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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灼灼其华

四月悄悄赶来了,挪着优雅的步子,似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和煦的阳光里,温和的风轻轻拂面。轻灵的春在光艳中,变幻着舞曲。早天里的云烟,伴着清晨细腻的风。露珠晶莹的闪,洒在黄色的小花前。那柔,那婀娜……初阳的暖,新鲜初放芽的绿,一树一树的花开,呢喃着的燕。温暖,恬淡,希望。点缀在这,人间的四月天!

四月上学的第一天,我还没回到学校。

一个人静静的游走在繁华的闹市上,背着双肩包,耳机里循环着张国荣的歌曲。一个耳机把我与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我看见忙碌的人们在这里穿梭,但我听不见虚伪的交谈,我看着他们笑,哼着曲儿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

哥哥温暖的声音总是能给我心灵的治愈。听着他的声音,看着屏幕上他的微笑,一切都是春暖花开的样子。

忽然音乐停了下来,手机开始震动。屏幕显示彪哥。我全身的弦一下子拉紧起来。

“接还是不接,接了肯定没好事。不接,到教室他还是会当面说。接不接,接不接……”我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挣扎。最后接了。

“喂,什么事”

“小歪,你去学校没”

“没呢,怎么啦”

“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街。你有事说事”

“什么话,能有什么事,几天不见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而已”他假正经的说着,话音里透着浓浓的阴谋。

“好嘛,谢谢关心哈。挂了啊”

“别别别。”他一下子狐狸尾巴漏了出来。

“小歪,小歪。你再借我点钱好不好”他总是再借钱的时候装得像个委屈的女孩一样,让我全身不自在。

我对着话筒深深叹了口气,电话那头静静地等着我的回复。

“要多少”最终我还是在他的坑边跳了下去。

“一百八,其他的你先省着点。我过一久再看”他没皮没脸的笑,声音传过来激起了我全身想抽他的劲。

“**彪,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就这么多了。多的没了。”

“挂机。”我凶巴巴的吼了他。

“没有问题,今晚给我啊。拜拜”他还是死贱死贱的口气。

我篡紧了拳头,在街头无可奈何的,深跺了一下脚。

等到教室开班会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等在座位上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来。等我们两人眼神撞上的时候,他的笑容慢慢绽开了。而我只想哭。任我怎么气汹汹的蔑视着他,他还是笑盈盈的笑脸挂在脸上。

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讲着一些陈旧却又不得不谈的老话题。比如安全,比如卫生,还有学习。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但是每次都变着花样得说。朱子垠在后面陪着彪哥数钱,叽里呱啦的声音吵得我脑袋疼,毕竟有一部分是我的但是现在他成别人的了。

“二十,二十五,二十六。你的钱太零啦”朱子垠小声嘀咕。

“诶,罚一百块钱啊。”彪哥无奈的说着。

“你活该,让你赌,不赌你会没钱。怎么劝都不听,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说摩托,你现在连自行车的那种气帽都输进去了你知道吗”。

朱子垠说了一大串,彪哥还是在叹气。

“要不让大家凑凑,一人一块两块差不多就够啦”彪哥狡猾的说。

“你要饭啊”

“诶呀,这就是考验朋友的时候了”

“你要,我可不帮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好嘛,你不用要,你和我一起就好啦”

班主任话说完,离开教室。彪哥就开始了众筹行动。加上身上搜出来的五十块零钱,彪哥很快就筹到七八十块。全是那种一块五毛的,一二十块钱就一大堆,他炫耀的把钱倒在桌子上给我们看。

小小的桌子顿时变成了一座小山,我和洛燃都惊呆了。

我问够了吗?朱子垠说还差二十块。

“那你给了多少”我又问。

“我不给,让他长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朱子垠说。

彪哥正转回去和别人说话,听到我问朱子垠给了多少,他转回头告诉我说给了五十块。我看着朱子垠笑了笑,想来他也一样是个耳根软的人。

“我是看他可怜”他为自己的撒谎辩解。

“小歪,你筹多少”转回头的彪哥开始把魔爪伸向我。

“啊!你还要不要脸。人家借你多少啦,你怎么还好意思开口让她给你”朱子垠抢先一步回答。朝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红彤彤的耳朵,和脸边浅浅的酒窝。还有一点点因为说话太快太急而喷出来的口水。

彪哥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把头转向了洛燃。“洛燃,那你筹多少”。

还没等彪哥说完,洛燃就把头转了回去。彪哥也就不再问她了。

班会结束的差不多。大家也都回寝室去了。

我和洛燃走着。朱子垠和彪哥走在我们后面。刚刚好的距离。刚刚好的光线。没有拥挤的人流,没有政教主任刺耳的哨声。我侧着脸看着路上倒映出来的身影。朱子垠正好在我的后面,我恰巧能瞟到他的影子,我看见他伸出手去比划着什么东西,修长的手臂,倒映在路上,在影子上一遍一遍画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他比划了一路,到男生寝室的时候。我们分开走了,我们女生走在右边,他们男生走在左边。洛燃挽着我的胳膊。我们慢慢要走过了男生宿舍。朱子垠忽然在男生宿舍门口停了下来。我感觉他正看着我的方向,可是男生宿舍我也不敢直直的看着。彪哥走了两步回来拉他,他还是顿在那里。就在我们要消失在男生宿舍围墙的时候。我见他也走了。

黑漆漆密密麻麻的小树林里,隐隐有叶子落下,飘到我的脚边。我想或许它是不想走的吧!只是树不再留它了,他不得不飘向别的地方。而且树总是有那么多的叶子,各式各样,各种颜色,他怎么会在意到那一片渺小的叶子呢?

