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轻悄悄地走到苏晓荷身旁,俯身望着苏晓荷温柔地笑下,轻声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马里奥也擦过手,去茶几打开披萨盒子,里面诱人的香味飘出来,睡梦中的苏晓荷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John见苏晓荷醒来,大步去办公桌取湿巾。岳君忆不解地望着John,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否则陈家长辈怎会安排他们相亲?
苏晓荷睡眼惺忪地起身,伸手就去抓披萨——她已经饿坏了。
John的大掌捉住苏晓荷的小手,坐在她身边用湿巾细心地帮她擦手,宠溺的望着苏晓荷说:“饭前洗手还要人教你啊。”
苏晓荷回应一个甜甜的傻笑。
John给苏晓荷擦好手,取来一块披萨递到苏晓荷手中。
“默默,几点了?你忙完了么?”苏晓荷边吃边问,抬起头时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不禁放下披萨,起身问岳总好。
岳君忆胸口起伏,双手在身体两侧紧紧攥起拳头;不知因愤怒还是羞愧,总之已经满脸通红。
John拉苏晓荷坐下,朝岳君忆伸手示意:“岳总,一起吃点儿吧?”
岳君忆微沉下脸,皮笑肉不笑地摆手说要回酒店。John想起向阳里的空着的房子,让马里奥把他原来住的那间钥匙拿给岳君忆,就算公司福利。
马里奥回去自己办公室,取来钥匙递给尴尬而气愤的岳君忆,同时把地址写在那张打印纸上。
岳君先是微笑着拒绝,没有接钥匙。听马里奥说是John曾经住过的房子便拿过钥匙,踩着高跟鞋不太自在地离开。
岳君忆离开后,John不屑地哼笑一声。三个人消灭掉披萨,马里奥就开车送John和苏晓荷回去陈园。
苏晓荷觉得这一天累极了,洗完澡就扯着被子睡下,John过来纠缠的时候被她一手推开,闭着眼睛、打着呵欠说:“累,给我放天假。”
John拧着眉望着沾枕头就着的小脸儿,哭笑不得:小姑奶奶,明明是你天天缠着我好么?!
John在可人的小脸儿上亲了下,浴袍也没换下,直接去三楼找马里奥。
马里奥的书房依旧透出幽幽的红光,仿佛刚刚浴血一般。
马里奥正在书桌前沉思,手里的打火机开开合合,发出叮当地响声。
John一抬腿,照例坐在马里奥桌子上,似是抱怨似是炫耀地对马里奥说:“也不知晓荷这几天怎么了,总是缠着我……要。”
John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地摸过桌上的香烟盒,抽出一颗点起来——在马里奥面前聊这事儿,简直是班门弄斧。
马里奥也摸起桌上的烟,凑在鼻下嗅了嗅,才缓缓点起来。说默少任性一点错都没有,两万一条的富春山居,John就这么随意的丢来丢去,烟都变味了。
马里奥吐出一缕青烟,风轻云淡地评论:闲的。
John呵呵笑着,双肩直颤,他本想让马里奥夸他后来者居上,没想到这么俩字就给打发了。
John笑够之后叹口气,他要和马里奥聊正事,不能继续有关女人的话题。
马里奥捏着烟,抬头看着春色满面的John说:“我找到Lucy了,随时可以带你去。”
John笑容微敛,无心地“嗯”了一声,继续抽烟,马里奥却听到这一声后面响起一连串的回音,来自John深不可测的腹中峡谷。
John望着眼前迷乱的红光,左手长指夹着香烟轻嘬一口,随着吐出的烟雾问:“八爷,为什么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我。”马里奥夹烟的手停留在书桌的烟灰缸旁,再次抬头望着John说:“Hunter,Bob的儿子。”
马里奥还没想到从何入手去查,就已经有人找过他。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和John坦白。
John和马里奥都非常清楚一件事:一旦马里奥和Lucy搅在一起,陆喜的对头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试图利用马里奥和Lucy至John于死地——谁都知道Lucy在陆喜被害后消失了,而阎王曾不遗余力地找过她。
“Hunter?”John举着烟在嘴边,身形停顿了片刻,随后他感慨颇深地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马里奥不解地望着John。
John看了眼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大咧咧地笑了下说:“我要准备下一代了。”
马里奥反应过来后,润了下唇,狠狠吸一口,将烟喷向John的方向。John伸手挥开眼前的迷雾笑着说:“你小子以后少在我面前抽烟。”
“人家都有儿子来找我复仇了,万一我哪天没了,没留下个根儿得多遗憾!”John开玩笑地说。
马里奥吸了最后一口,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真诚地对John说:“就怕他家孙子长大找你复仇,你都应付的来。”
John晃着大长腿,慵懒的语调和红光融为一体:“人家孙子早就陷害过我了!”
