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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湮灭骑士

黑云万里压城,阴风四起这座城市迎来了新的访客。

灵动的少女坐在废弃宽敞的机场候机大厅,巨大的玻璃窗外横七竖八地停满了缺胳膊少腿的飞机,这些是战争期间慌忙逃窜,结果在起跑时就被毁掉,连起飞都没成功的客机。不过再荒诞的景象白曦月也不会奇怪了。

一群穿着漆黑装甲的人,向白曦月的座位走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群蟑螂将这个灵动的少女围成一团。

为首的人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黑色装甲,装甲的设计棱角分明,充满了暴力的线条,幽深的黑色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像一头黑龙缠在他身上。

“湮灭骑士,布奇。”

“白曦月。”

两人简短的打过招呼后,白曦月突然笑了,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你笑什么?”布奇有些不高兴,作为湮灭骑士,已经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做出无厘头的行为了。

“没什么。”白曦月吸吸鼻子,忍住了笑,“只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很不习惯了,上次看到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但那只过了短短两年而已,但是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布奇转而对她说,“这次,是要清理哪些垃圾?”

“所有幸存者。”白曦月很轻松地说出来了。

“所有?你越来越疯狂了。”

“和他们敌对有这样的觉悟可是基本。”

布奇低下头好像在考虑什么,不一会他很快回道,“可以,如果你认为银河能源公司的实验成果就在这个城市的话,那这么做是值得的。”

白曦月依然面带笑意,“我遇见过他们中的一个,还是两个?但很可惜中途又出现了两个,不得已让他们跑了,这个城市的暴走兵器太少,聚集起来的数量有限,同时面对四个完美实验体还是太力不从心了。”

她看着布奇身边黑压压的装甲士兵说,“真像蟑螂呀,只有你不同,像蛰伏黑暗中的龙,还没有出洞。”

“对付他们没必要出洞,而且我从来不会蛰伏。”布奇语突然冷淡,像被触碰到重要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吃掉城市里所有的幸存者,而我甚至不用出手。”

“布奇,你穿上四极装具的时候我是知道的。”白曦月音量渐渐低落。

布奇的眉毛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冷酷的样子,“原来你知道,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很抱歉让你一直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布奇表情没有变化,但还是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情绪,悲伤是无孔不入,能随意穿过任何防御的,白曦月似乎能感受到他浸透出来的难过。

“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穿上四极装具之一的——暗龙械甲,代表你放弃了自己今后的人类身份,甚至连该不该划分为碳基生命都不一定。从一个拥有无限未来的少年变成得寿命极短,随时可能猝死的伤心者。在你应该享受美好的时间放弃未来,真的很残忍。”

“呵呵,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是自己想要穿上暗龙械甲的。年轻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强大的暴力摧毁,那些人,孤儿院里那些生命,陪我长大的他们,轻易就消失了,脆弱地连挣扎都没有。”

一直克制情绪的布奇,这时声音有了些起伏,“暗龙械甲能让我成为主宰命运的一员。你也说过,只有我才能穿上暗龙械甲,如果我不穿,它就是一堆垃圾,永远淹没在时间里。我注定要成为湮灭骑士的。”

布奇的双手有些发抖,“我是注定要向银河能源公司复仇的,只有成为死亡本身才不会畏惧死亡。湮灭骑士的宿命就是这样的。在计划里的时间点,我会出现,发挥自己的作用达到成功的彼岸。即便身死也无所谓了。”

“他们也会和我一样的,对么?”布奇盯着白曦月的眼睛,想读出她的真话。

“是的,另外的三骑士,他们到时候也会出现。而那时,一切便能尘埃落定了。装备四极装具的四骑士将会成为钥匙,又或是烟花。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杀掉那些实验体。”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布奇说完转身就走,空旷的候机大厅只剩白曦月一个人了。

“布奇,你现在依旧是个少年,没能长大。”她坐在钢制座椅上,冰冷的回忆再次回来。

那是个很可爱的少年,在她经过孤儿院的废墟时发现的。本应该充盈着天真,灵气的少年眼中却看不到光泽,而是失去希望灵魂已死的眼神。于是她很自然就带上了这个叫布奇的少年。

