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鸿书瞳孔紧缩。
谢王爷也坐不住了，这件事压在叶鸿书心头几年，没想到突破口还是在叶宁身上。
叶宁本就怀疑当年的事不是意外，甚至周婉娴是知情人，叶凝望知道的也不少。
否则，叶凝望因为那个意外对叶宁那么好，作为母亲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她是想试探叶鸿书知不知情，甚至这次故意没有告诉叶鸿书退婚的事，也是有意为之。
这让叶宁心理有种变态的兴奋之感。这种心理是叶宁前世没有的，带着一些隐秘的刺激，还有一些好奇，甚至带着叶宁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叶宁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都是真的，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在二十岁左右，应该不会是叶府里的人。”
叶鸿书冷静下来，手扶着梨花木制的椅子扶手，手在上面不自觉的摩挲，脸上带着深思。
“这个声音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人穿着护院的衣服，遮住半张脸，就躲在假山后面看着我和三妹妹。”
谢王爷想到那个场景，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可想而知，这对于年幼的叶宁来说，这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出现在叶宁的梦里。
“我看到那人，我告诉三妹妹那里有个人，妹妹过去查看，连人影都没有。”
叶宁眼睛瞪大，目光呆滞，没有焦距。
“妹妹说我是看错了，我不服气，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妹妹虽然不信，但还是陪着我找。”
说假话最高的境界就是别人不知道你在说谎，但要骗过眼前的老狐狸，十句真八句假就足够了。
假话夹在真话之间，真的都是可以查证的，那么不确定的那几句话，就会变成真话。
“爹爹你是知道的，三妹妹从小就是最有分寸的。那天三妹妹怎么可能在没有人照看的情况下爬上去？我去接住三妹妹时，我看到那人就站在假山上。”
“之后我就稀里糊涂的落到水中，三妹妹被吓得叫了我几声。可是一个人都没来，三妹妹就去前院叫人。我呛了几口水，从水里露出头来。”
“那人对我说‘我也不想害你的，不要怪我，只是你挡了别人的路，下次投个好胎。’然后用树枝将我的头也按了下去。”
叶鸿书好像真的能看到当年的叶宁，叶宁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看起来都要比同龄人要小。
就连比她小了一岁多的叶凝望看起来都要比她高一些。
小小的叶宁，在自家后花园的池塘里，身边只有一个杀手。她在水里呆了多久？水里会不会很冷？
谢王爷看着叶宁还跪在地上，于心不忍的将她扶起，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就在前几天，我好像又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他就在叶府看着我，藏在护院里。我不敢跟别人说，夜里都不敢合眼。”
叶鸿书先是呆愣，后来脸色涨红，额角的青筋鼓动。他没想到那人的手会伸的那么长，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你发现那人是在什么时候？”谢王爷还算冷静。
“就在老夫人寿宴之后几天。我有问过院中的老人，他们也都不清楚。我害怕他会再次伤害我，伤害家里人啊！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因为我和小侯爷的婚礼。”
“怎么说？”谢王爷眉头一跳。
“我出事之前，爹爹和王爷是不是已经说过要联姻一事？在那不久之后，我就出了事。现在那人又出现了！”叶宁怕谢王爷不信，音量难以控制的变大。
“若不是被逼的无法，我怎么会想着出门散心。刚好遇上谢小侯爷，我脑子一热，就跟他提了要退婚。伤及两家人的颜面，也不是我的本意。”
这场谈话过后，叶宁和叶鸿书送谢王爷出门。一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脸色都不太好看。
谢王爷来时气势汹汹，显然是来问罪的。待到回去时，情绪不高，满脸都写着不要来打扰我，随从哪敢去触他霉头。
谢王爷在马车转向后，猛地掀起车帘，“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从此就互不相欠了。就此别过，不用送了。”
目送谢王爷离开，叶鸿书也没说回。他转过头来看叶宁，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叶宁的头，就像以前一样，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吧。”叶宁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暮气，可想而知，这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叶鸿书的书房在右边，走到岔路口就要分开，但叶鸿书没有离开，甚至还陪叶宁继续走了一段路。
快要到叶宁的院子里，叶宁开口说道，“李嬷嬷最近教女儿茶艺了，不知道爹爹要不要来尝尝女儿的手艺？”
叶鸿书如梦初醒，负手而立，身躯挺拔，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对暗处那人起过杀心。
“不了，我还有政务没处理好，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没有离开，立在原地，在外人看来实属诡异。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对方有话要说，又默契的闭上口。
最终还是叶鸿书打破僵局，“这事就算翻篇了，以后有事要跟我商量。你是我女儿，我不帮你帮谁啊！”
他将手抬起，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想起什么，手就要往后缩。
叶宁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她能感觉到叶鸿书在这个动作里身体有多僵硬，但是叶鸿书还是没有挣开叶宁的手。
“嗯。”
叶鸿书在女儿头上摸了几下，“下次再这么自作主张，为父可就要罚你了！这次的事我还记着呢。”
叶宁被叶鸿书的温度烫得一哆嗦，好险没躲开。还是忍住身体的本能，眼睛都烫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叶宁转移注意力，“爹爹刚才不还说今天的事翻篇了吗？”
叶鸿书瞪了她一眼，“贫嘴！”
叶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甩开叶鸿书的手。
“过两天我安排几个人带你去散散心，这些人都是我能信的过的。不要担心，这个家还有我呢！”
“那我能带人一起吗？”叶宁问。
叶鸿书轻笑一声，今天第一次露出笑来，“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我多安排几个人就是了。不过要听管家的安排，不要贪玩。”
“知道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叶宁嘟囔了一句。
叶鸿书看着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谁想叶宁这次学奸了，转身躲过他的毒手。
叶鸿书不由失笑，待再看不到叶宁之后，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静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