正想着,嚓---,我踩到了它,霎时我有些无措。洛燃依然扯着我往前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已经踩过它了。能怎么样呢?不过一片叶子罢了。我想。

第二天上课,朱子垠莫名给我带了面包,我最喜欢的黄油夹心三明治。我刚进教室他和彪哥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我很好奇他俩这么今天来这么早,也很好奇谁放的面包。我直觉想着并不会是他。

“洛燃,你给我买的面包吗?”我问。

洛燃轻轻摇了头,然后扭头示意我的后面。

“我想着你可能没钱了。刚好今早起得早我就顺便给你买了”朱子垠若无其事的说。

“好嘛。谢谢啊”我拿着面包向他示意感谢。他也同样点了点头。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大家都这么说。如果别人有什么关于朱子垠的事,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问我,我们走在一起,吃同一份零食,喝同一瓶水,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会有人说我们怎么怎么样,大家都只说我们是好基友。可是莫名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们却会变得客气和不自在。

彪哥东拼西凑终于凑到了一百块钱,看着那零零散散的散钱,大家都发出了惊叹声,他学着银行的样子,把一张一块的横放在一沓钱的中间,束起来。然后再次放在手心里拍。朱子垠难得在一旁写作业,心不在焉的样子,彪哥拍着钱前后嘚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前桌的同学大声的背诵着诗歌,完全不顾及左右的感受。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沉浸在自己的诗歌里。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

……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是我高中时候最喜欢的诗经中的一篇。听见他背我也就静下心来听了一首。

书声郎朗的教室里,各种背书的声音更迭起伏。各种意境各种情感的诗歌都一起响起。偶尔有背熟了的人开始在教室里走动,找自己的组长看着自己背诵然后提问词语。一整栋楼里早自习的时候都是同一种声音,在外面听就像是一群辛勤的蜜蜂,嗡嗡嗡的响。

班主任收缴了彪哥的罚款,彪哥一大沓的递给他。班主任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静下来了,把钱交给了生活委员清点,用作班费。生活委员接过钱的时候也哇塞的感叹,下面坐着的同学们也纷纷笑了。

我们总是很容易得到快乐。同学们一点点的打闹开玩笑,我们觉得快乐。老师多提前下课一分钟,我们觉得快乐,成绩多一分我们也觉得快乐。我们有源源不竭的动力,有微笑面对一切的勇气。

四月份是个让人期待又让人感伤的月份。上学前刘婧回家了我去她家找她玩,阿姨留我吃了顿饭。她已经有了新的朋友,她给我放着电视,然后一直和别人聊天。

我有点失落,但是我能要求什么?每个人都有开始新生活的权利。我们一起做了饭,她妈妈给我们弄了条鱼,吃完饭我就匆匆走了,我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在她新家外长长的长廊上,我不认识周围的人了,他们也不认识我。我们一群陌生人冰冷的交换着眼神。我想离开这。

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了,也没有联系。放月假的时候我总想着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毕竟作息时间不一样了怕打扰了她。当然我也希望她交很多新朋友,过得开心。

你能要求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凭什么要求别人等你,要求别人回头。相遇、相知、相伴便是最大的幸福了。那么如果以后不再见,不再同行,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你开心就好了。

她送我出了她家门口,我开心的和她挥手再见,我不知道这一次分开又是多久再见,半年,一年,或者是三年,五年。阳光照到她家的屋檐,没被挡住的光有一半照在她的脸上,她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里。我在阳光里,看着忽明忽暗的她,慢慢远去。

说来可能觉得矫情,但是当我转过她家路口的弯时我真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我用袖口拭去眼泪,但眼泪还是断了线的往下流,然后不争气的我发出了哽咽的哭腔。路口的风很大,我揉着眼睛,也没人看我。

在这明媚灿烂的阳光下,我悲伤得无法自拔。大家还是微笑着人来人往。人类的悲伤是不相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顾不得你。

一次考试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很清秀,很娇小的姑娘坐在我后面,她先是问我是不是叫小歪,我说是。

“你们只是朋友吧”她又问。她说的他是朱子垠。

“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回答她。

然后她就开始四面八方的打听朱子垠的事。

成熟的时候,稳重优秀的男人总是不乏人问道的。可年少的时候正好相反,越是调皮贪玩的男生越是有很多女生问津。我把她问的都一一回答了。然后女生意犹未尽的跟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我们认识快一年,同桌了大半年。可是我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管QQ还是电话号码我都没有。“假期里彼此也不联系,上学的时候转身就能见了,也没留个联系方式”。她不相信的看着我。

“朋友而已,存不存都一样了”我说。

女生也就没再问了。之后我也看见过她站在我们教室外面,也看见她约了朱子垠。但没过多久也就不见了。

彪哥四处还钱,还借来赌博的钱,还之前欠的钱。还一边筹划着自己的地下生意。禹媛媛在其他班有了个很好的男性朋友,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放学。男生是学生会主席,女生是广播站播音。郎才女貌,是大家都羡慕的一对。

彪哥再不提当时的事,也不再提禹媛媛的名字,至于喜欢是真是假,有多喜欢,多不喜欢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别人绝口不问,他也绝口不提。

说来也漫长也短暂的一个月,伴随着春风,翻开了另一个序幕。不过庆幸的是四月里每天有夹心三明治可以吃。

五月中旬又有考试了,期中考试。和以往的考试不一样。这次期中考试将成为我们高中二年级选择文理科的重要标准。

大家都开始思考自己适合文科还是理科,还没有到期末的时候,大家的心却已经崩了起来。

我们宿舍的人也已经开始打电话问自己的父母亲戚,吸取他们的建议。只有我和王妍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虽然时间还有两个月,但是老师们总是很紧张的样子。他们会悄悄的在课下给一些优秀的同学做心理工作,比如数学,物理化很好的同学就劝说他们学理科,政史地优秀的同学就劝说他们学文科。而那些成绩不上不下,都一般的人。老师就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自己选择。

我选择什么呢?我还是打了电话问我的父亲。

“随便你,想选什么选什么”他说完后就放下了电话,可能是忘记了挂。这已经是好多回了。而我也总能在忘挂电话之后听到很多一般听不见的东西。

“你什么都不说。别人都说啦!学理科的好,有出路,将来找工作好找。学理科的都是聪明人,岗位也多。学个文科能干什么,还不如不要读”我妈妈气急败坏的说。

我爸淡定的吐了口痰,懒洋洋的发出声音。“诶,多半是上不了大学的,管她学什么的,还是要靠儿子的……”

“这两年的钱不是钱……”我妈妈吼了起来。

……

我冷静的挂了电话。后面的事也没再听下去了。反正一无所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王妍的母亲这几日也打来电话催促,说是早晚都要离开的还不如早早走了好。王妍还是坚定的要上完这一个学期。大家都在考虑文理分科的事情的时候,王妍已经在考虑上班赚钱了,而我,什么都考虑,也什么都不考虑。

大家都在寻找自己喜欢并且还发挥的不错的学科,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总有太多人在比较偏重的学科里有自己的弱项,也总有太多人在自己比较弱的学科里有自己比较强的一项。

还有两个月呢。我不着急。

屋漏偏逢连夜雨,语文老师请了长假待产,本来说是临产再请假的,但后来好像出了些紧急问题,不得不提亲请假。刚好是高一的下学期,刚好是期中考试的前夕,语文老师请了长假。

