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贴着狴犴画像的厚重铁皮门,途径摆满刑具的审讯室,再走过一条回廊,就到了刘三手的狱室里。
刘三手显然刚受了刑罚,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一条条带血的鞭痕印在上面,把衣服印穿,皮肤血肉翻卷。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好几个焦糊的烙印,那是红热的烙铁烙下的,十指也没一个是好的,显然这几天狱卒们在刘三手身上换着用了各种酷刑。现在,刘三手正处于半昏迷间,身体疼得一抽一抽的,柳青看着都觉得心疼。
狱卒叮嘱了柳青几句,然后拿着柳青塞给他的银两走了。
“师傅,师傅……”柳青小声呼唤。
刘三手一听,顿时清醒起来,艰难地转过身子,正看到一个村妞在牢房的木制栅栏前呼唤着他。
刘三手艰难睁开眼睛,看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柳青?”
“对,是我。”柳青低声说道。
“原来我徒儿居然是女孩子家!”刘三手呵呵地笑了起来,忽而又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止不住笑。
“有什么好笑的!”柳青有些尴尬,他不知为何就不想让刘三手知道他是女儿身,但现在为救刘三手迫不得已,因而柳青羞恼之下威胁道:“你再笑我就不救你了!”
刘三手听到柳青来就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暖流涌上来,止住笑声严肃道:“兔崽子别乱来,劫狱之类的事情不是你能干的。”
“我没乱来。”柳青知时间紧迫,左右看了两眼才小声暗示道:“师傅,有人做得此事,你甭担心。”
接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柳青心知探监的时间到了,就将身边的一个食盒递给刘三手,若有所指地说道:“慢慢吃,都是好东西。”
柳青顿了一下,又说:“我已经帮你打点好这里了,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吧。”
说完,柳青就在狱卒的催促下起身离开了。
狱卒离开后,刘三手打开食盒。食盒里装着一个包子,刘三手拿起一个包子掰开,发现馅里夹着一条细长铁条,刘三手一个激动,四下瞅了瞅,赶紧将铁条贴身藏好。刘三手吃了这个包子,再掰开另一个包子,又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劫狱行动要点,刘三手将内容记住后,就将纸条夹在肉包子里一块吃了下去。一顿包子吃完,刘三手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内心不禁踏实了许多,心想或许这番自己真的能得救,就安心睡了下去,静等约定的时间到来。
三天后的一个半夜,仓州城大道上,一队巡夜的士兵刚走过,街道拐角出就出现了一队身穿黑衣的鬼祟人马。这对人马避开了宵禁巡夜的士兵,来到一座厚实的牢狱前。
这队人马正是仓青山众人,他们在二当家岑更的带领下前来劫狱,解救大当家杨雄来了。众人在牢房前方各处隐匿起来。只一个娇小的身影手持火把悄无声息靠近牢房一处铁窗前,借着火光往窗里打手势。
这时已经到了约定时间,刘三手一直注意着对面的窗户,看到火光投进来的手势,刘三手立刻知道是柳青在示意他开始行动了。
刘三手在裤带里挑出铁条,用铁条利索地开了手铐脚铐。刘三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鬼鬼祟祟地往狱区大门一看,瞥见看守的狱卒正打着瞌睡,就蹑手蹑脚来到牢房门前,将锁打开走了出去。又来到关押杨雄的牢房前,打开锁。牢里正坐着一个髯须壮汉,目光如炬,暗夜里精光闪烁。
刘三手一看这气度,就知是仓青山头领杨雄无疑。当下一作揖,轻声说道:“在下刘三手,前来解救大当家。”
杨雄闻言站了起来,看来人是刘三手也并不惊讶,仓青山众人已经和他通过气,杨雄伸出手一拱,说道:“多谢好汉相救。”
刘三手见杨雄手上带着镣铐,就三下五除二全都打开了。两人出了牢房,却见其它牢房的罪犯发现了他们,纷纷示意助他们越狱。刘三手眼睛滴溜溜一转,当下上去将所有牢房打开。犯人们纷纷冲出牢房喜不自胜,却惊醒了瞌睡中的狱卒。那狱卒刚想开口示警,却被杨雄抓住脖子一拧,就一命呜呼矣。
犯人们冲出监狱区,狱卒牢头纷纷惊起,与之冲突大都起来。奈何犯人数倍于狱卒,狱卒夜深困乏,无法形成有效抵抗,就被犯人淹没了。犯人们夺过牢头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蜂拥出大街上。刘三手与杨雄二人夹杂在犯人间出了牢门,与候在街角的仓青山众人汇合。仓青山众人见到杨雄,自然是欣喜,短暂亲热一番后,便悄然潜到一处建筑工地上。
这时,越狱的犯人已经引起了城卫军队的注意,一大队人马正集合起来抓捕逃脱的犯人了。
仓青山众人来到工地,便有一人接应,他领着众人到一处空地,揭开地上挡板,便出现了一条地道,这条地道通往城外,不必经城门便可出城。
见此,柳青不禁对岑更佩服不已。早在杨雄被抓不久,岑更就暗中在仓州城盘下一块靠着城墙的地皮,明面上是用来搭建客栈,实际上是在挖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岑更一早就想到了劫狱以及劫狱后的退路了,真不愧是仓青山的二当家,运筹帷幄进退有度。
众人从地道出了仓州城,此时郊外已有大批仓青山人马等候,众人一会合,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不必担心仓州城军队的包围了。
趁着夜色,众人手持火把调转马头,往林子里一钻,便无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