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韩铭国昨晚的确嘴贱,有人说嘴贱也不至于落此下场,各种猜测一时间在群里此起彼伏。
这么说来,昨晚韩铭国说过什么,许多人都听到了,但是却没人出面阻止。
苏晓荷想想就气!这就是所谓的同学?
有人暗指是庞加做的,因为昨晚韩铭国骂过庞加,而庞加的体格也足以放到韩铭国;苏晓荷猫在被窝里,皱眉给庞加澄清:昨晚我去找过庞加,他一直在房间里,还是他帮我提的箱子呢。
苏晓荷的消息一发出去,群里登时安静了,没人再说话。
许久以后,霍猛发了句:他也骂过晓荷,你们怎么不说晓荷呢?
苏晓荷皱起眉头,显然她不在被怀疑之列,霍猛这句话看似为庞加开脱,却是有意把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苏晓荷迅速打字:我和加加都不会和喝醉的人计较,否则吃饭时我俩就会反击了。
之后群里再度寂静一片。
霍猛和韩铭国一直是好哥们,五分钟后,霍猛又回复:晓荷你男朋友不简单吧?
苏晓荷迅速回应:你什么意思?
霍猛:没什么意思,已经报警了,总会水落石出,相信恶有恶报!
庞加一直没动静,这会儿发了一条:韩铭国就算喝醉了,对晓荷说出那种话也不应该,醉了就可以嘴贱?要是陆天不拉着,他没准能干出什么事!霍猛,你当时为什么不拉住韩铭国?你什么心态!
霍猛: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哪管的着!
苏晓荷眼见气氛不对,给庞加发了私信:别和霍猛争辩了。一分钟后,庞加就退出了班级群。
苏晓荷叹口气,关上手机,转向还在熟睡的John。
John一觉睡到十点多,中午两人去了陈老爷子城郊的住处。
陈老爷子神清气爽,一早就站在窗前盼着孙子带着未婚妻回来看他。等终于看到车子拐进院子,陈老爷子才露出笑脸。
花姐张罗了饭菜,陈老爷子和陈默、苏晓荷一起坐下,花姐准备离开时,陈老爷子沉下脸,花姐只好坐在他身边。
陈默笑着先给花姐夹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花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默默以后要常回来看看才好。”
John和陈老爷子一直在讨论婚事,不时征求苏晓荷和花姐的意见。
一顿饭吃完,婚礼的时间地点和大概邀请的人和媒体就定了下来。陈老爷子望着苏晓荷,呵呵一笑:“好了,我的一桩心事也算了了。”
下午,John和陈老爷子一直在书房说话。
“你和君君怎么了?”陈老爷子发问。
“嗯?没事啊……”John含糊道。
“没事?”陈老爷子挑眉。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嘿嘿。他……他暂时离开一阵子,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别跟花姐说。”John讪笑。
陈老爷子不满地哼了下:“哼,我不说她就不知道?你当她老年痴呆?”
望向一旁心不在焉的John,陈老爷子低声道:“你没听我话。”
“爷爷,不是我不听,是人家不要钱。”John风轻云淡地回答,同时点上一颗烟。
陈老爷子瞪了John一眼:“快点解决,别出乱子。”
John慵懒地点头,“知道了爷爷,我要没有这把握,也不能下个月就结婚呢。”
说完,把自己身陷在沙发里,满不在乎的样子。
佣人来传话,说世纪婚礼的王经理来访。
陈老爷子挥手让John去见见,他则在房里沉思。
片刻后,陈老爷子给陈思打了电话。
离开陈园,John思索着陈老爷子的话,他势必要快到斩乱麻。
驱车上了大路,手机叮地一声,云子佩发来消息:我一会儿打算去江南水郡附近的超市,我们能否偶遇下?我想女儿。
John边开车边单手用手机划拉:No!
云子佩:ok,我今晚12点以前就会让晓荷离开你。
John望眼一脸困倦的苏晓荷,咬咬牙发了条:我只待一会儿,晓荷困了!
云子佩:好,乖女婿。
John删了消息,把手机揣进口袋,直奔江南水郡过去。
“荷,我看中午你没吃好,等会儿去超市买点新鲜蔬菜,我给你炒两个青菜吧。”John望向苏晓荷。
苏晓荷温暖地笑了下,撅嘴做了个“亲亲”的动作,John瞬间觉得心都融化了。
超市里,John推着手推车,苏晓荷挽着John的臂弯,走过蔬菜冷柜,John一排排看过去,征求过苏晓荷意见,拿来几盒有机蔬菜。
在果汁货架前,一个身影正在认真地比较面前利乐包装的进口果汁。
“云先生!”苏晓荷眼尖。
云子佩转过头怔了下,继而就换上一副笑脸,迎面走过来:“好巧啊苏小姐,你和陈先生也来逛超市。”
苏晓荷点头呵呵笑着:“是啊,买些菜晚上做饭。”
云子佩略显惊讶地“哦”了一声,“我正好也没吃饭,很想念家乡饭菜,不知道可不可以有幸试试苏小姐的手艺?”