语文课开始变成自习课,要是赶上其他语文老师碰上我们班语文课,并且有空闲的时候,她们会来带一下课,但大多时候我们都是自己预习,自己查资料,自己复习,自己刷题和背诵。

班主任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着我们自习,可是他也并不能辅导我们。倒是英语老师来看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向她提一下问,她不仅英语学得好,语文也不错,很多我们不懂不了解的东西都可以向她请教,有些她不太了解,不太确定的知识她也会和其他语文老师探讨过后传授给我们。

人生总是会在遇到一些不幸之后,弥补给你其他的幸福。虽然没有语文老师,但是我们还是能照常进行着我们的学习。作为一个学生,遇到这样的好老师是我们的福分。

夏日炎炎,知了在外面扰人的鸣叫着。地面上荡着一圈圈的热气,就像火炉边冒上来的气体,水波一样荡漾,却没有味道,没有颜色。教室里弥漫着温热二氧化碳的味道,偶尔吹进来的风都带着温热的温度。

短袖已经不能满足我的凉爽感。我用手掌噗嗤噗嗤的扇着风,可还是热,那是一种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的热。搞得人的内心很焦燥。我很努力的啃着《出师表》反复一遍一遍但效果还是不理想。于是我变得更加的焦燥。

咯吱咯吱的椅子被我晃得生响。四个角的椅子,我就颠着只让两个角着地,然后脚在下面滑动,企图滑动能让桌子下面的气温流动起来,产生一点点风。洛燃看着也是热得不行了,刘海下面全是细密的汗,她不时撅起嘴巴来吹吹,可也没有什么用,一些发丝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从抽屉里悄悄拿出了几个李子,还在是绿色皮的李子。那是食堂后面的小树林摘的,还没有完全成熟,可是也被同学们摘得差不多了。校园广播里好几次说过这个事,可是法不责众,也只是说说就算了。

我是没有那个机会摘到的,因为那里下课,吃饭时间都有一大波人,我只能走过附近“望梅止渴”而已。看到洛燃拿出李子我自然是惊喜的。大热天里能吃到一样酸爽的水果,想想口水都掉下来了。

正当我把擦干净的李子扔进嘴巴里的时候。英语老师刚刚好眼神从我这里滑过。我不敢吐出来,也不敢吃下去,我就含着它,嘴巴被撑起一个O的形状。英语老师眼神转过去的时候。我咔嚓一下咬碎了它,正当我被酸意侵袭时。隔壁得洛燃也咔嚓一下咬碎了她嘴里的李子。这清脆的一声响,让我顿时耳朵烧了起来,我紧紧捂着嘴巴,她也紧紧捂着嘴巴。

“有些同学啊。像个牛一样没完没了的吃”老师颇有暗示的说了句。

同学们顿了一秒,然后又开始看书了。趁着大家不在意,我马上用纸巾把李子吐了出来,洛燃也吐了出来。零零碎碎的李子包在了纸里,但嘴里还是酸的不行,一阵一阵的口水流出来。

我无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抖了一下双脚。正当我以为酸劲儿要过去的时候。我的椅子脚一下滑了,整个椅子连带我往后翻。我不自觉的想要抓个什么东西,手却又磕到了朱子垠的桌子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疼的时候。我已经摔在了地上,椅子也歪躺着,一只椅子脚别歪了。

我稀里糊涂的爬起来,耳朵通红,脸也烧的灼热。教室里鸦雀无声,全都盯着我看,我站起来不好意思的向大家鞠了个躬。然后大家都笑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伸手去扶椅子。看到椅子一只脚歪了的时候,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用手捂着鼻口,尽量的克制。可还是憋笑得不行。

洛燃笑,彪哥笑,朱子垠也笑。

我慌忙的扶起椅子,装作没事的样子,老老实实坐在上面,这次英语老师倒是没说我,大家也稀稀拉拉的笑了好久。我在桌下悄悄的用脚踢那只歪了的椅子脚,想把它别正。但是没什么效果,我就那样半蹲半坐在椅子上,生怕再一次滑倒。小半节课下来,我的腿都麻了,站起来也会不自觉的发抖。

课间朱子垠和彪哥俩男生给我轻轻的拉正了椅子脚。他们怕我用劲太猛把椅子脚拉断,就俩人把椅子拿过去帮我正。椅子拿过去的时候我的脚无意识的抖着,彪哥瞟着笑了笑,朱子垠警示地打了下他。我知道他们笑什么,便伸手去扶着双腿,扶着不抖了,但是手一拿开又开始抖。

“小歪…你真是我们开心果…哈哈哈”彪哥笑得结结巴巴。

我无奈的看了看他,然后又低头扶着抖动的双腿。

“小心点”朱子垠瞅着我慢吞吞的说。

“好”我像回复领导一样的回复他。

“誒,你…你为什么不笑…我看你刚才…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嘛”彪哥转过头对着朱子垠说。

噗,一声。朱子垠也笑了出来“你别说话”朱子垠边笑边凶他。

他俩都窃窃的在那笑。洛燃伸过手来帮我锤了下腿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仿佛昨天还在欢声笑语今天却大家都愁眉苦脸。

期中考成绩下来,我还是在班上的中间位置,但是我比较擅长的一科没有考好,我有点沮丧,禹媛媛也同样下降了些。柳沐阳是下降的最大的,前三名一下降到了中游水平。

大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尤其,是我们这种文理科都不突出的人。

我们攥着自己的试卷,做着自己的打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班级这次考试下来,整体情况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不幸成为全年级倒数第一名。

数学课代表,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后垂头叹气的。我们自然能想到接下来班主任来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数学课上,大家静悄悄的。倒是老师什么都没说,和以往一样,一样带我们解题,一样的和颜悦色,可偏偏他越不说我们,我们心里越紧张。静悄悄的教室里,没有互动声,这似乎让老师越来越无奈。

终于他的情绪爆发了。

啪,很响一声,他把期中考的试卷重重的砸在了讲桌上。课桌上沉淀的粉笔灰被试卷拍起来一大层。

“不会说话吗?都死啦?”他的脸涨得通红,脖颈上粗粗的血管根根分明。

大家还是静悄悄的坐在下面,深深低着头。他对我们的付出我们是看在眼里的,以往不管什么情况,他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我们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可是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能挽回些什么。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吗?这些题难道没有讲过。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是我教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啦。啊!”讲台上的他像个火烧了屁股的蚂蚁,一遍遍的来回走着。阵阵的用右手拍左手,清脆的击打声,在教室里传来回响。

