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柳青靠着写诗乞讨每天都赚得盆满钋满。甚至有一天,一位路过的文士在柳青的诗前站了一刻钟,就想要收柳青为学生,还许诺免费供应食宿。柳青差点就心动了,不过柳青还是拒绝了。
并非柳青好逸恶劳,而是柳青自知自己的知识体系和这个世界的知识大不相同。柳青虽然会写诗,但并不代表他会作赋、写骈文、著书论作之类,因此考状元不是柳青的出路。
柳青思考过将来该怎么办,但思来想去只会更加心烦。柳青不知道这一世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自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另说一下,由于柳青作诗乞讨赢得大量金钱,惹得其他乞丐无比眼红,于是竞相模仿。乞丐们不会作诗,就死皮赖脸求柳青,柳青不胜其烦。
最后,老丐七似乎对柳青的做法感到不满了,在一次晚饭后叫上柳青和狗蛋,说是给新人传授乞讨经验。
“乞讨的关键在什么?”老丐七一捻胡须,一副高深莫测地问道。
“博取同情!”狗蛋积极回答。
“很好!”老丐七对狗蛋的积极很满意,只是转而有说:“但这不是乞讨的精髓……”
老丐七忽而看见一旁的柳青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悦,就对柳青问道:“柳青,你说说乞讨的精髓是什么?”
“啊?”柳青刚从自己以后出路的思索中回个神,根本没有心情搭理老丐七,敷衍道:“出其不意,吸引眼球。”
“错!”老丐七一听就大喝一声,训斥道:“投机取巧只能新鲜一时,新鲜过后你还能讨到钱吗?”
柳青能听出老丐七含沙射影,却也不反驳,毕竟他可不想一辈子当乞丐,所以没必要较真。
老丐七见柳青低头不语,以为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又说:“乞讨的关键是耍无赖,脸皮厚!”
“来,你打我一耳光试试!”老丐七把老脸凑到柳青面前,示意柳青打脸。
柳青一愣,不知老丐七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因而不敢动。
“快点,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老丐七不耐烦道。
柳青一听‘娘们’这词,心里“噌”的一下无名火起,立刻甩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入耳。
柳青有些惶恐,心里想着是你让我打的……
老丐七干笑一声,接着做了一个让柳青和狗蛋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弯下腰,赔着笑脸对柳青说道:“谢谢!”
柳青和狗蛋直接傻眼了,他们想不到老丐七不但没发脾气反而致谢!
只是紧接着,老丐七神色一肃,正儿八经地说道:“乞讨就靠耍无赖,不要脸!我们这一行最怕就是别人对你无视,即使你再可怜,如果金主对你选择无视,那你还能从他们手上讨到钱吗?所以乞讨就靠不要脸,只要把脸丢到一边,对路过的金主死缠烂打,让他注意到你!金主打你骂你,说明他注意到你,金主肯打你脸,那叫赏脸!假如你是一块石头或者是一坨狗屎,金主会想去理睬你吗?所以乞讨时被打脸,也要笑着讨好说谢谢!”
老丐七越说越激动,似乎有种偏激的神情在内,柳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此人神志不正常难道是个精神病?
老丐七自觉已经将乞讨的真理传授给柳青狗蛋二人了,就语重心长叮嘱两人一番,说什么以后的丐群就是你们的之类的话,然后离开了。
柳青感到一阵好笑,他没有长期当乞丐的打算,更不想靠出卖尊严赚钱,对老丐七的乞讨精髓选择无视。可一旁的狗蛋却如获至宝,兴奋得握紧了拳头。
过了几天,柳青的乞讨生意果如老丐七所说,衰了下去。新鲜感过了,柳青即使换了一首诗,依旧讨不到多少钱。其他乞丐见到这情景,也不继续缠着柳青讨要诗歌。此外,这几天里仓州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却关乎仓州城乞丐行业的走向。
仓州城来了一个乞丐,一个从北方来的乞丐。
“啥?你说那个什么丐帮派了一位长老来咱仓州城收编咱们?”在街头躺着的乞丐甲坐直身子,一脸惊奇地询问身边的乞丐乙。
“是啊!”乞丐乙一脸八卦地说,“听说那丐帮丐众数以上万,横跨北方好几个州,总部更是在帝京,实力庞大得不得了!”
类似的谈话在仓州城乞丐间口耳相传,柳青在这几天都听了不少。柳青更是知道,那位丐帮长老来到仓州城第二天就拜访了老丐七。那位长老大肆鼓吹丐帮的势力,并绘声绘色地讲述丐帮的待遇,暗示老丐七他们加入丐帮。谈话中,老丐七终于弄明白,原来是丐帮不满足势力局限在北方,想要在南方发展自己的势力,于是想要在仓州城发展一个分舵。
如果这个丐群是老丐七的,老丐七也许会考虑一番。不过陆老爷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当听到丐帮想要在仓州城发展分舵时,他第一个就不愿意,因此丐帮长老和老丐七谈崩了。
老丐七管理的丐群是仓州第一大丐群,谈崩后丐帮长老很难在仓州城成立分舵。不过那位长老有一些手段,这几天来他四处游说其他丐群,并团结流丐,彻底搅动了仓州城的乞丐阶层,为丐帮造势,隐隐对老丐七所在的丐群产生威胁。
这让老丐七很头疼,这几天来他已经和陆老爷交谈了好几回,陆老爷也动用了一些手段,可惜那位长老非常狡猾,而且身边也有好几个能手,因此所以招数都给他接下了,反而利用这些事情造势,令丐帮在仓州城乞丐中提高了好几等声望。昨天,陆老爷怒派市井无赖去驱赶丐帮长老,没想那些无赖却被打得鼻青脸肿,从而事态升级。
这天早上,老丐七从庙里走出来,脸上的愁容根本无法掩饰。庙外,一应乞丐在听候着,柳青也在丐群內,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老丐七走到队伍前头,正想带队出发。这时,柳青快步上去问候:“七公可是生病了?是否需要诊治?”
老丐七微微错愕,而后一瞪柳青怒道:“老子身体好得很,没事一边去,别瞎操心!”
“可是小子认为七公面有愁容,有病在心不在身呐!”柳青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小子有一剂良药,可治七公心头之忧。”
“哦,你小子想出啥鬼点子了?”老丐七哈哈大笑,显然没将柳青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