布奇连续几天没有说话,即使接受她递过去的食物时也是这样。像机器添加燃料一样吃饭。不会为了没有下一顿担忧,也不会有获得食物的喜悦。但时间和关怀战胜了他身后的阴影。布奇变得越来越爱笑了,看白曦月的目光也越来越火热,那是一直以来的依赖萌生而出的错误感情吗?她不知道,但她不能去戳破这个幻影。面对布奇的好感,做的暧昧不清。

年轻的少年都是这样的,白曦月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长大之后自然就会离去。但布奇越来越想拨开这层纱帘,做了一个想急于表现自己的大男孩所有能想到的事情。白曦月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他的粘人攻势。事情并不能完全按照白曦月的预想进行,但至少大部分都和她想的一样。

布奇必须穿上四极装具其中的一件,白曦月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一点,在孤儿院看到布奇和同伴嬉笑时,她没有一点情感,开始制定计划计划。很快计划就准备好成型了。没过几天,她就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了几个暴走兵器将孤儿院屠杀殆尽。除了布奇,其他人无一生还。

无知的少年还以为是被她救了,却没想到是她将其推入深渊。布奇竟然对杀害自己生活的凶手产生了感情,这个变数让白曦月的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进行了。布奇本可以过好自己一生,重新来过。但是从白曦月的故事里得知了银河能源公司之后,一颗火种在他心底燃起,那是复仇的机会。

但是走上这条修罗之路后每前进一步,退路就会塌陷一分。他对未来的生活,对和白曦月一起的未来生活还抱有幻想。犹豫不决让他陷入挣扎的境地,没等他整理好思绪,白曦月就告诉他自己要向银河能源公司复仇。第二天清晨白曦月就悄悄离开,一去不回。

那个晚上,布奇心里的火星霎那间就燎原成一片火海。白曦月为了复仇而离开成了最后一把燃料,彻底让他走上修罗之路。他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能够保全她的安危,提前击败银河能源公司的人只有自己。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白曦月在复仇中途就会被银河能源公司轻易抹杀。

一切都结束了,布奇默念着那些人名,作为人的自己,已经结束了。

黑暗笼罩,黑龙缠身。布奇在四极装具的藏匿地点升格为湮灭骑士。暗龙械甲就像活物一样在他身上游走,破坏他身体的肌肉,再重组,打断他的骨头再接上。仿佛有未知的物质糅杂到布奇的身体里。

看到他穿上暗龙械甲的一幕,躲在暗处的白曦月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湮灭骑士终于诞生。她牺牲了很多,为了报复银河能源公司,她早在那个雪原中就抛弃了自己的情感,所有灵魂全部冰封在那个被血染红的雪地上。将别人退下去让他们堕落在坑洞底部和自己作伴。

两年之后,白曦月又和布奇见面了。少年依旧,还以为当初自己是因为白曦月,因为要复仇才失去未来的。这么长的时间,他依然认定一个方向就绝不回头,是少年心气,又或者是不愿去调查多想想。为什么那么多战争流离失所的小孩,偏偏要带着他,还告诉他有关银河能源公司的事,和四极装具的藏匿地点?最后的离开是不是又太巧了点,暗示的意味太重了些?

但这一切都不能去多想......多想,梦就破了。

白曦月从候机大厅中走了出来,停机坪上数十架破落的飞机突然开始震颤。一群群暴走兵器从飞机中爬出来,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这些飞机就像怪物的巢穴,现在他们要倾巢出动了。事情的进展踩下了油门,开始加速。

布奇往城市郊区走去,对于住在那里的人将是一个结束,对于湮灭骑士来说只是一系列血腥故事的开头。白曦月向伊甸走去,她要提前到那里布局,未来那里即将成为最惨烈的不毛之地。

一个身着复仇之炎的恶魔,一个怀揣秘密的无情机器。他们各自向不同方向,不同的目标进发,未来谁也说不准,无论现在看起来如何强势,无可匹敌。命运都会在未来开个没人能承受的玩笑,这时会有人发现,强者的强大看起来就像运气一样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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