“看着黑板,说啊,接下来怎么解。”他声音很大,拳头捶在黑板的声音哐当哐当的响。

同学们开始有了回应,跟着他的思路解题。他也努力的把心情平复了下来。

当讲到后面一个关于函数的大题:设函数f(x)=x+1/x,(x≠0)的图像为c1,c1关于点A(2,1)的对称图像为C2,C2的对应函数为g(x)。(1)求函数y=g(x)的解析式。(2)若直线y=b与c2只有一个交点,求b的值并求出交点的坐标。

这是之前讲过,做过很多遍的题,但是对于高一的我们还是很难。大家卡在了那里,班主任三番两次的引导,大家还是跟不上。于是班主任自己在黑板上演算了一遍,再引导我们。可是,我们还是跟不上。五六十人的教室,变成班主任一个人在上面的自问自答。他开始变得焦急,和愤怒,语气急促而大声。但我们还是说不出来。

嗒哒哒的跺脚声此起彼伏,他的身体随着跺脚的节奏,变得摇晃。他提起脚重重的压下去,我们坐在下面都能感觉到他因为很用力大腿上的肌肉在颤抖。就是这样一个和蔼可亲,温润如良的年轻男老师被我们气得跺脚,气得发飙。

终于他扔下了试卷,走了出去。

“自习吧”。

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火的老师,今天发火了。

他的慈悲和温和并没有能拯救我们。我们摧毁着他对教师职业的美好憧憬与期待。讲桌上留下的试卷被风吹起来又缓缓地落了下去。试卷上若隐若现的红色黑色的标注,再一次提示我们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落在地上的半截粉笔头,慢慢的在他留下的脚印里转了两圈,然后哐滚下了讲台,碎成两截。

老师中途也没有返回,我们静静的自习了一整节课。那是我们第一次那么安静,第一次在没有老师的教室里保持着秩序安静学习。

安稳的氛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班里调皮的男生没有闯祸,也没有人跟任课老师顶嘴。大家勤勤恳恳的交作业,刷题,看书,想要弥补我们惹下的祸。

期中考完后,班长提议给班上购置班服。虽然只有两个月就要分开了,但大家还是一致赞成。买班服的提议得到支持,然后就有人开始去找款式,联系商家。

校园里购置班服的班级很多,也很容易的就得到了制作班服厂家的联系方式。老板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班服照片。我们挑选了好几天,最后大家投票决定。最晚的期限里,我们定下了班服,蓝色的卫衣,黑色的牛仔裤。老板也麻利的把货给我们送到了。

班服刚到的时候,大家都火急火燎地穿上,尤其以女孩子居多。

我们寝室除了林凌和禹媛媛,大家都穿了。整整齐齐的走在路上像是闺蜜装。但是走到教室的时候就很多人穿了。一两个人撞衫觉得尴尬,但是一群人穿同样的衣服又不觉得尴尬了。全校班服只有我们一个班选择了这种痞酷痞酷的风格。穿着刚刚合身的卫衣,宽松的牛仔裤卷边。我们就是校园里最酷的人。

喜新厌旧总是常事,一小阵风潮过后穿班服的人就很少了。除了运动会开幕式的方阵演习要求统一穿班服,其他时间大家也不再穿了。

日常的方阵训练,朱子垠穿着班服卫衣,没来得及换下来。我们两人就都穿了同样的卫衣坐在一起。我穿了一整套,他穿了件卫衣。相同的颜色,相同的款式。虽然班上也还有几个没有换下来的。但他就硬是拿衣服的事侃我。

“你看,情侣装呢”他扯着我的袖子。

“那么多人都穿呢,你怎么说”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就是情侣装”

我无奈的苦笑,鄙视着他的不正经。

他仍继续扯着我的衣服“你穿,还挺好看的哈”。

“有点像个男生”

喋喋不休的他像是念经的和尚一样。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调侃,甚至是挑逗。他经常这样说话,但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话语真真假假,让人无法深信,我也偶尔寻一下这样的趣。但两人都只当是玩笑罢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这样你进我退的说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话,寻着乐子。

一年一度的校运会筹备得热火朝天。学校里寥寥可数的音乐老师,开始到各个班挑选一些比较美丽高挑的女生参加校舞蹈队。我们班唯一挑选了禹媛媛一个。

那是我高中三年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那个音乐老师,“借”我小说的老师。她们挑选完人之后就走了。但下课之后她却恰巧在我们班级门口碰到了我。

“同学,不好意思啊!你的那个小说被我弄丢了”站在门口的她很歉疚的看着我。

“啊~没事。没事的”我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也就接受了。

音乐老师是我们学校里最时髦的老师了,学校里一共两个音乐老师,两个都别样的时尚。她穿着一个开叉的紧身针织毛衣,后背开得两个蝴蝶骨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不好意思的和我挥手,说有事要先走。临走一直和我说着抱歉。我也同样的向她挥手。她把整个背都转过去,背影露出来。烫卷的棕黄色头发瞬间盖上了背部的镂空。只有走动起来时可以看见一点点白皙的肉。

那是我借的林凌的小说,那个作者也是她最喜欢的作者。因为书丢了,我不得不重新去书店买了一本。也在那次我终于把《我亦飘零久》看完了。

独木舟是个很神奇的作家,我看她的书,不管是深海里的星星、一粒红尘、你是我的独家记忆,我都能读到深深的悲伤,哪怕是她文笔里平淡的写景都有一种隐隐的孤独和伤感。但是人各有所好,每个人看到的也都是不一样的。也是看了这些小说,我喜欢上了她的很多话,虽然颓丧,却偏偏字字珠玑。

“人世冷暖,如盲人摸象”

“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别人永远不知道有多痛”

“有时候站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会觉得城市比沙漠还要荒凉。每个人都靠的那么近,但完全不知道彼此的心事,那么嘈杂,那么多人在说话可是没有人用心听”

……

我把这些话,一字一字的抄到自己珍藏的小本本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翻翻来看,再另寻一些喜欢的、美丽的话。

暮春醉五月,暖风徐徐。大地脱掉了厚厚的累赘,焕发着青春,散发着活力,张扬着奔放,展现着缤纷。时间觊觎着我们的笑靥,马不停蹄的拉着时间往前去。尽管不若初春时候的温和怡人,但是澄澈透明的天,青翠欲滴的树,还是让我们无比欢悦。

校队的女孩自信满满的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前,白T恤,超短裙,小白鞋。整个学校里最出众的女孩子都在这里了,匀称的身材,姣好的面容。领头的三个女孩举着校旗,迈着正步往操场上走,等到转一圈回来的时候又定点在操场边搭好的台子上。