马里奥被John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只以为John在说笑,随之一笑而过,并没往心里去。
John微眯双眼,曾经和陆喜一起的往事,慢慢浮现。
John是在一次追踪动物大迁徙时遇上的陆喜。当时,John不过二十出头,喜欢冒险并追求刺激。然而,突如其来的交火让这个年轻人措手不及,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小城,John差点被流弹打中,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从没有遮挡的街面拉到一辆卡车后面。
拉过他的人嘴里叼着雪茄,正在摆弄手里的枪。他非常清楚地骂了句:“艹,老子刚tm想消停几天。”说完,他转头看受惊过度的John,调侃道:“小朋友,没事跑这来寻求刺激啊?”
John当时已经被吓懵了,望着说中国文叼雪茄、手持AK腰上一圈手雷的高大男人,结结巴巴地说:“啊,来拍……野、野生动物。”
“呦,真tm是夏过人啊,我tm还以为小日本呢!艹,有钱人啊!拍我行不行?”陆喜瞄了眼跟炮筒差不多长的照相机镜头,嘲笑地调侃面如土色的John。
John刚要回答,“呼——”地一声,身后一个烟雾弹就炸开了,眼前顿时一片白光,John只觉得那只大手又用力地拉着他往身后的铁板上靠过去。
短暂的交火过后,小城一片狼藉、交通阻断。
这个高大的男人说自己叫陆喜,来非洲十多年了。他比John大10岁,当天他就带着同胞小弟弟回到自己的工厂,好吃好喝地招待,哪知第一顿饭John就差点吐出来。陆喜非常不满纨绔子弟的娇气,拔枪逼着John吃盘子里黏糊糊的不知什么东西。John推开黑洞洞的枪口,没好气的跑去厨房,自己做了一大碗面条,呼噜噜地吃个底朝天。
陆喜望着桀骜不驯的John,颇为欣赏。John问陆喜有没有办法送他离开,陆喜派三台卡车,二十个人保护他,将他送到最近的军用机场,通过当地军方送到邻国,为此,John尤为感激陆喜。
John回到美国,陆喜发邮件问John为何着急离开,John的回答让陆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开学!
陆喜恨恨地发邮件给John,说John耗费了他大量财力物力,John要来陆喜账号,一口气打了20万美金过去,说谢谢救命之恩。
第二年,当地局势稳定,John又带着相机过去,直接找到陆喜。陆喜陪John租直升机、拍照片。John那一年的整个假期,都耗费在那片土地。陆喜教他射击、野战、指挥作战;John给陆喜提出许多经济方面的建议,陆喜按照John的方法,受益匪浅。
禁止贩/毒、吸/毒便是John的建议;后来,在John的建议下,陆喜又捐建一所医院,两所学校,使他在当地非常受欢迎,许多原始部落都用木头刻了他的头像,在节日的时候举过头顶。
陆喜说John是他的军师、他的朋友。
两人经常在夕阳西下时喝酒比枪;John的枪法很好,习惯左手握枪,最喜欢用的就是黑克勒。John大学毕业后,曾经在美国工作一段时间,那时只要有假期他便往非洲跑。30岁以后回到夏国,开始跟着父母逐步接触集团事务,每年只留出两次、每次半个月去非洲和陆喜见面,每次望着斜沉的夕阳,陆喜都会说:“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John的父母离世后,陈老爷子重新出山,他怕John压不下商界的长辈,毕竟陈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需要一个经验丰富资历深的掌舵人。John跟着陈老爷子继续低调学习,也少有心思在那片非洲大陆,那年,尽管陆喜几次邀请,John都没再赴约——他肩上已经压上千斤重担。
三年前陆喜已经察觉出异常——骚扰他三年的Bob在那年忽然异常消停。
Bob夫妇是非洲黑势力中白种人的代表,他们本来的根基在金三角,夏国牵头大力打击金三角后,才把重心转移至非洲。
六年前,他们试图在陆喜控制的区域贩/毒,几次巨额交易都被陆喜和John破坏掉,大量毒/品被焚烧或者扔进大海,Bob便设计除掉陆喜,却始终没有得逞。
两年前的七月,大迁徙的动物穿越马拉河的时候,陆喜在自己的工厂里被人枪杀,开枪者也饮弹身亡。John当天接到Lucy的电话,便立刻动身去非洲,并且带上了从前只陪他去过两次的马里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