苏晓荷望着身旁的John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默默做饭,不是我。”
云子佩这才望向满头黑线的John:“没想到陈先生还会亲自下厨,当初在纽约也是我亲自下的厨。”
你来纽约我请你在家吃饭,现在你总不能拒绝我吧?
John望着老狐狸云子佩,也笑了下:“好啊云先生,那就晚上来我家一起晚餐吧。”
早该料到不是偶遇这么简单!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一起选食材,讨论些家常。
云子佩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打听到苏晓荷和John的日常,见苏晓荷每每不经意说出时脸上洋溢的幸福,云子佩心中松一口气。
老天凭白赏赐一个这么大的亲生女儿,云子佩觉得这么多年有名无实的婚姻如果是惩罚,那么现在结束这段婚姻,女儿就是最大的奖赏。
云子佩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两人后面,只有在后面,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望着女儿。
回到陈园,John请云子佩稍坐,用人端来茶。三人坐下来稍微休息下,John便指着厨房方向:“云先生稍候,我这就洗手作羹汤。”
云子佩起身:“我看苏小姐好像有些困倦了,不如上楼休息一会儿,我来给陈先生帮厨。”
这是不合规矩的安排,苏晓荷忙起身表示自己不困,不用休息。
John手搭在苏晓荷肩上:“荷,你脸色苍白,看上去的确不太好。去休息吧,我和云先生正好还要讨论几个合同细节,以及接下来的合作项目。”
云子佩说着挽起衣袖:“是啊苏小姐,我们的话题你听着也会觉得枯燥,不如去休息。”
“不好吧……”苏晓荷小声儿说。
John笑了下:“去罢,和云先生也不用客气。”
苏晓荷听来也许两人话题不想她听,客气了一下就上楼休息。
陈园敞开式厨房里,John低头熟练地切着茭白:“晓荷喜欢吃清淡的,肉吃的少蛋白质不够……”
云子佩在一旁找来围裙系好,望一眼安静的二楼:“陈默,我来炒菜,这是我欠晓荷的。”
这是命令?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John望向云子佩,他已没有刚见面时的风采,而是多些沧桑。
“欠的多了……”John嘀咕了一句,并没有让开,而是继续认真切菜。
云子佩在一旁撤手,无奈地叹口气:“这事儿说来都怪你爷爷!否则当初我也不会匆忙离开。”
“我爷爷?”John停下切菜的动作,回头望着眸光闪闪的云子佩。
“能抽烟么?”云子佩问John。
John点头,从餐桌摸过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云子佩。
深深吸一口烟后,云子佩从烟雾中抬头,目光仿佛穿越了沧海桑田,低声缓缓开口:“当年你爷爷和我父亲亲如兄弟,两家还订了亲。
云子衿和你姑姑陈毓冼从小就有婚约,但是当年两人并不相爱——不但不相爱,可以说非常反感对方。在学校他们就经常吵架,有一次陈毓冼还把云子衿打了、打伤了。我父亲想退婚,可是你爷爷并不同意。
后来你姑姑和安嘉禾有了孩子,你爷爷依旧不同意陈毓冼和安嘉禾的婚事,还想让云子衿和你姑姑在一起,云子衿就偷偷跑了。”
John想起爷爷说过云子衿心软,没想到却是爷爷给姑姑物色的姐对象。John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刀和菜,也拿了颗烟点上,两人一个倚着餐桌,一个倚着厨台,面对面抽着烟。
“后来云子衿为了逃避和陈毓冼的婚事,偷了我父亲的公章,在我父亲和你爷爷的合作项目上撤回资金,我父亲知道时已经为时已晚,你爷爷根本不相信我父亲的解释。从此两家就成了仇人。”
John身形怔住。
“再后来,我们全家迁往美国,云子衿却一直没去,留在h市和一个叫苏梅的漂亮女孩私定终身。后来,传来我母亲的死讯,云子衿不得不回去。”
“回去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母亲正在工厂监工。云子衿的护照被藏起来了;再后来,云子衿和云子佩一起开车出去时,两人出了车祸,云子佩为了救云子衿,失血过多……死了。云子衿娶了云子佩的未婚妻,过了二十六年有名无实的婚姻。”
云子佩长长叹口气后:“上个星期,他们终于给了彼此自由。”
随着云子佩语落,整个陈园都静悄悄,只有两个男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