音乐响起,舞蹈开始。

人群都往前面挤着去,巴不得能直接坐到舞台正下面。口哨声和尖叫声响得人脑袋疼。我怎么都挤不到前面。政教主任好一顿吹哨,才把秩序维持下来。

燥热的正午,正是太阳最辣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照射在那群明媚的女生脸上,她们变得更加星光熠熠。全校师生今天都聚集在这里了。表演,致词,然后再是表演。冗长而无聊的发言,让我们变得乏味,只有表演能暂时的刺激一下我们的神经。

我蹲在朱子垠的影子下面,无聊的拨弄着小草,人流都往着舞台去了,黑压压的脑袋和乱七八糟的腿交叠在一起,完全再容不下什么人。倒是队伍后面松落落的,凌乱的站着些人。

挤不到前面也只有往后面走了。

恰巧朱子垠和彪哥也在后面,我还有两个可以说话的人。不显得在这热闹的人群里孤树一帜。被人群挤得全身都像散架一样,挪到后面我便瘫坐在地上。彪哥和朱子怡很绅士的帮我挡着太阳。我就做在那里无聊的听着校干部的致词,听着人群的喊叫。

他们两人的影子给我留下了一片充足的阴凉。我抬头看他们,第一次觉得他俩那么高大。偶尔他们也低下头和我说说话,可是仰脖子和他们说话也不方便我就自己玩了。

绿色的小草变成我打发时间的好东西,我坐在地上变着花样的给小草们编辫子,各种各样的辫子。不时有些蒲公英,我就轻轻摘下他的蒲公英朵朵,可是不管我再怎样的小心翼翼还是一下子就飞光了。漫天都是小小的蒲公英,白色的絮,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已经不自主的打了好几个哈欠,前奏才结束。

“现…在…,运动会正式开始”校长很雄浑的拖着调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诺大的操场上,顿时掌声雷动。

总算是把开幕式过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朱子垠转回头来低着看我“你走不走啊,热死人啦。”

“好啦,走啦。”我正准备着起身。

“这是什么,蒲公英?一个女孩子啊,手闲不住啊,是不是有多动症”他在我头顶上小声嘀咕。然后伸过手来,拨走了我头发上的蒲公英。

我不敢动,就懵在那里。他放飞了蒲公英,温柔的揉了下我的头发。我一动不动,觉得不妥当,可是他也没做什么,也是出于好意。而且他揉我头发的时候,我…还蛮喜欢的。

“谢谢啊”我有些不自在的说。

“说什么呢”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突然不知道下一句话说什么了,如果他还不离开,那么我一定会很窘。

“哈哈”我敷衍的笑。

他终于要走了。

“我走了啊”他说得很温柔,

“…嗯…”

刺眼的眼光下我没能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们站得很近,我低下头刚好能看见我们两人快顶在一起的鞋尖。

地面上突然映射出一只手的影子,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伸手掐了下我的脸颊。我压着的情绪一下子起来了,我感觉脸很热,攥紧的手心里也开始麻木起来。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变成我一个人心跳、呼吸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打开他的手,然后把身体往后退,他掐着我脸的手一下子滑开,在脸上留下了一点温热的触觉。

他很快的把手缩了回去,我没能打到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见我反抗,然后更加试探性的来掐我。操场上的人声又嘈杂起来,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起吵嚷着。我不能像他那样粗野的一跳一跳的,就伺机在他伸手的时候闪躲着脑袋。但还是被他掐到了。

人群开始四散开去,散会后的同学们往各个方向走。偌大的操场,四下流动着的人群,我追着他打,他嘚瑟的跑,边跑边回头来嘲笑我。

运动会的响声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准时响起。校园广播的声音,跑道上打枪,吹哨的声音,我们在宿舍里,被吵得睡不着。况且班干部也早早的召集大家去赛场上给运动员加油。我们也就朦朦胧胧的醒了。

南方的天气尤其是在清晨的时候越发的凉,加上偶尔吹过的风,不得不穿件外套。

出了宿舍门,外面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在高耸的树尖,像是一个巨大的棉花糖。更远的地方,雾更加的明显了,清浅的一层雾到越高处的时候越发浓密起来。像是涓涓细流,缓缓地泛着白色浪花朝天边流去。一点点露出的山尖被白色的浓雾隔开来,恍然一副清雅的海市蜃楼画面。

男生已经早早的在跑道边搭了桌子,插上自己班的班牌,宣告这是本班级的地盘。因为地面的不平整高高低低的两三张桌子支棱的站在那里。周围摆着垃圾桶,以及班费买的饮料小吃。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操场上了。掷铅球的运动员们穿得很少,一件薄薄的短袖或者马褂,大半个身体往后发力,铅球落地把沙土打起大大的一层涟漪。

我们惊叹着,往自己班级的地方过去,一些勤劳的“小蜜蜂”正忙活着,或是找石头填坑,或是打热水。刚到的我们还没站热脚,班长就给我们交代了活。去小山和林子里找柴火,生起火来,该烧洋芋的烧洋芋,该烤烧烤的烤烧炕。虽然天不冷,但生火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种传承了。

我们几个女生相约着去捡柴火,小树林,枯树下面,甚至还有正在建的楼下面,反正就到处跑。那时候的空地还很多,很多新起的建筑都在筹备阶段,到处都是土堆的小山丘,小山丘上有很多废弃的木头和钢铁,还有一支两支显眼的小花。

拖了柴火去,一个很厉害的大神把火生起来,土豆刷拉拉的倒在火里。搭起一个小小的火炕,移些柴火过去,加些栗碳,然后就把豆腐,粑粑放在上面烧。陆陆续续的四周的人都生好了火,运动场上除了听见啦啦队的呐喊声还响着噼里啪啦火星炸开的声音。

班里的人四处去给参加比赛的健儿们加油,就留我们几个在后方,给比完赛的队友倒水。

我守在火边,看着红红的火芯,然后翻着洋芋。上窜的火星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看的我犯困。班上的服务台就几个人守在那里,我加着柴火,困意越来越浓。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服务台的人才多起来,临近饭点时段,也没设计什么项目,大家就都蹲在火边围成一圈,聊聊天,打闹打闹。

火边的我们说了好久的话,彪哥和朱子垠两人才慢慢地从寝室走过来。他俩都是很高挑的个,走在石子路上,俩人的身影渐渐清楚起来,先是一个头,然后上半个身体,再是整个人都出现,像是香港古惑仔里的出场方式。班长站起来和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往这边走。

