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的马里奥给李振出了一个好主意:“李振,如果你觉得跟不上默少的节奏,就去十层把小太阳请来,只要小太阳不离开58层,你就有多是时间处理默少交待的事。”
李振诚恳地谢过马里奥,放下电话后就琢磨怎么能把小太阳请上来。
李振想起John要集团新年酒会的日程安排,他似乎要在那几日有特殊安排。李振打印好文件,给苏晓荷打了个电话:“苏小姐,年会需要用到标准照,您方便的话上来帮我们拍几张可以么?我……总不好让陈总拍。”
苏晓荷说好,拿起相机准备上楼。
巴桑阴沉着脸出现在摄影部门口,问苏晓荷要去哪儿、干什么。苏晓荷举起手中的相机照实说:“我之前跟着集团出差的时候,认识的李总。他说要拍几个标准照年会用。”
巴桑只听过李振,见都没见过。他也听说苏晓荷曾经作为摄影师和集团高层去美国出差,心想以苏晓荷的美貌,就算是赵总动了心思都不足为奇,便浅浅点头。
苏晓荷拿着相机出现在58层门口时,李振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他忙上前接过相机,把打印好的材料放到苏晓荷手里,急切地说:“拍照不着急,先帮我把这个给陈总送过去,我……肚子疼,等你从陈总办公室出来再帮我拍就行。”
苏晓荷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李振带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李振替苏晓荷敲了门,就一溜烟回去自己办公室处理一大摊待解决的问题。
苏晓荷听见“进”的声音,就轻轻推门进去,西装革履的John正在座位上低头看手里的文件,左手正捏着一只签字笔。
John头也不抬:“什么事儿?”
苏晓荷穿着平底鞋,悄无声息地走到John的办公桌前,把日程安排放在他桌子一角。
John瞥眼看到放下文件的那只小手,下意识地猛然抬头,脸上立刻就绽开笑容。他放下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和笔,起身走到苏晓荷跟前,声音低沉暧昧:“怎么?看照片不过瘾,想我了?”
苏晓荷刚看过照片后的确很想念John——对于张弛,她却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所以即使刚才李振没给苏晓荷打电话,苏晓荷也会忍不住在午餐时间过来和John说上几句话,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她元旦要回h市陪外公几天。
现在,苏晓荷花痴般看着John,红着脸傻笑。
这也许才是热恋该有的状态吧?
苏晓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轻声说:“嗯,想你了。”
这几个字对John的意义不仅是字面上的,他的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反应在动作上就是毫不犹豫地朝那魅惑的唇吻下去。
热吻过后,John拉着苏晓荷在沙发上坐下,呢喃地说会儿情话,又轻佻地打闹了一会儿。
眼看到中午时间,John让小秘书买来饭菜,让苏晓荷陪他在办公室吃午饭。
饭菜送来后,John把米饭和筷子递到苏晓荷手上,自己也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边说:“你要是不来,我中午肯定就不吃饭了。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少事要做。我也终于明白我爸妈为何只生我一个孩子。”
苏晓荷笑着不解地问:“不是还有陈思么?”
John边吃边摇摇头说:“思思是我二叔家过继来的。从小也不好好学习,净挨我欺负了。我二叔家也都在加拿大,就他自己在国内。我爸我妈肯定是忙得没事时间生孩子。连我都是他们抽空生的。”
说完,John长叹一口气。
苏晓荷大概理解John的意思,点点头继续吃饭:“我见你一天也忙得要命,以后还是少来打扰你。”
John抬头望着苏晓荷,并不赞同:“我可不怕忙,我爷爷说我脑子比我爸好使,让我多生几个孩子替我分担。”
苏晓荷不置可否地甜笑了下,从前她就说过John自恋,现在看来她看的蛮准的。
吃完饭,John把餐盒收好扔到垃圾桶里,让苏晓荷静静地坐着看他收拾就好。
李振也终于把John要求的事都一一完成,长松一口气。
苏晓荷看下时间,准备下楼——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说笑快两个小时。
苏晓荷起身,John依旧扯着她衣角,把下巴压在苏晓荷肩头,撒娇地说:“别走了荷,留下来陪我。”
“不能再耽误你工作啦。我也有好多事要做。冯丽一直没来,我们组都忙翻了,我还跑来找你,想想我都不好意思。”苏晓荷嘟着嘴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悔过。
John恋恋不舍地放手,苏晓荷离开后,John花了五分钟回味,五分钟放空冷静,十分钟后已经全情投入工作状态。
回味那五分钟里,John的脑海里一直在盘旋,如果苏晓荷在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John觉得自己已经在热恋状态。他曾幻想过热恋会是什么样,没想到这么让人措手不及,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多巴胺浸泡,愉悦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欲罢不能。
十二月份的天气阴冷,即使太阳就在头顶,冷风依旧无孔不入。
商家都忙着新年打折,大都市里的快节奏和节日里的商业氛围,让勤奋的小白领们都更加喜欢这里的生活,就连许多来城里投奔孩子的老人,也都被浓浓的都市气息包裹。
马里奥又回到向阳里。苏晓荷曾经租住的房子,被马里奥找人简单收拾过,房里该有的电器也一应俱全,足够两个老人生活。
马里奥打车把父母从旅馆接来,一路上,老太太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说二小啊,看你现在穿的应该也挺有钱的,你在哪上班啊?
