是有个孤树池,不过之后那池子便被毁了,所有的宫殿全都改了名字,包括宫殿全都新建一处,不知是汉朝的那个吗?
这酒确是美哉,可惜这是最后一瓶了,看来要向小肖子再酿一些,水令熙麒惬意的躺在树枝上喝着美酒。
寒冰绝断流水,枯木永无逢生。
这便是孤树池吗?宫茱看着前面的石碑所刻之词,可当真是……绝句啊。
宫茱呼呼的喘着粗气,从黔灵殿到御书房再到这儿,可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到底是谁造的偌大皇宫,恐怕走上一天都无法走完皇宫的全部,着实累着我了。
她慢慢的往里走,四处张望,这里除了一池浑水还有一棵枯树便没有别的了,皇上不会又不在这儿吧?
“这个皇上有事没事的便到处走,他不是一国之君吗,不是应该每日日理万机吗,耍什么小孩脾气,他一个兴致,是要折腾死我是吧。”宫茱对这池子抱怨道。
“你怎可侮辱皇上,你可知这话若是被皇上听见,可是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水令熙麒坐起身对宫茱喊道。
“何人在树梢之上偷听我?”宫茱听到从树梢传来的声音,紧张了,难不成是皇上?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闲来没事在这打个盹,可没有偷听你的话,貌似是你打扰到我了。”水令佞零道。
好像还是我的不对,也对,是我闯进这里扰了人家的清梦……
“抱歉,若是打扰到你,我这就离开。”宫茱觉得自己理亏,也不好意思到扰别人,便转身离开。
刚想要叫住他,宫茱就停步了。不对,我是来找皇上,替他诊脉的,我为何要离开,还有那个树上的人是谁,他为何在这,听他口气也不像皇上。
宫茱回过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
“我方才回答过你了,只是一个偷懒之人,你要是没事就离开吧。”
是在赶我走吗?这无礼之徒,“本……本御医最讨厌的便是旁人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你下来,给我道歉!”宫茱气愤地冲树上喊道。
“给你道歉?你是什么身份,还轮不到我给你道歉!”就算是水令熙麒想下来也是落地无门啊,下面就是水,他可不会游水。
哎呀,你这厮!我这暴脾气非要把你拉下来不可!
宫茱四处望着,只有一艘船在池中央,不过区区一个池子可难不倒我,我可是练过三十年水上漂,即使没有法术,我还是可以越过那池子。
她气沉丹田,一口气提起,身子便跑到了水中,她脚一提,便跳到了树上。
宫茱定睛一看,惊到了,她道:“大哥,怎么是你?”
“三弟,你怎么会身处皇宫中,还当起了御医?”水令熙麒看着他一身朝服打扮,再看这乌纱帽的样子,分明是御医,可他从未见过三弟。
“我……”宫茱被问到,突然心虚了。
可能是因为树枝经过百年的摧残,已经坚韧不在,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明显有了裂痕,不知何时会断掉。
“大哥,你先别动,这树枝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我先下去,然后再救你……”
还没等宫茱说完,当时就听到树枝咔嚓一声,树枝断裂之声。
“啊——”两人突然大叫,失重掉了下去,还好宫茱反应灵敏,马上抱住了他,水令熙麒也下意识地抱紧了她,他可是最怕水的。
突然,水令佞零呆住了,他碰到了她的身子。
她……居然是女人,她怎么可能是女人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她确实不是男人,水令熙麒看着她的勃颈并无喉结,这芊芊细手,还有这小巧玲珑之身,是她装的太好,还是朕太笨了吗……
宫茱落地放下他,看来他好像吓到了,“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水令熙麒把手迅速地从宫茱手上拿开了,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怎么变成御医了?”他奇怪地看着宫茱。
“我……来治文成公主的病啊,是太后让我扮成这样的,让我不要虚张声势。”
“这事有什么隐情?”
“乔将军要害文成公主,我听太后说皇上很疼爱她的妹妹,自从她病了以后,皇上每日去黔灵殿看她,所以我怀疑他毒害文成公主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是毒害皇上,因为皇上身边有太多侍卫,光是內侍就有十几二十个呢,若是毒药下到皇上身上,那便会马上察觉到,所以只能间接害人了。”
“这么说皇上中毒了,你找到解药了吗?”水令熙麒紧张道。
“你如此紧张,该不会……你就是皇上……的侍卫?”宫茱猜测道。
“侍卫?是,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水令熙麒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宫茱一听,马上拉住他的手替他把脉,还好他只是体质较虚,中毒也不是很深。
“你放心,大哥,为了你,我会拼命找到解药,至于那个乔将军……我会帮你的,你尽管放心!”
宫茱握住他的手,想让他放心,她看着四周,松了手,问道:“大哥,你方才在这可看到皇上了?”
“不曾,他可能回去批本章了。”水令熙麒摸着自己的手,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既然是贴身,你怎么不跟着保护他,反而跑来这偷懒。”
“其实我来这赏月的。”水令熙麒道。
赏月?宫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笑道:“白天赏月?”
“天早晚会黑的,三……三弟要同我一道赏月吗?”水令熙麒突然不知如何称呼她了。
“不了,我家那主子凶得很,要是被他发现,不知又要被他给整治到几时……”宫茱想到水令熙麒的那张万年不为所动的冰块脸,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的主子是……”水令熙麒问道。
“说来也巧,你认识的,还很熟呢。”宫茱神秘一笑。
朕认识的?皇宫中朕认识的倒是不少,但熟悉的确实不多。
宫茱看着他认真的思考,道:“不考你啦,就是那个被你称之为五弟的冰块脸。”
是他,怎么会这么巧……
“大哥,能不能帮我保密我来到皇宫这件事。”宫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涉及了这毒案,要是让乔将军知道,对中毒者都没有好处。
“我知道,我会保护你的……”水令熙麒认真严肃的看着宫茱的双眼。
保护我?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宫茱笑着,无奈的摇头,起身道:“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有缘再见……水令熙麒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又神秘了几分,她到底是什么人?
初次相见,她出口成章,看破国家大事,二次相见,她帮我惩治乔林,截住了军火,不让他的阴谋得逞,还让乔林与邱尽产生了隔阂,第三次见到她,她说要帮我……
为了我……水令熙麒想到那句话,心里暖暖的。
还是不要拆穿她,等哪天她想告诉我,便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