他俩散漫的挪着步,走了好一会才走过来。

火边的同学们自觉地给他们挪了位,朱子垠走过来和我蹲在一起。

大家还是各顾各的说着话,朱子垠也时不时的翻翻火里的土豆。

“大家打算报哪个科啊”有人努力的找着话题活跃气氛。但也都是些和学习有关的无聊的话题,尽管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大家各自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想报这科的原因,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一套的标准和道理。虽然也有人提出不赞同的意见,争得火热,但最后大家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观点。

“我…我不知道”当话题转到我这边来的时候,我敷衍的回答。

“再看吧”朱子垠说。

我俩都选择了避而不谈,含含混混也就过去了。

饭点越来越近,大家稀稀拉拉的上食堂吃饭去了,火边的人越来越少。班委安排了我在这看火,顺便守着班上的东西,我暂时走不开,就一直坐在那里。人越走越少,彪哥等了一会朱子垠也走了,但他没往食堂去,看样子是悄悄出学校了。

班上的服务台就剩下我和朱子垠两个人。他坐到了我的对面。我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谁都没说话,就看着眼下的土豆糊了,翻一下。糊了,再翻一下。

安静的火边只有翻土豆的声音。

隔壁服务台的人也渐渐走了,整个操场上就剩下零散的几个人。

“小歪”坐在对面的他突然叫我。

“嗯”

“没事,我就叫叫你”

他从火里扒拉了几个烧熟的土豆,开始剥皮。我还是没说话。他一边用嘴吹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剥皮,焦了的皮很快就染黑了他的指甲。火光射的得他的脸红红的,睫毛在光影下忽闪,火传上来的热力撩动着他的头发,不时的露出点额头。

剥了好久他才剥好一个。漫不经心的递给了我。

“喏”

“你吃嘛”

“拿着”

“噢。谢谢啦”我抬起头看着他。

“她们还要多久才来和你换班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吃完饭就来了。”

“好嘛”

说完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打发着时间。可气氛却一点儿不尴尬,像是多年老朋友的重聚,安静而自在。就静静坐在那里。

过了半个小时,有人过来接替我了。我离开。他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下午时候,我和宿舍里的人很晚才到操场。人来人往的场上一整天没再看见他的影子。

第二天他还是没来。

第三天,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他也没来。

第三天,服务台的水喝完了,我们几个女生自告奋勇的去拿。

一路上我们慢慢的挪着桶,各自分工。可下楼梯的时候我却不小心把桶摔了,水哗啦哗啦的漏,侧面裂了很长一条,庆幸的是桶底还在,喝一天早上还是能应付的。但这下,我们抱也抱不了,拖也拖不了了。

正发愁呢!班上的沉俊过来了。

一个很白净,很纤瘦,的男生。他走过来时衣服被风紧紧吹着,愈发显着他纤细的身子。可偏偏他很高,远处看像是一颗孤独的树,茕茕孑立。

“怎么啦,这么久”远远看到我们,他温和的打招呼。

同行的小伙伴看着我这个罪魁祸首坏坏的笑,我只得回应人家。

“我把桶摔坏了,现在走不了了”我有些着急。

他小跑着过来。瘦弱的让人心疼。

仔细的端详了下桶,他很绅士的让我们先走。

他是那种独来独往却很平易近人的人,平日里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都会帮。但偏偏是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却总是像个孤岛一样,一个人上下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宿舍。有人和他打招呼了,他很热情的回应人家,人多聊天他也能机灵的接上,但他却总是一个人。他说他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们只是笑笑。毕竟成群结队的年纪里,一个人,是那么刺眼。

“你们先走着着嘛,我提着过来”他单手试着提了下桶,再次微笑着对我们说。

他走的很快,很快就走到了我们前面。当然也是我们走得太慢了。

一只手提着水的他,身子被坠得歪歪的。

风一吹,他宽松的外套就被风吹得鼓起来,黑色的运动裤唰唰的响。

他的背影…真是像极了山川!除了瘦些。当然,他的脸也很像山川,第一次见就发现了…尽管他是瓜子脸,可笑起来的时候却莫名的神似。莫名的神似。蹙眉的时候,微笑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刚到操场生活委员已经等在那了。

“怎么只有半桶水了”生活委员见晃荡的水问。

“半路上被我摔了。桶钱我赔。”沉俊淡定的回应。

“好,那等送水的师傅来你和他交接一下。”

他轻轻的把桶放在那里。我们上前去感谢他,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顺手的事而已,顺手的事而已”。

我第一次见他,刚入学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他站在很远的地方,和山川不一样,他自带清冷的气质,无人靠近。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刚好,他转头也看到了我,两人看着便都笑了。我们相处很少,几乎没有相处过。我有意疏离他,他也很少和我说话。

和他一起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为人处世刚刚好,帮忙,有求于他,闲聊,等等,都让人很轻松。但这种亲和力也带着一种距离感,彼此之间客客气气,却无法走进他的内心。

喝水的人粗糙的放倒桶倒,水大片大片的流出来。我想起忘记拿压水的压水器了。想叫舍友们一起回去拿,可惶神的功夫她们就不见了。我只得自己再跑一趟。

跑道的另一边我见到了她们,她们齐排排的站在跑道外,举着手给三号跑道的选手加油,呼声大得老远的我都能听见。那是林凌的男闺蜜,也是她们班的班长,林凌几天前就约了大家一起去给他加油。那时候我们以为他们只是好朋友,也就去了。很久以后才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可惜的是当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却分开了。

林凌远远的和我打招呼,我也向她们挥着手。

“等我啊,我很快就来啦”我喊。闹哄哄的运动场上,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我喊了两遍她们才听清。

“去吧”。

我一个人走回教室的路上,沉俊却赶了上来。

“怎么了,要去哪”他问我。

“那个,压水的那个忘拿了,我去拿一下”

“喔”

“那你呢,你去干嘛啊”

“我…我去拿伞吧,待会很晒的”

“啊,一个大男生拿伞啊”我有些吃惊又好笑的瞥了一眼他。

“哈…”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脸红。

“平时看你谈笑风生的,很容易脸红啊”