马里奥在副驾驶,望着外面倒退的风景,心里隐隐作痛。他没回答母亲的话。
马里奥的父亲六十岁,母亲六十一岁,两人都是满脸皱纹,衣着扭捏,面带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自信和骄傲。
“二小子可真有出息,嘿嘿,我就说不会白生。”老头子笑嘻嘻地夸赞,露出一嘴因抽烟而变黄的牙。
“就是就是,咱们也能跟着进城享享福。二小啊,我和你爸能跟你一块儿住不?”老太太满面红光,看上去倒不像这个岁数的人。
“诶呦,老婆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咱们的儿子当然和咱们一起住,给咱们养老!”老头子紧紧抱着蛇皮袋子,里面是他们新买的被子。
“二小子……”老太太还要问话,被马里奥突然打断。
“你们没给我起过名字么?叫我花君君!”马里奥有些不耐烦,直视前方木然说道。
老头和老太太面面相觑。当年他们还没来得及给二小子取名字,就被人抱走了。
老太婆觉得没面子,又转过来对司机方向炫耀:“司机师傅啊,我家老二可厉害呢!他都在你们这儿买了楼啦!特意接我们二老进城享福,你说他孝顺不孝顺?!”
事实上,是两老在老家和大儿媳妇吵架,在大儿子家待不下去,自己偷偷来s市的。马里奥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烦闷地低头看着手机。
出租车司机五十多岁,他尤其愿意和乘客聊天,他对后面的老人:“孝顺!现在多少年轻人都不愿意和老人同住,嫌咱们岁数大麻烦。”
老太婆听到赞美儿子的话,忙接过话茬:“可不是!呃……花——你说你叫花什么来着?”
马里奥叹口气:“花君君。”
“呃,对,花君君啊,你现在在哪个机关上班?铁饭碗吧?赚的可多了是不是?”老太太高兴地想显摆一下,又朝马里奥的方向问去,手里紧紧抓住自己昨天花300块钱从打折的商场买来的手提包。
司机师傅有些疑惑,却没问出来。这一对儿老夫妇口口声声喊的二小子,却连个姓名都不知道。
别人的隐私不好打听。
“我工作丢了,以后你们俩得出去找活干,自己养活自己,我是没那个能力。”马里奥带着自嘲,毫不留情面地回应老太太,“要不我能三十多岁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诶?小二,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啊!五年前你找到我们认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咋地,想翻脸不认人啊?!”老头子搬着蛇皮袋,向前探身,语气里充满斥责。
马里奥目视前方、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五年前的夏天,马里奥偷偷查到自己的身世后,忍不住找到父母。
他先去村子里几个村民家打听,问村东头老刘家有几个孩子。开始的几户人家听说他打听老刘家,就摆手不想搭理,直到一个好事儿的老寡妇说:“他家啊?本来三个孩子,老二也是个带把儿的,谁知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这不,还有一儿一女。这家人那……”
老寡妇说着话摇摇头,马里奥只以为她是叹息老刘家的命不好,现在才知道她叹息的大概是这家人品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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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马里奥,你的办法果然好用。
马里奥:哼哼,知道什么是久病成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