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来到牛车旁,拉开车上的白布,仔细地查看了车上那男子的伤势,发现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大人,老夫实话实说,这种程度的伤患军中任何医者都能救治,为何还要带到老夫这里来。”
苏锦向老军医解释道:“此人肩部中了箭伤,包扎后不能剧烈活动,但是我必须马上带着他回京,听闻前辈当年有方法让肩部有伤的唐大将军上战场,所以才特来求助。”
老军医听了苏锦的解释有些疑惑:此女为何要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还急着把他带回京都?此人到底是谁?
想着想着,老军医不由得仔细端详此人,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受伤的年轻男子耳后有一颗朱砂痣……
老军医突然叹了口气:“唉,大人带他进来吧,老夫给他包扎伤口。”
听到老军医的承诺,苏锦松了一口气:“多谢前辈。”
苏锦让随行的两个手下把那男子抬到老军医的房间里,房间里存放药材的柜子整整齐齐,可见老军医还保留着在军中的行事习惯。
看那男子被安置好后,老军医发话:“还请大人出去等候。”
苏锦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道:“是,晚辈这就出去。”
等苏锦出去以后,老军医翻开了那男子耳边的头发,仔细地看了看男子耳后的朱砂痣,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那小刀的刀把发出了圣玉特有的柔光。
过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老中医从屋里出来,给了苏锦一包药粉:“老夫不敢打包票,此人在途中若是伤口开裂,便用此药外敷后重新包扎。”
“多谢前辈。”苏锦郑重地向老军医行了拜礼。
老军医似乎对苏锦有些厌烦,下了逐客令:“行了,人也救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老夫这里碍事儿了。”
听了这话,两个武官的面部抽动了一下,似乎心有怒火却隐隐不发,他们俩想着,这老头子也太放肆了,自己的长官可是君上亲封的朝廷命官。
而苏锦却没什么反应:“晚辈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武官开始有些愤愤不平:“大人,那老匹夫说话也忒不客气了。”
苏锦叹气,教训到:“他救的人可比你杀的人要多。”
那武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开口,苏锦则加快了速度,骑马先行一步回到了军营。
回军营后,苏锦直接去看了补给那边的情况,感觉准备得差不多后,两个武官也拉着那男子回来了,苏锦便下令回京都。
那男子被苏锦的下属轮换着带回京都,中途裂了两次伤口,幸好老军医的药效果显著,每次都能很快止住血。
就这样,苏锦从大漠里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并且等待李承来认领。
第二天早上,苏锦起得很晚,毕竟在大漠中风餐露宿、如履薄冰地过了近三个月,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恢复体力。
起床梳洗后,苏锦正吃着早饭呢,宫中来了一位小公公说李承召苏锦进宫觐见,苏锦只好赶紧往宫中。
苏锦入宫后,在宫中疾步而行,请他进宫的小公公在她后面怎么也跟不上。
这是苏锦成为靖安司主司后养成的习惯,因为李承通常都会把隐秘而紧急的事交给苏锦去办,为了提高效率,苏锦便习惯了去见李承时在宫中疾行,这也是李承给她的特权。
在苏锦后面跟着的小公公实在跟不上了,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苏大人,您慢点,慢点啊。”
听到这话,苏锦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赶紧停下:“这位公公不好意思,本官平日里习惯了。”
“哎呦呦,奴才不敢,奴才叫住您是想说,苏大人您走错方向了。”小公公赶紧解释道。
“没错,这难道不是去御书房的路吗。”苏锦虽然出京三个月,但总不会把御书房的位置给忘了。
“哎呀,不是御书房,是御花园,君上现在在御花园等您呐。”
“御花园?那烦请公公带路吧。”苏锦一边走一边疑惑,自己平时与李承议事都是在御书房,这次怎么选在了御花园,李承不会正陪着新欢在赏景吧?
走着走着,小公公带着苏锦来到了静心湖的湖边:“请苏大人上船,君上在湖心亭等您。”
湖心亭?李承在想什么,今儿个还真这么好的雅兴?
苏锦的疑惑越来越深,这大冬天的,非要出来受这罪,一点也不体恤朝臣……
静心湖的湖面本来是结冰的,但此时被凿开了一条可容两条小船并行的水道,苏锦搭一艘小船向湖心亭驶去,她看了看冰块的厚度,大概有自己一掌那么厚,寒冬的水那么冰,真是难为那些破冰的奴才了。
到达湖心亭后,苏锦果然见到了李承的身影,他披着一件墨狐皮披风,与他头上的金冠配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贵气,陪着李承的是内监总管周谧。
苏锦向李承行拜礼,李承直接伸手扶起:“这里没有外人,锦儿不必拘礼。”
苏锦觉得不对劲,虽说李承和自己单独在一起议事的时候,也会客气一下,但是从来没有亲手扶过自己。
苏锦觉得李承今天真的太反常了。
“不知君上叫臣来此是为了何事?”苏锦问道。
李承向前走了几步,经过苏锦的身旁,然后坐了下来:“锦儿坐吧,你与朕之间的君臣之礼,让朕觉得心烦,周谧,给锦儿把披风拿过来,这儿太冷了。”
周谧赶紧把另一件墨狐皮披风奉上。
苏锦谨慎起来:“君上,君臣用同样的东西,恐怕不妥吧,臣为女子,已经招来了不少口舌,其他大臣本就看不惯臣,若让其他大臣知道臣接受了如此贵重的赏赐,臣以后办事恐怕会更麻烦了。”
李承听完苏锦的话,干脆站起来,要亲自给苏锦披上,苏锦赶紧后退了一步:“君上不可。”
李承并没有因为苏锦的抗拒而生气,还是一幅耐心的样子:“锦儿,朕亲自给你披上,看谁敢说三道四。”
要是真受了这赏赐,流言指不定多难听呢。
李承看苏锦坚持不收,便对周谧说:“周谧,待会儿你派人把这件披风给锦儿送到家里,再拿些进补的东西,锦儿这三个月太辛苦了,需要好好养养。”
已经拒绝了李承两次的苏锦,不好拒绝第三次,便什么都没说。
“走吧,既然你不想穿,便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受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