当我说完这句话,他的脸更红了。

我觉到说得不恰当,也就不敢再说了,只能局促的绞着手指。

“啊,没有啦,晒的…晒的”他回应慢了大半拍。

“哦…好嘛”我也慢半拍回他的话。

他紧紧地跟着我,乱七八糟的闲聊了些,一直到教室里。

他根本没有伞。我看他在自己座位上找了很久。当我出去的时候,他才从后桌男生的抽屉里翻出一把皱巴巴的伞。

出教室他刻意的给我看了下。“哈,找好久”。

我也微笑着点头。

“哦,对了,那个桶钱我拿给你”说着我找了一张五十的给他。那时候一个桶坏了的费用大概是四十到五十。

“不用,不用。”我们推搡了好一会他就是不收。这下我更尴尬了。

“哈”我尴尬的微笑,然后把钱收起来。

“哈”他也笑,挠着脑袋。

“你…你为什么说是你摔坏的啊,明明是我摔坏的。”

“哈哈,没那么多因为。”他说话还是一样的温和,加上干硬的笑声,让我不知所措。

我们两人并排走在空荡荡的操场上,他撑起伞,说是给我乘凉。

人生啊!总是在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回赠给你其他的东西。可是有什么用呢,失去了的就是失去了。

“不用了,我不热。你把伞收了吧”我很客气的对他讲。

他没有收。继续把整个伞都遮在我头上。他被光映射的脸,以及不被一丝光线射到的我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我向来是不打伞的,而且,没人给我撑过伞。

“对了。我去下厕所,你先走吧”我很明显的想把他支开。

去厕所了大概二十分钟,我一直盯着洗手池的空隙往下看。一楼是男厕所,二楼是女厕。他一直在徘徊女厕所的楼道外。

我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

转了半个小时后,他离开了。我慢慢从厕所里出来。先是去找了我的小伙伴,然后才结伴回到服务台。

运动会的项目结束得差不多了。大家早早地收了工。码桌椅,捡垃圾。

也是在收桌椅的时候我才又看见了朱子垠。他和彪哥俩人抬了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摆着两张板凳。

班主任老师顺道来帮我们收热水壶,见大家心情不错答应晚上给我们放电影看。他话一说,我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看电影,稀罕事!

闭幕结束,大家吃完饭就整整齐齐的坐在教室里看电影。英语老师拷来的公主日记,说让我们一边练习口语一边娱乐。

关闭了教室里的所有灯,加上刚刚深沉下来的夜幕,所有焦点都聚在发光的地方。四周的班级也都在娱乐,然后我们索性把教室门也关上了,观影效果非常好。

大家都专心致志的看电影。偶尔有上厕所的人也是悄悄的。

电影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洛燃被她舍友约去了厕所。趁着黑漆漆的环境,沉俊走了过来,偶尔亮起来的光影让我一下子分不清是山川还是他。我很紧张,他依然面带微笑。他轻轻的在我桌上放了个书包圈。

然后先走了,他很绅士的挥手,然后慢慢走出教室,顺手还带上了门。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和别人打着招呼。就像是平常的样子。

我看了下桌上他留下来的东西,一个有玩偶的书包扣,上面挂着一张他的照片。下面有封信,仔仔细细的叠起来,鼓着个小包。

我苦涩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拆开。

整整三页纸,清清秀秀的笔迹。尾页是个和我当年写信一样的笑脸。

我借着光仔细的看了照片,应该是他再小些时候的样子,笑得很阳光,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眯着的双眼,像是他就在对面对着我笑。

电影很快播完了。大家稀稀拉拉的散场。林凌和她班长有约,媛媛和她朋友有约。柳沐阳和王妍先走了。我捱了很久才回去。

乐乐。很少这么叫你。

抱歉我的仓促吓了你一跳,让你一时接受不了。

就是那样,我喜欢你。

从刚见到你的时候。

我是个看似平静随和的人,但是我心里的敏感和脆弱只有我知道。

大家都说我好,学习好,待人好。可是我一点都不好。

我不知道,开心、难过的时候向谁说。我没有人可以诉衷肠。我活得像是很美好的样子,但是我偏偏感受不到一点美好。大家都有很多话对我说,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什么。

直到遇见你。

只有你愿意认真的对我笑,听我说话。只有你愿意知道我其实不是那样的。

遇见你的第一天,你一个人提着行李,穿着白净的短袖,扎着高高的马尾。你对着我微笑,对着所有人微笑,然后却低了下头。我知道你也不是那样的。你,和我一样。你回答问题的紧张,打闹的大笑我都记得。每次你跟我借作业时你羞涩的样子,我也记得。

很庆幸我们在一班,我本来不想这么仓促的,可是我们要分班了,我知道肯定会有人像我一样。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

你是那么好的女孩,你把所有的快乐都表现出来,把悲伤留给自己。可是我不想看你这样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些什么,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在的,我会接你开学,送你回家,陪你一起逛商场。

我真是个太胆怯的人,现在才和你说。我从来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惊慌的,可是遇到你,我不知道怎么说话,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甚至不知道怎么微笑。每次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可我就是说不出来,我紧张、胆小、愚蠢。错过了那么多时间。我讨厌我自己,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像是春天喜欢太阳。

我喜欢你,像是残喘的病人喜欢生命,

我喜欢你,像是喜欢安静、喜欢阳光、喜欢呼吸……

我喜欢你。

乐乐,我喜欢你。

……

不管最后你是怎么决定的我都支持你。不管还能相处多久,我都十分感恩遇到你的日子。

沉俊。(笑脸)”

长长的三页纸,细腻却不矫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俊,他那么的沉稳和成熟,也那么的细腻和胆怯。他说得那么对,那么了解我。可是我越是看的细,越是难过。

事实确实是这样,谁想假坚强呢,可有什么办法?

他说得越透彻越让我沉浸在悲伤里。我不开心,我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而且他还把我表现出来的开心看得明明白白。我是这样的人,而他完完全全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感觉像是所有修炼出来的盔甲变成了软肋,勒得我生疼。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也不能喜欢这样的他。我希望我是开开心心的,哪怕是红着眼睛微笑,我也希望是美好的。我不愿意一个人,我也不愿意回忆起来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场景。我想随波逐流,想热热闹闹。我还想自欺欺人几年。

我没有回信。我把信叠好后悄悄藏在了日记本里。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独来独往。没人了解他,没人深入他的内心,对他来说与其假惺惺的泛泛相交不如冷暖自知的独处。他不愿意追随世俗的眼光,不愿意勉为其难的加入某个圈子,他不愿意妥协,不愿意将就。更多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孤独而是一种享受。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越是沉静稳重的人,在面对变幻莫测无法捉摸的感情时,越是表现得生涩和被动。我可以征服全世界,但我就是征服不了她(他)。

年轻时候我还不能很好的明白信里的深意,只是觉得他过分成熟,只是觉得这封信让我悲伤。它不像是其他一般的情书一样,赞美你,夸耀你,说离开你怎样怎样煎熬。

我把玩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把照片藏在了日记本的的夹页里。

那一夜我没能睡个好觉,我沉浸在自我认知和反省里无法自拔。我不知道怎么把自己过成了这个样子,没有目标,没有斗志,带着面具生活。

第二天早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我到了教室。沉俊在教室入门的地方,认真的看着书。下早读我经过他那,我一个微笑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双双站在楼上。我客气的看着他,然后伸出手。

“你好”

“你好”

“谢谢”说完这一句,他的微笑开始变得有些苦涩。无意识的抽了一下嘴角,阳光的脸上顿时镶上了悲伤。

“也谢谢你”。

我们两个简短的说完了话,结束了这件红尘事。短短的几个字,什么也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再海纳百川的人也是会悲伤的,怎样的修心养性,宠辱不惊,在这一刻都瓦解了。他很悲伤,我也很悲伤。

他回到教室一整节课间都趴在桌上,我也是。

后来我们再见,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那天的事我们绝口未提,他仍一如既往的平淡,我仍一如既往的活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之间的气泡,咕咚一下沉静在巨大的海中,安静如常。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要不是欺负他,要不就粘着他。只有他喜欢一个人是保持着那样合适的距离,不打扰,不强求,维系着自己的体面给人充分的选择。

我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不喜欢这样看着就很孤独的人。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成了这样的人。我也变成了那种和颜悦色却独来独往的人,人前我合群的和大家聊着时兴的话题,但是背后却背负着孤寂的灵魂。短暂的群处,我可以很自如,但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是放松的,我才是自己。

也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要刻意的保持着距离。那种理性的成熟,就像是如果别人不喜欢我,我也就不喜欢你了。

晚上下了自习,我把钱拿到了生活委员的宿舍。她告诉我沉俊给过了。我没多说也就走了。

宿舍里的人也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说着她们的话,我早早上床睡了。

分别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洛燃和舍友已经开始在我空间留言,说着临别的话。

老师们催促的越来越紧,刷题也越来越频繁。各种各样的大考小考,一场接一场。

我已下了决心读文科,宿舍里大家也大部分选择文科。虽然有了专攻的对象,但期末考试还是要方方面面顾及到的,所以我们还是得努力。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处在一个高压的环境。我们兢兢业业的准备期末考试,还得应付家人亲戚对分科的各种说辞。

老师给我们灌很多心灵鸡汤,说什么年轻不努力,老来空悲伤。说什么你今天所吃的苦,将来都变成平坦的路。年轻气盛时,最喜欢听这种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话,老师也很喜欢跟我们说。

我们的目标很近,就是下个月考个好成绩,进一个比较优秀的班级,但是每次我们到目标的距离都有十万个心灵鸡汤那么远。

“好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接下来看你们的了”班主任在临期末考试做了陈述总结。

像是当初初见的时候,开始一段新征程,得结束一段旧征程。我们在这里遇见,共同进退,那么我们也得在这里分开,一个人走上自己的路。

考试安排得很紧凑也是我们学校的老惯例了,在文理未分科的时候,统统一起考,一整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到了晚自习的时候都要考一科。考完依旧是自习到点了,才能回宿舍。

第一天第一场-考语文,语文老师请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语文几乎是断层的,考下来大家都不是很理想。而且是第一科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大家的情绪。考完自习时大家都很抱怨,心态也越发紧张起来。

那是我最认真复习的一次。洛燃和朱子垠中途想找我搭茬,我都没有理他们。

朱子垠见我不理他,想了个坏主意吸引我的注意。他借来很多胶带,然后缠成一个很大的球。他粘在我衣服上,我没有理他,粘在我头发上我也没有理他,他甚至把我的手用胶带粘了起来,我还是没有理他。

“你真无聊啊”彪哥说。

“滚”

“儿大不中留”

他们俩人说得像是要吵起来,然后互相瞅一眼就完事了。彪哥继续研究他的筋位图,朱子垠还是在玩胶带球。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头,然后朱子垠扔过来的胶带球就正正的砸在我的眼珠上,虽然力道不大,但我的眼泪还是一下就出来了。我睁不开眼睛,朱子垠也慌了。他很快移开凳子跑来我面前,关心的问我情况。

“滚”我大声的说了句,然后继续捂着眼睛低在桌上。

他像是惊到了,但还是站在那里。他试探地轻轻扶起我的头,我揉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叹了口气,尽量把情绪平复下来。

“我不想看见你”

“我看一下怎么样了”他很自责。

“你去坐着吧,我要看书了”

我们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很失望,失望他的不成熟,失望他的不认真。可他总是这样。

又是一个学期最后相处的时候,他早早离开了。

在我说完不想看见他,他就收书就走人了。彪哥停下来,想和我说点什么,也被他强行拉着走了。

就那样我和他结束了同桌+同班生涯的最后一面,没有礼仪性的告别,也没有礼仪性的再见。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没有对方的QQ和联系方式。

这个假期离开得把被子枕头统统收走,因为下一次来就得分配其他宿舍了。林凌媛媛还是照旧爸妈来接。我和王妍搭了个伴。她要把所有的教材书本都带回家,我们俩人就磨了很久。我还是尝试着劝她再考虑一下,把高中读完,但是她去意已决。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我帮她搬了一口袋书下去,她又上来帮我搬被子。我们都是打车,但是目的地不一样。临别的时候我们特意互换了QQ小号,以及家里的电话号码。

她和我挥手说再见。我目送了她很久。

天下事大大小小都逃不过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而我们也总是要在一次次的分离和重聚中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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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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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甜夏肖暑

    甜夏肖暑

    我,苏甜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酷酷的、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女孩子,直到那一年,遇见了那个令我深深为之着迷的他。我,肖战,在我印象里每次娱乐记者问起我喜欢的类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温婉居家”。直到那一年夏天,我遇见了那个活泼跳脱却又不失可爱的她,那一年,我二十四岁。从没想过,会在短暂的人生中遇见你,那么美好的你。因为你,我觉得,人间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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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可不读的最有趣的动物故事

    不可不读的最有趣的动物故事

    人类历史 就像是一条漫长的河,它孕育了数千年的灿烂文明。我们怎样以有限的时间去学习这些人类智慧的成果呢?如果有一种简便的途径能让小朋友们轻松地学习“人类的故事”,那真是善莫大焉。希望这套书能引导小朋友们在知识的海洋里快乐遨游,成为小朋友们的良师益友!